「是吗?开心就好,我就说我这人最慷慨了。」
慷……慷慨个头咧!任飘飖在心底暗咒。
「好啦!既然卖身契都签了,为了不让你因怠慢工作,而让人家误会你坐领干薪,我这负责任的主子现下就交代个好差事给你。」
「嗄?现在?」这一大清早的,该不会要叫她去打扫庭院吧?
只见云千寻对她露出极为亲切的笑容,随后伸手指向桌案上的一叠簿子。
「这工作很简单,你识字嘛!你就帮我对对帐本。」
「对帐?」她打量了下桌上大约十来本的帐簿,「桌上那些?」虽然量是多了点,但速度快点大概在两、三个时辰内就能够对完,应该不算困难。
没料到这时,云千寻原本指向桌案的食指,突然立起来摇了摇,紧接着再指向桌案右侧不远处的柱子。
就见柱子旁,没完没了的堆了一大叠帐本。
「还要再加上那些喔!」他热心的补充。
目光顺着云千寻手指的方向移转,这一看,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去,她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道:「禀报少爷……它……和我一样高耶!」
「那就恭喜你了,可见你俩多有缘不是?」云千寻诚心祝贺。
这、这……有啥好恭喜的啊?任飘飖垮下一张脸,直想哭啊!
那么多本真要对完的话,小命也去掉半条了。
「哎呀!花了那么多时间在照顾你,少爷我还真是好累呀!」说着就伸了伸懒腰外加打了个大呵欠,然后朝不远处的床榻走去,「那这些帐本就交给你了,记得,务必在明午以前把它看完啊!」语毕,便拉起软被躺妥,准备睡去。
「明午?!」她惊呼,才要向云千寻投以惊惧的眼神,没料到这一回头,却看到云千寻已经沉沉睡到不知第几殿去了。
她僵硬转回头,对着那堆和她一样高的帐本干瞪眼。
然后这下真的忍不住拧出泪来了。
呜~~行云流水,快来救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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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
连续看了一天一夜的帐本之后,任飘飖终于阵亡睡死在桌案上,但才刚睡下没多久,耳际就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空灵飘邈的呼唤声。
「公子,你醒醒啊!」
感觉身体被摇了摇,清梦被扰的任飘飖有些不悦地摆了摆手。
「哎呀!别吵别吵,再让我睡一会儿!」咕哝完,又沉沉睡去。
「公子、公子。」来者不死心的再次伸手摇了摇她。
三番两次被吵,任飘飖火气全上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相啊!都跟你说了别吵还啰唆!你是猪——」抬头,正打算破口大骂,不料正眼一瞧,三魂七魄全都给吓醒了。
赫!还真的是猪头咧!
她张大眼,死盯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猪头」猛瞧。
糟!难道是昨天她背着走了一晚的大猪公显灵来找她讨命了?!
任飘飖心一惊,急急忙忙的就往桌子底下躲,闭上眼,双手合十,一边发抖一边祈求神明的保佑。
「阿弥陀佛、观音菩萨,我的祖奶奶、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任公子,你做啥躲到桌子底下呀?」
「哈……下、下面空气比较好……」呜呜~~竟然还知道她姓任!等会儿会不会被勾走魂魄啊?
「是吗?下面空气真有那么好啊?那我也来试试。」说着,就挤进桌案内蹲在任飘飖身边,「嗯!空气还真挺不错的。」
感觉到猪公的逼近,任飘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抖着嗓子开始忏悔道:「呜……猪大哥、猪大爷,我也只不过是背你走了一下,运动有益身体健康嘛!宰了你的又不是我,你何苦来这找我讨命呢?」她还那么年轻,不想那么早走啊!
更何况就算真要她归西,至少也派只鹤来载她吧!哪有人骑猪公归西的啦!
她可不要连归西都归得那么丢脸啊!
「什么讨命?任公子,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又做啥害怕成这样啊?」
「不讨命!那一定是要来凌迟我的……好残忍哪!呜……」身子抖得更严重了。
来者被任飘飖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公子,你究竟在怕些什么呀?谁要凌迟你来着?大少爷交代过我要好好照料你,要是有人想欺负你的话,只要跟我常宽说一声,我绝不会让人动你半根寒毛的。」
大少爷?常宽?难道不是昨天那只猪公来找她讨命?任飘飖缓缓睁开眼,鼓起勇气仔细瞥了一眼,又开始鬼叫,「你骗人!你明明就一脸的猪头样,一定是昨天那只猪公显灵啦!呜啊!我完蛋了啦!」她都死到临头了,这猪公还想骗她,怎么这年头连猪公都这么没良心啊!
常宽恍然大悟,总算明白她的恐惧何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尴尬的道:「呃……公子,其实在下并不是天生就长成这副猪头样,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所以脸『暂时』得维持这个样子,绝对不是什么猪公显灵,所以公子你别害怕呀!」
「真的不是?」任飘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打量眼前这名猪头,嗯……手脚还挺修长的,除了头大了点外,全身上下都算瘦的了,的确和昨儿个那头全身肥到深处无怨尤的猪公不大一样。
「那你的脸怎会变成这副德行啊?」
常宽干笑几声,说来可还真是丢人啦!「这……只是不小心出了点『小小』的意外……」欸!一切只能怪自己太糊涂了。
原本前晚该是轮到他夜巡的,却因为白天和朋友喝了酒而睡过头没去夜巡。好死不死的,府里就偏偏在那夜出现了贼人,把厨房里要祭祀的祭品全给搬得一干二净。
他一觉醒来之后,开门就见他家大少爷对他笑得灿烂,原本他还傻傻的以为怎么大少爷突然对他那么好,敢情是自己要出运了?没想到就在同一天晚上,他才刚躺上床准备睡下,就发现自己的脸痒了起来,一探之下才知道,这枕头上竟然被撒了奇痒粉……在他奋力地抓搔止痒下,脸就肿成猪头啦!
「所以说,你绝对不是什么猪公显灵了?」原来只是只脸肿的衰鬼!
「是啊!在下是云府的总护卫,名叫常宽,叫我阿宽就行了。」
去除心中的恐惧之后,任飘飖伸手用力的往常宽的猪额头上用力一拍,「那没事做啥扮猪公吓人哪?要不是我胆子大,你去吓看看外头那些长工丫鬟的,不被你吓到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才怪!」
「哦!」常宽痛抚着额头,不解这位公子怎么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啊?但打从他今早变成猪头到现在,所有人瞧见他都乐得寻他开心,被吓成这样的只有这位公子一个人啊!
「常宽是吧!找我做啥?」她终于钻出桌底,一站直就十分不雅的伸了个懒腰。
「大少爷要我带你到客房歇息。」
歇息!可真是个好字眼不是?「那还不快带路!」一想到即将有张软绵绵的床可好好睡上一觉,任飘飖整个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是,这就带你去。」常宽看着任飘飖迫不及待往门口走去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大少爷还交代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一心只想赶紧奔向温暖的被窝的任飘飖闻言,有些不耐的止住脚步。
「有事就快说,别拖延我作好梦的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