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
忽然察觉到脸上湿湿的,她怔怔的摸了摸,手上都是泪水。
“既然还是会伤心的话,为什么不去找他说个清楚?爱是两个人的事吧,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做逃避问题的白痴,你为什么不问问耿新白,问他是否可以接受这可能夹杂着第三个人的爱情?”
田梅韵好没气的看着哭得惨兮兮的好友。“真是受不了你,明明看起来比林洁要聪明,处理起问题来怎么比她还乱七八糟。”
林洁忍不住抗议,“喂!我忍你很久了,霉运女!”
“我也没要你忍,想做什么放马过来!”田梅韵卷起袖子准备迎战。
“你……小纱快来帮我……咦,又睡着了?猪!”
有这么三个活宝朋友,再怎么难过的情绪也能被消解,被逗笑的昀珊擦干脸上的狼狈。
“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站起来看向窗外满满的阳光。
“你们说得对,我必须跟他好好谈谈,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做决定总是太过武断。”
“那就去找他吧。”田梅韵好没气的翻白眼,“再怎么看,你们两个都比别人聿运多了,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还要自找麻烦?比起过去两个像木偶一样的人,现在简直就是天堂了。”
而置身天堂的人往往却不知道珍惜。
昀珊笑了笑,起身走向门口,走了几步后又迟疑的站住,羞涩回头,“现在就去会不会太急?”
“快去啦,不然我们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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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好,心情很好,昀珊立刻前往耿家大宅。只要拿到耿新白的联络方式,只要他们好好谈谈,就算一时半刻间打不开心结,将来总有一天会好起来。
想到朋友的全力支持,她就像一只一直在井中游泳的鱼来到大海,世界忽然觉得明朗起来。
三个月了,纵使有太多的迷茫也该散了,就像梅韵说的,这样的心结难道还要等上三年不成?
想起十岁时第一次看到楼上的小少爷,她穿着旧旧的碎花裙子法怯躲在母亲的身后。
想起她每日上学放学都要向二楼的窗台张望,想那月光下如白玫瑰般的男子。
也想起在遥远的山路上,闭着双目的男子轻轻一个回头。
想起他隐藏自己的真心,傲慢而脆弱的命令她。
最最在心中回荡的是,和她合奏钢琴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从未感觉到自己那么的喜欢,喜欢他覆在手背的温度,喜欢他贴在身后的心跳,喜欢他拂在耳际的呼吸,喜欢他们合奏的那首只属于他们的曲子。
无论过去如何,她最爱的那个人活着,她舍不得放弃,她不想错过。
本以为分开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想到如果他因此而受到煎熬,那么一起面对好过独自神伤。
轻快的风飞扬,昀珊迫不及待的去寻找着她爱的男人。
只是她不知道有时候,有时候上天给人的机会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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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昀珊独自守在耿家别墅。
每日清晨她最习惯做的就是在窗台前看着宁静的花园。
三年前白玫瑰几乎被清理完毕,改种的红玫瑰由于当时照顾不当也损伤不少,红玫瑰死去的地方陈叔又补种上白玫瑰,而后花园里两种玫瑰像发疯一样生长着,那旺盛的生命力每每使得路人驻足流连。
她喜欢这样的花园,红的白的,没有界线,它们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同一块花圃中。
别墅让她重新布置过,空房间变成民宿租给来这地方上度假的游客,顺便向他们打听一个人的消息。
那个人叫耿新白。
当初她忐忑不安又期待的赶去耿家大宅时,耿夫人冰冷的告诉她,耿新白失踪了。
在他的园林设计获得一个大奖的同时,他和家里失去了联系,而这样的罪过,耿夫人再次算在她的头上。
而她也是,她无法原谅自己,发疯似的找他,在遍寻不得他的音讯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失踪了。
无奈的看着天空,昀珊淡淡的苦笑。
原来人每做一件事老天真的都在看,她的错,得到了惩罚。
她叹口气,转身穿好衣物,下楼烹煮大家的早餐。
窗外一只蝴蝶在玻璃窗上停留了片刻而后离开,她维持着寂静的姿势看着,锅子里的稀饭冒着同样寂静的气泡。
九年前她在这个位置替耿新白煮过第一顿饭,三年前她也在这里为重生的耿新白煮饭,如今,早餐里没有耿新白的份量。
他们的生活完全的脱离了,没有任何交集。
这三年来,只要世界各地偶尔有一些关于他的传言,追踪过去,总是已人去楼空,而健忘的国内媒体也遗忘了这位耿家人。
但她告诉自己,耿新白现在活得很精彩,他会把之前二十六年缺失的自由和快乐全部大口大口的吸收,或许他永远不会回来,可他一定会神采飞扬的活下去。
这样就够了。
粥煮开的滚动声惊醒了她,她把火关掉,召唤陈叔他们吃饭。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等的,耿新白可以为了一颗心脏等了二十六年,她也可以一样的等着他的心回来,就算只等到他找到幸福伴侣的消息,那也没关系,她会一直一直等下去。
“昀珊,早餐好了吗?”
陈叔的大嗓门响起,她连忙应声把粥端了出去。
“真香啊,昀珊不嫁人太可惜了。”
他爽朗的笑着,大口的吃着早饭,没看到她一瞬间的呆愣。
“对、对了,小王呢?”她很快回神,双眼梭巡另一个应该出现的小王。
“他啊,去给女朋友买早点了,顺便和她一起吃。”
陈叔浙沥呼噜的吃着,顺便像父亲一样数落她。
“昀珊,你这个死心眼的孩子,你和少爷多登对,就那么分了,分了就分了,你又非要继续等。”
昀珊赧然低头吃早餐。母亲死后,陈叔就像爸爸一样照顾她,眼看她的青春一天天过了,难怪他会着急起来。
“没事啦陈叔,以后我一定会找到归宿的。”
“这样的话你都说了三年了。对了,今天还要去那间咖啡店吗?”
三年前找不到耿新白的她得不到耿家的帮助,又没有任何头绪,无奈之下只好在报上刊登消息,可怕会坏了耿家的名声,只好隐晦的说——顾小姐在找耿先生,希望能和他好好谈一谈,不让彼此留下任何遗憾。
等到约定见面的那天,她来到咖啡店的时候发现已经满座。
咖啡店里几乎都是男人,他们都姓耿,都在等那位顾小姐出现。
当然他们都是失望的,昀珊也是失望,因为耿新白没有来。
她连续等了一个星期,可是来的耿先生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那个。
她还是继续登寻人启事,一段时间后就会去那家咖啡店等她的耿先生。
“昀珊,你别老待在这乡下地方,去大城市吧,找个好男人嫁了,这里不适合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
陈叔实在心疼这个被他当女儿一样看待的孩子。她像是提早花期的玫瑰,一度几乎要绽放了,没想到却快速的凋零。
两三口吃完粥的昀珊对他笑笑,“不要操心我了,我会好起来的。”
等会儿收拾完厨房,还要打扫一下房间。虽说现在二楼几乎都是闲置着,可她还是会尽责的打扫,一如耿新白还在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