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白云笑眯了眼,一字—句的道:「叫她老公来拜师学艺。」
他仰头放声大笑,真的是服了她了。
才要推门而进的客人听到他豪气的笑声,吓了一跳。
寇天昂见状,喊了声「欢迎光临」,那人一骇,只有硬著头皮走了进来。
白云笑看著他帮客人点菜,心情颇愉快。
他真的长得很高,又高又壮。
每次在他身边,她都得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其实她之前就隐约晓得他的身高和体型是从哪来的,因为他虽然有著黑头发、黄皮肤,且长得和霍克一点都不像,但那深刻的脸型骨架和身高却明显有著西方人的模样……
笑容从脸上逝去,看著寇,白云不自觉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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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电话,白云将刚刚准备好的咖啡豆放进磨豆机,然後按下开关,黑色的豆子在机器里转动,形成黑色的漩涡,她看著它们变成粉末,有些怔忡。
耳中,依然回荡著方才林子杰说的话——
巴特家早期是靠畜牧业起家,巴特家的人,很会做生意,他们每一代的主事者都相当会赚钱,传到老巴特的父亲时,更是靠著股市赚了一大笔,之後他们开始投资一些公司,食衣住行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巴特都有涉猎,传说只要被他们看上的,都会赚钱。
巴特企业传到老巴特是第五代,老巴特一共有五个儿子,寇天昂是老大,巴特企业目前是老二蓝斯在管,旗下的几个分支则由其他的儿子负责。
我没听说老巴特送医的事,不过也有可能走巴持家将消息压了下来,虽然去年他将主权交了出来,但外界相信向来以顽固著称的老巴特不可能轻易将经营权完全放手,所以他生病的事多少会造成巴特相关企业的股价波动。
「白云?」
她回遇神来,看见寇。
「怎么了?」他将磨豆机的开关按停,开玩笑的说:「它们要变面粉了。」
老巴特虽然有五个儿子,但是只有寇天昂是他亲生的,其他儿子虽然都是老巴特的婚生子,但都是女方带来的,不是他生的。
她摇摇头,只是沉默,美丽的双眼有著复杂的情绪。
外传多年前,因为老巴特几个儿子内斗的关系,造成老大出走。不过也有人说是老巴特和大儿子有心结……
见她神色迷离,他坐了下来,方便平视著她。「累了?」
她又缓缓的摇了摇头,心头却紧紧揪著。
他伸出手将她拉近。「你不舒服吗?」
她还是摇头,淡淡笑了,伸手抚摸他的脸。
「那是怎么了?」他不喜欢她的沉默,那通常代表她心里有事,然後她就会自己一个人开始钻牛角尖。
他的关心教她胸口一阵暖,心头却揪得更紧。
「告诉我。」他将她抱到大腿上坐好,轻拥著她。
窝在他怀中,她深深吸了口气,汲取他身上熟悉的温暖和味道。
「别自己胡思乱想。」他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轻声诱哄著。
他温柔的声音教她想哭。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幸福的,非常非常……幸福……
「寇……」
「嗯?」
「你回美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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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且沉默。
他僵硬且沉默的维持了十分钟。
她几乎能感觉他的怒气逐渐累积攀升,等待著爆发,但之後,他却将火气压了下去,再开口时,他口气相当平静。
「霍克和你说了什么?」
「你父亲病了。」
「那只是他们的藉口。」
「如果不是呢?」
「我不欠他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白云抬起头,看著他,「我相信你也懂得这句话。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将来想再和对方说话,也只能想,可就算再怎么去想,对方也听不到了。死了的一下百了,活著的却会记得。」
「我没有什么话要和他说的。」寇天昂脸一沉,声音很冷。
「有的,你一定会有许多话要和他说的。」她温柔的看著他,语音轻柔。「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是我们不去想、不去看,它就会消失不见。」
「是吗?」他看著她,面无表情的回问:「所以你是想我回去解决事情?这话倒好听。」
白云一挑眉,也不气,只道:「就当我是小说看多了吧。」
「是吗?」他冷著脸说:「如果你是後悔了,何不直接说出来,用不著找这种藉口。」
「後悔?」她一愣,眨了眨眼,「後悔什么?」
他沉默不语,只是看著她,双瞳幽暗。
「寇?」见他不回答,她迟疑的再问。
缓缓的,寇天昂调开了视线,随著视线的移动,他不自觉的转开了脸。
忽然间,像是领悟了什么,白云轻抽口气,从他腿上站了起来,拧眉叫他全名:「寇天昂。」
他不动。
她有些火,「把脸转过来看著我。」
他还是没动,却有些坐立不安。「我不会去的。」
「不要转移话题。」白云双手抱胸,瞪著他道:「後悔?你以为我结婚是结好玩的?」她语音轻柔,微眯著眼,「你以为我把婚姻当游戏?」
「我没有这样认为。」他转过脸来,看著她粗声粗气的道:「现在是你在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两件事扯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为了那该死的老头争吵?」
「因为那该死的老头刚好是你的父亲!」白云有些火大,直视著他道:「而我会在乎,是因为我爱你。如果你求婚时我不是认真的,我就不会嫁给你。後悔?如果你到现在还有怀疑,你确定後悔的不是你?」
寇天昂瞪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云心头一颤、气一窒,以为他的沉默是默认,无法面对这残忍的事实,泪水几欲夺眶,转身就走。
他慌忙伸手拉住她。
「放手。」她说,语音不稳。
现在,他确定她也有脾气。
对她,他一直都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即使结了婚,心底还是不安。
她就像是七彩梦幻般的琉璃,清澈中又带著朦胧的色彩,教他有时好似看清了,下一瞬却又模糊了起来。
一直都明白,结婚是他说的;爱他,是他说的;怕寂寞,是他说的;所有的,都是他说的。她同意了,就只是同意,然後跟著他说而已。
他当然知道自己当时有多么主观断然,因为他根本不愿意去面对有另一种可能性,像是她只是一时间昏了头,或是她那什么鬼生理时钟,让她以为她爱上了他。
事实是,他当然晓得她根本没搞清楚,她只是自认为爱上了他!
我爱你,她说。
老天,那声音有多么美妙,像天籁一般,教他想多听几次。
他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脑筋错乱自认为爱上了他,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她爱的,虽然她说得头头是道,他却晓得自己并没有她想像的那般美好,但他还是卑鄙的没有错过那机会,他让她以为他是她想像中那样的好人,他紧紧抓著它,把握住它,哄她和他结婚。
他原以为会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们结婚了,不是吗?她也同意了,她总有一天会爱上他,是爱上而不是同意,是真正爱上而不是以为。
他是如此的害怕失去她,她却如此轻易的就能放手……
「我没有後悔!」他将她拉了回来,躁怒的道:「没有!」
她看著他,眼里有著泪光。「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