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像没什么?!
“光盘里是什么?A片吗?”
封飒月冲着他微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了下他的头。
“A你的头啦!”
没事烧A片干嘛?她又不是打算改行当A片中盘商。
痛得龇牙咧嘴,他轻轻揉着头顶,“那是什么内容,需要隐瞒?”
是她自己一副“我在说谎”的模样,他当然会怀疑。
什么内容?还不就是一堆“声音”嘛!
近来和相良陆斗说话时,她发现他的声音越来越飘忽不清,甚至开始出现气音,情况跟四个月之前差很多,且每下愈况。
很无助,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他,只好装作不知道,假装没这回事。
然后她开始想要替他留住声音,留住他对声音的印象,因为听不到才忘却是什么声音,如果能让他再次听到就好了,基于这样的想法,她到处搜集声音,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听见。
壮声词。
这三个字在她最烦恼的时候跃进她的脑里。
没错,只要知道怎么形容声音的壮声词就好了,所以她一方面编辑每天搜集来的声音,一方面为每个声音寻找适合的状声词,逐一记录下来。
“你真的想知道?”封飒月突然以再认真不过的严肃表情问.
到底是什么内容,可以让她瞬间变脸?
“……嗯。”他犹疑的点了点头。
“其实里面的内容是……举发不法勾当的证据光盘,详细记载了关于现在政商界的丑闻和金钱往来纪录,大概就这样。”
相良陆斗愣了愣。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要吗?”
“嗄?”搔搔头,她尴尬的笑了笑,“看得出来哟。”
还真的咧!
“如果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勉强。”他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却站在她身后没有离开的意思。
反正她不说,他可以自己观察。
“那可以请你离开一下,等我处理好你再过来吗?”封飒月下逐客令。
“呿!搞什么神秘!”相良陆斗被赶出卧房。
背对着他,封飒月心底一惊,从没听过他的声音像刚刚那样不稳,他可能没感觉他说话就像外国人在唱中文歌一样,忽高忽低,咬字也不清楚。
手边的工作停顿半晌,她抹去脸上不小心滑落的泪水,然后继续整理今天搜集到的声音。
她不能哭,如果哭了,就会被他发现。
反正他听不见,不会知道自己的声音变成怎样,只要她不说,其它人不说就好,没必要……
“让他知道……”
手背早就被管不住的泪水染湿,她倏地站起身,东西也没收,飞快的跑向厕所。
眼泪流太多,眼睛一下就肿得跟金鱼眼一样,要是被发现就惨了!
封飒月前脚刚离开,相良陆斗后脚跟着踏进来。
“飒月,要不要吃水果?”
没在书桌前看到她,他转了一圈。
“咦?人咧?”
浴室的门没有合拢,透露出光线。
脚跟一旋,相良陆斗朝浴室的方向前进,悄悄的透过门缝往浴室内窥视。
本来他只是想吓吓她,不料却正好看见她用湿毛巾敷在红肿的眼睛上,思量了一会儿,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带上门,不着痕迹的回到客厅。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凝滞在他的四周,电视节目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他只是愣愣的坐在沙发上,想着她哭泣的理由一定和他有关,或许她开始感到疲倦,认为他是个麻烦、累赘。
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比别人不方便,从不觉得听不见对他来说是不幸。
所以他没想过这样的他可能无法带给她幸福,只会给她痛苦,在她眼里是怎么看他的?当他是个可怜虫而同情他吗?到现在他才惊觉,她未曾没说过爱他,他们没有任何理由的住在一起,是因为她说了好像要跟他交往的话,但事实上她从没给过他承诺,虽然她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却连喜欢也吝于启齿。
如果她厌倦了他,怎么办?
这个认知所带来的恐惧感像蚂蚁看到甜食般迅速侵袭他的内心,连呼吸都感觉困难,光只是想到她会讨厌他,就让他喘不过气,如果这不是猜想呢?如果她现在走出来这么跟他说呢?
“陆斗?”
才想着,封飒月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啊?”缓缓回神。他为自己心中的猜测感封顾忌。
经过冷敷后,完全不见红肿的双眼直盯着他,细微的担心浮现在她的眼底。
“你没事吧?”
“没……没事呀。”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暗自臆测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真的?你在冒冷汗耶。”封飒月抽出面纸,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这才发觉自己想事情想到冷汗直流,连手都微微颤抖。
“不,没关系。夏天是热流汗,冬天当然就流冷汗啦。”他讲着不好笑的笑话,希望能拖延一些时间。
“你傻啦!冬天流汗的话,代表你可能在发烧。”封飒月的掌心贴上他的额头,确定他的体温没有过高。“还是吃坏肚子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家厕所在哪里,憋到现在。”
“放心,我健康得可以出去跑台北市一圈。”
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好吧,你去跑给我看。”
真的假的?!那只是夸饰法罢了。
“本来没事,跑完可能要驾鹤西归了。”他可不想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而害死自己。
封飒月耸耸肩,“反正我也只是开玩笑。”
这一点都不好笑,好吗?他刚刚差点当真。
他眉头微蹙,撇嘴,“真是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那也是你先起的头。”她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平时习惯的吵嘴,他们还能维持多久?他真怕这是她给的假象,海市蜃楼般的幻影,总要在最靠近的时候才能清醒,所以清醒后的失望更大。
两人拌嘴许久,直到想不出话可接才停下来。
“忙完了?”他坐在最习惯的位子上,揽过她的身躯。
“差不多。”她也很自然地依偎进他右侧的怀抱。
冬天,还是抱在一起最温暖。
没有多余的交谈,他们盯着电视萤幕……发呆。
突然,封飒月抬头看着他,“你有在看吗?”
睁着眼睛都快睡着的相良陆斗打了个大呵欠,“没有。”
“那我们坐在这里干嘛?”老实说,她也想睡了。
“喔,那要睡觉了吗?”
她偏头,“你想睡了吗?”
想……“不想。”
她一脸就是在等他吐出这个答案的表情,于是他再想睡都会说不想。
“那我们来聊天。”她开心的宣布自己想做的事。
聊天?刚刚不就要了很久的白烂吗?现在还有什么好聊的?还是……
“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思绪又回到一开始他所想的,相良陆斗霎时坐立难安。
封飒月奇怪的觑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来了!他暗叫一声,实在不想听她要说什么。
“突然有点困了,我们还是睡觉吧!”他故意打了个超大的呵欠,装出想睡的样子。
“可是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耶。”
她特别强调“重要”两个字,非但没有让他好奇她要说的内容,反而使他的脸色变得凝重。
重要的事情?她怎么不干脆告诉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封飒月见他没说话,自顾自的开口,“我刚刚突然想到的,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日子?没工作时,他从不看日历。
“我生日?”
“我生日都还没到,怎么可能是你生日?”她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