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原来是这样的美好啊……
「惨了,我看这个症状不轻,会死人的。」王灿摸着下巴,心头大感震惊。
那姓风的可真不得了,一记蜻蜓点水的亲吻就让小四草变得痴痴傻傻,看来混他们小白脸这行的人碰到强敌了。
「什么会死人?不许胡说!」赵世熊怒巴王灿一记,不准他说这种秽气话。
有人发出嘘声要他俩安静,于是一干男人屏息,肃容瞪视那坐在厨房后门的棠四草,她两个鼻孔里各塞着白巾,仰望朗朗晴空脸红傻笑。
就在方才,那姓风的突然当众吻了棠四草。
赵世熊本想上前痛殴他几拳,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教人措手不及,吓坏整间客栈的人。
傻愣愣站在原地的棠四草突然喷出鼻血,倒头晕过去。
他们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群大男人慌张叫嚣着要冷静,直到见棠四草鼻血愈流愈多,赵世熊才将她抱起冲进厨房。
「我看我今晚煮点猪血汤,替小四草补补血。」
五六双瞠大的眼齐望捧着竹篓子从眼前走过的张厨娘,竹篓里放满染血的白巾。
「那姓风的,该不是小四草心里的对象吧?」
一阵雷霆霹雳,轰然打响在他们脑袋里。
反应最为激烈的赵世熊出手快狠准地掐住朱荣脖子就是一阵猛摇,嘴里又惊又惧地大声嚷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种采花大盗压根配不起小四草!你们难道没看见吗?他竟然当众吻了她!他娘的这个死痞子……王灿,混你们这行的为什么每个都这么不要脸?!」
「喂喂,干我什么事?我们小白脸跟采花贼可是不同的。」小白脸归小白脸,吃女人饭还是要有格调的,哼哼。
「老子管你们一不一样!」赵世熊恼怒咆哮,把摇到眼冒金星的朱荣扔到一边,右手朝前指去。「你!你!你!还有你你你你……你们全部都要帮忙!」
「帮什么忙?」
「从今天开始,给我挡着那个姓风的,不准他接近小四草半步!」
「那接近了会怎样?」
「抽了你们的骨熬汤头……」喀喀!赵世熊扳了扳粗指,说得跟真的一样。
「啊?!」
他们只是寻常百姓来这里闲话家常啊!
众人讨价还价半天,最后还是一起蹲在地上商讨大策,决定该怎么阻止凤求凰再接近棠四草。
「去城西买十斤巴豆回来掺在他的饭菜里,拉——死他!等他拉到虚脱了就没空来纠缠小四草。」
「欸,这主意不好,悦人客栈里也只有那间茅房,万一他拉太久别人没地方如厕还得了?再说,巴豆十斤哪……许老,你想要杀人灭口,干脆点买十斤砒霜就好了,那姓风的又不是拐你家孙女,你犯得着这么心狠手辣?」
「不如套个布袋在他头上如何?一人一脚,够他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这什么烂主意啊?你们没看到他有剑?唰唰唰个两三下,我们全都要去见阎王……」
男人们嘀嘀咕咕,直到夕暮之时,他们还在商讨。
被人遗望在后头的棠四草,仍是傻呼呼地望着天空。
以后可别让人这样欺负你啊。
她一怔,又痴痴地笑了起来。
她的手按在胸口上,感受那急躁心跳。
「心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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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阁十五号房,敞开的窗口可览尽黄昏之美。 ,
凤求凰手撑着脸,遥望窗外美丽落日,倦鸟扑动羽翼,斜飞而过。
他倏地醒神,被一声声躁动鼓鸣给断了赏景兴致,他伸手按住心口,神色略有惊异地望向胸口处……按在心房上的掌心缓缓握拳。
凤求凰失笑,倾头靠着墙,喃喃感喟中夹着些许笑音——
「苏姑娘,你我缘分真的如此浅薄?」
第四章
他说,他姓风。
名字呢?
江湖人需要什么名字?就喊我风大哥吧。
也好,她这个人十分从善如流,于是尊敬地喊他一声风大哥。
行走江湖的人泰半不会报出本名,绝大部分是认为自己名字不够气派,怕吓不倒人,所以都会给自己起一个响叮当的名号,本名嘛……通常都不是能听的。
就好比她之前非常憧憬的江湖侠客,人称「冷面箫仙」的玉清箫,在某个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日子与他失散多年的未婚妻团圆。
众目睽睽之下,未婚妻珠泪涟涟,比着莲花指,软声软语地喊着他的名,但不是喊玉清箫,而是喊……
朱——大——常——
「噗哧!」
「小四草,怎么啦?」正煲着汤的张厨娘疑惑的看向她,不知她为何发笑。
「没事,没事。」棠四草抹抹嘴,忍住笑意。
「那快把这些饭菜送上楼。」
「嗯。」在张厨娘的催促下,她动作俐落地将饭菜放进方盘,走出厨房。
喊他风大哥也不错,挺亲切的……
瞬间,凤求凰那温热软唇贴在她唇上的记忆又清晰起来,棠四草眯眼,呵呵地傻笑,笑了一阵后她猛然醒神,捏捏自己的包子脸。
不行,棠四草,现在上工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要忍,要忍……
捧着方盘上楼,棠四草又露出那令人费解的痴笑,一副脑袋里尽是遐思的模样。
就在她的脚才踏上第一阶,赵世熊那声熊吼又吼了过来。
「小四草,你干什么去?!」
棠四草愣愣地回首,看着柜台后的赵世熊。「送饭菜啊。」
「哪间?」
「竹阁十号。」奇怪,她只是送饭上楼,这如释重负的叹息声是打哪儿来的?
自从风大哥来了之后,大伙似乎都变得战战兢兢,上回她说她要去打扫菊阁,书铺老先生便拦下她说了堆孔夫子大道理,再上回她说得送壶茶给风大哥,小愣子却抱住她的大腿哭得唏哩哗啦,直嚷着说不想变成大骨汤,可这些反应都不算什么,最怪的当属——
「原来是去竹阁啊,小四草,你慢去。」赵世熊骤然换了脸,笑呵呵地朝她摇着方帕子,简直就像是站在家门口送儿子上京考状元的娘。
「谢、谢赵叔。」滴滴冷汗降下,棠四草僵硬地转身上楼。
站在柜台边的王灿用十分不耻的眼神瞟着赵世熊这副开遍春花的蠢相,他敲敲柜台面,赵世熊随即恢复凶狠,打他的算盘算他的帐。
「你这德行能骗得过小四草?」三八得直教人打寒,小四草又不是眼瞎了。
「为了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让姓风的没法子接近小四草,再苦也值得。」
赵世熊咭咭咭地笑,算盘愈打愈如意。
王灿瞅着,怀疑他脑子是否坏了。「喂,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拦住小四草,可那姓风的这些天也不见他下楼啊。」
「那好。」省得他上楼拖小四草下来。
「不会是死在客房里了吧?」五天没送饭上去了耶。
「那更好。」黑熊露出白森森的利牙。
见他对凤求凰成见颇深,王灿耸耸肩,没话好说了。
若是小四草真的喜欢那个姓风的,大不了就让她去嘛,难不成真想把她养在身边一辈子——
「真不巧,祸害遗千年哪,看来我是得坏了掌柜的如意算盘。」
喀!算珠在赵世熊失控的力道下裂出口子,他与王灿惊愕地往旁瞥去,就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凤求凰正双手环胸、从容笑望着他俩。
凤求凰轻松自若地倚着柜台,摆明就是从外头晃荡回来的样,不像闷在房里五天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