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邹嬷嬷也要你多学学。”石天澈附在她耳边打趣地低语。
朱若沅圆脸一红,扬脚便踹了出去。
“怎么了?踩坏虫吗?”邹嬷嬷见状,惊呼着,一双眼认真地往地面搜着。
她咬牙切齿地开口。“是啊,没踩着。”
可惜,石天澈动作俐落得很,迅速闪开,让她踹得脚底板发疼。
“不打紧,坏虫交给邹嬷嬷就成,你们快去,错过了就可惜。”
石天澈温文有礼地向邹嬷嬷道谢。
邹嬷嬷开心地笑弯了眼,朱若沅则气得直跳脚。
朱若沅努起唇,直想拆穿石天澈这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伪君子模样。哼,在她面前怎么没见他这么温文有礼过?
摆明被他吃得死死的,朱若沅捣着胸口,为自己悲惨的命运低啜了两声当作哀悼。
“对了,我刚蒸了些八宝丸子,让你们到外头边欣赏风景边吃。”
“哇,有点心可以吃。”邹嬷嬷的好建议,让她双眼亮了起来。
“等等,我装在食篮里让你提着走。”瞧着她欢喜的模样,邹嬷嬷转身走进厨房准备。
“看来石家上上下下部被你那一套《黄帝内经》所提倡的说法给洗脑了。”石天澈轻笑,眼底有着嘲弄的意味。
“哼,等会儿你就别跟我抢。”
由邹嬷嬷手中接过食篮,两人乐此不疲地继续耍着嘴皮子。
而在远处,一双阴郁的眸忿恨打量着石天澈精神奕奕,甚至能下床走路的挺拔身影,双眸的主人不甘心地握紧拳。
该死!一切都怪那该死的胖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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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绵延至天边的绿意一望无际,让人有身处塞外的错觉。
虽然秋日已临,但呼吸吐息间全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青草气味,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开朗了起来。
“天气真好。”朱若沅头一回见到如此绮丽的风光,禁不住地在草原上转着圈圈。
微风顽皮地穿过她的乌黑长发,扬带起她发间典雅的珠珞,以及紫白相间的衣袂。轻舞间,朱若沅那双含笑星眸、红杏般的粉颊,似春花般朵朵灿烂,绽放着慑人的气息。
那美丽的模样让石天澈无法移开视线,手臂一扬便拦住她。“怎么你比我还开心。”
“当然喽,这些日子,除了进城前浏览过城外的风光,我都还没踏出石家堡一步呢!”也不管自己的重量是不是会把他压痛,她顺势便跌进他怀里,与他一同倒在草地上。
石天澈闻言,心里有说不出的悸动。
她为他做到几乎足不出户的地步,就是这一份付出让他为她迷醉,他相信这世上除了爹、娘外,再也没人像她这么关心自己。
“快起来,等会儿选马祭一开始,万马奔腾会把咱们俩踩成肉酱。”他爱怜地为她捻去发上的枯草,轻柔开口。
朱若沅闻言,俏皮地吐了吐舌,才伸手抚了抚他的胸。“对不起,我一时得意忘形,没压痛你吧?”
“没有。”他轻勾唇角弯起一抹笑,乐得享受姑娘身上软玉馨香的气息。
他对她的喜欢已超过单纯的情感,多了似家人间的温情,更多了情人间亲密的炙热。
无形中,他对她的怜爱已如脱缰野马,有着益发深刻的趋势。他不懂,为何她还是不给他机会,让他回报她无私为他的心意?
朱若沅瞥过脸,故意漠视他灼热得让她心头小鹿乱撞的眼神。
总是这样不经意就能捕捉到石天澈眼底热烈的眸光,无需言语,她已能由他的眼神里感受一切。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朱若沅在心中呐喊,发现与他相处的时间愈久,她愈是无法把持自己,无法做到不为所动的地步。
再这样下去,她会心软、会放弃探知他内心对她真正的感觉……
“那起来吧,我可不想被踩扁。”思绪辗转过千百回,她第一万回装傻,漠视他的热情。
石天澈有些挫败,还来不及开口,石家堡专门训练战马与挑选马种的两位师傅走近,见他出现,诧异地以为自己眼花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少主!”
石天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层,对朱若沅介绍他们。“这是巫马和司徒师傅,是石家堡马场的灵魂人物。”
乐得转移思绪,朱若沅笑盈盈问好。“师傅好!”她话一落,黑溜溜的眸子不由自主往两人身上转。
巫马和司徒两位师傅都长得极好看,实在难以想像九逸城的马匹,全都交由眼前两位年轻的师傅负责。
感受到胖姑娘爽朗的笑脸,巫马拱手作揖。“这位应该就是近日让大家如雷贯耳的药膳大夫朱姑娘了。”
“没想到我这么有名。”朱若沅莞尔一笑,有些讶异。
“沾少主的福气,咱们五脏庙跟着受惠,想不记住朱姑娘都有些说不过去。”巫马露出和煦的笑容,打趣地摸了摸肚子,司徒则杵在一旁微笑。
寒暄的话题方歇,石天澈眸光落在一旁的马匹上。“今年的马匹品质如何?”
“不错,看来是维持往年的水准。”巫马仅目测,一眼便评估出马匹的状况。
巫马及司徒两家由石家堡草创时期便跟着老城主,调训马匹的技术也是一代传一代,并随着传承与时代变迁,改良精进。
放眼当今天下,应该无人能超越九逸城的两位调驯师傅。
石天澈点了点头,因为身体状况良奸,灿亮的双眸有掩不住的冀望。
“亲身参与的感觉会更不同。”司徒打气地拍拍他的肩,满心期待与这身体虚弱却极聪明的少主,共同将九逸城的名望推至巅峰。
“等你。”巫马不正经地朝他眨眨眸。
石天澈轻扬唇,由几代累积下来,犹如兄弟般的情谊,来到他们这一代,依旧深厚如昔。
“少主就陪朱姑娘四处看看吧。”
“不叨扰,你们忙。”石天澈微颔首,双手负在身后,亲眼目睹这一片大草原蕴育的生命与力量,心里的感慨更深。
由他们的对话当中朱若沅才知道,之前她以为九逸城是因地利之便让马吃冬虫夏,才成为马王致富,现在才知道,这样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原来马农们养的马缴交进石家堡后,还得经过这么多关卡。”
“那是当然的,巫马师傅负责将城民缴回的马进行筛选,哪些当种马、哪些可以当战马、哪些仅做为交通工具,皆是他所负责。而司徒师傅则负责训练战马,经他们调驯的骏马战斗力倍增,一匹战马可以顶得上三、四匹马的效用。”
听着他娓娓道来,朱若沅更加明白,石天澈并不是一般的纹裤子弟。他虽卧病在床,但对家里的事业再清楚不过。
虽然未曾到过马场,但巫马和司徒却常到他房里同他商量选马的事。他沉稳内敛,懂马知马,这些年来,只是因为身体赢弱才会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眸光远放,巫马师傅正测试着骏马的体力,由奔跑中筛选身体强壮而又格外驯顺的马。万马奔腾,脚边绿草随马蹄劲风而晃动倾倒。
“奸壮观呐!”壮观的气势让朱若沅看得啧啧称奇,一张圆脸因为兴奋染上了笑意。
趁着她瞧马儿瞧得出神,石天澈把握机会,俯身就偷了她一个吻。
吻如蜻蜓点水,朱若沅却在下一瞬间,明眸圆睁地陡然回过神,快速拉开两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