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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口中所说的权宜之计,对脑袋瓜子简单的逢喜来说,就跟为什么太阳老打东边出来、西边落下一样的深奥难懂。

  「我的身分万万不能被揭穿,免得惹来无谓的麻烦,就先忍耐几天吧!」欧阳琖这句话倒像是在对自己说。

  「可是,过几天就是表小姐的生辰——」

  「我会在那之前赶回去的。」欧阳琖满脸不耐的打断他,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逢喜追不上主子的一双快腿,只能以小跑步吃力地跟在后头追,嘴里一边叨叨絮絮念个不停。

  「可是表小姐还交代过要只——」

  「我知道,我不是一直设法在找吗?」欧阳琖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要是没把东西带回去,表小姐可是会大发雷霆的。」到时,肯定连自己也倒霉——逢喜仍不知收敛的继续说着。

  「我比你还清楚她的脾气。」

  高大的身影遽然止步,逢喜措手不及,整个人硬生生撞上主子硬梆梆的铁背。

  「城主……您记得就好。」逢喜捧着红肿的鼻头,很识相的赶紧噤口,不敢再多嘴。

  「你回去睡吧,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他还得去应付那烦人的胖丫头。

  拧着两条快变成麻花的眉峰,欧阳琖再度迈开步伐。

  而逢喜则带着一脸悲愤的神情,目送主子英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另一头,不舍全写在脸上。

  向来意气风发的城主,曾几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啊?

  说来说去,全都是那个多管闲事的胖丫头害的。

  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替主子讨回这一口气!

  第三章

  莫名其妙的,郝晓晓突然打了个又重又大的喷嚏。

  她揉揉鼻头,用力吸气,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好像有人在骂她似的。

  但一个喷嚏怎么可能打断她首次当师傅的兴奋心情。

  郝晓晓站在门边,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往外眺望。

  突然间,潇洒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帘,郝晓晓立刻高兴的朝他招手。

  「欧阳公子,快、快过来!」她高喊着。

  「嗯。」欧阳琖来到习武场,只见郝晓晓脸上正挂着抹傻呼呼的笑容站在门边等着。

  他环顾周遭一眼,偌大的练武场半个人都没有,在冷冽的清晨中更显寂寥。

  「欧阳公子,我们今天就从基本功练起,你不用担心,这个一点也不难,我来示范,你跟着我练。」郝晓晓转身有模有样的劈开马步。

  「不用了!」欧阳琖意兴阑珊的出声阻止她。「妳有什么厉害的功夫,赶快使出来吧!」

  闻言,郝晓晓站起身,愕然盯着他半晌,突然了解的笑了。

  「欧阳公子,你这样是不行的,没先练好基本功,怎么能心急着想学武功呢?要知道练功可不比吃饭喝水,进了口就能立刻填饱肚子,而是得按部就班、一天天累积精进的。」郝晓晓的语气带着安抚孩子的温软。

  她那抹心无城府的笑容有点刺眼,却教欧阳琖剎那间闪了神。

  「没关系,我来教你。」见欧阳琖僵立原地迟迟没有动作,郝晓晓干脆跑了过来,热心抓起他的手演练一遍。「就是这样,不难对不对?」

  握住他的那双白胖小手,像刚出炉的包子热呼呼的,软绵绵的触感十分好摸,而他的手就像里头的肉馅,乖乖蛰服其中,甚至忘了抽开——

  肉馅?他在想什么啊——欧阳琖懊恼的暗骂自己。

  他有些气闷自己像个三岁孩子般任她摆布,烦躁的将掌心顺势往外一推,不小心竟使了几成真气,远在门外的瓦盆应声而倒。

  陡然响起的碎裂声,在清晨中听来格外清晰。看着碎裂一地的碎瓦片,欧阳琖责怪自己实在太沉不住气。

  「你——」郝晓晓瞠目结舌的看看他,又看看门外一地碎瓦片。

  郝晓晓用力摇摇头,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他看起来太优雅、太斯文了,这样的男人,让人完全无法把舞刀弄棍的事跟他联想在一起。

  「你会武功?」

  「武功?不,我怎么可能会武功?那瓦盆大概是恰好被风吹落,师傅不必大惊小怪。」

  这声师傅,把郝晓晓叫得全身轻飘飘,一下子什么都忘了。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武功嘛!」郝晓晓尴尬的哈哈大笑,以为自己不自量力,竟在关老爷面前耍大刀。

  看她一副傻呼呼的天真模样,憋了满肚子闷气的欧阳琖,竟突然兴起作弄她的念头,好教训一下这个自以为厉害的胖丫头。

  「师傅,徒儿还不曾见过您的绝顶武功,不知可否让徒弟开开眼界?」

  「你想看?」郝晓晓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往,完全不懂什么叫含蓄。「没问题,我就来表演几招吧!」磨着小胖手,完全被设计的小人儿跃跃欲试中。

  「还请师傅为徒儿露一手了。」欧阳琖微微躬了身,一抹诡笑从唇边泄出。

  「你等等,我去准备一下!」郝晓晓咚咚咚跑了出去。

  准备?这胖丫头还真煞有其事似的,不过是几招三脚猫功夫,哪还需要那么大费周章?

  不一会儿,郝晓晓回来了,手上没带刀棍,只在腰间挂了个葫芦。

  他盯着那只葫芦,心里纳闷着,这胖丫头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我要开始啰!」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露一手,郝晓晓的心情倒真有点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挂在腰间的葫芦,仰头喝了一大口,一股甘甜醇厚的滋味涌进喉咙,紧张的情绪顿时松懈下来,血气开始运行到全身。

  郝晓晓手一抬,脚步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她喝了什么?怎么看起来像喝醉似的,不但连站都站不稳,眼神更涣散得像是神智不清——

  然而心里的疑团,在欧阳琖见到她开始展开的招式后,立刻就明白了。

  是醉拳?

  看似凌乱、毫无章法的武步跟招式间暗藏着巧妙,郝晓晓圆润的身躯却出奇灵活,不按牌理出牌的招式柔中带刚、能攻能守,相当奥妙。

  虽然此乃武学上鲜少人练的醉拳,不过这胖丫头明显的火候还不够,勉强只能算得上雕虫小技罢了。

  瞧她那副得意的样子,若不好好给她个教训、挫挫她的锐气,怎能出心里的一口怨气?

  欧阳琖唇边挂着抹无害的笑,却趁着郝晓晓弯腰转身时,不动声色地将掌中真气朝她一使。

  圆滚滚的小人儿突然被这股强劲的真气推倒,整个人像是被扔下锅的烧饼,狠狠贴上地面。

  「师傅,妳没事吧?」

  欧阳琖脸上噙着抹兴灾乐祸的笑,故作关心问道。

  「我——我没事!」郝晓晓狼狈的爬起来,摸了摸红通通的鼻子,羞得满脸通红。「别担心,这只是先暖个身,没事、没事!」她赶紧抹去满脸的土灰,想竭力维持自然。

  奇怪,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好像真的喝醉了一样,连站也站不稳?

  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徒弟面前大展身手,却发生这种糗事,脸实在丢大了。

  「那就请师傅快开始吧!」欧阳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

  「好、好。」单纯的郝晓晓不知灾难就在后头,还兴致勃勃地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酒,强自镇定的摆开架式。

  孰料脚才一跨开,整个人竟又莫名其妙的跌个四脚朝天。郝晓晓捧着摔疼的屁股,一副像撞鬼的表情左右张望着。

  「师傅,您这又是在暖身吗?」欧阳琖故意问道,心中却在暗自窃笑着。

  「对,暖身、暖身!」郝晓晓手忙脚乱才刚起身,下盘却莫名一软,整个人又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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