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陶醉到不能自已的晓晓给惊醒。
狐疑的悄悄掀开一条眼缝,一张大开的嘴正张牙舞爪的朝她吐着鲜红色蛇信,把她满脑子的绮丽念头全吓跑了。
在他手里的,赫然又是另一条足足有半截手臂长的骇人长虫,还是——从她衣服里抓出来的!
怎么还会有另一条蛇?还是从她衣服里面抓出来的——
「啊啊啊——」惊恐连退了几步,她发了疯似的尖叫。
「该死的,别叫!」
深怕把紫衣引来的欧阳琖,气急败坏的想阻止她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但晓晓吓坏了,完全陷入疯狂,尤其是看到缠在欧阳琖手臂上那条龇牙咧嘴的蛇,气血更是直往头顶上冲。
突然,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软绵绵的晕厥在地。
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她终于明白,他刚刚说的「那些」蛇,是什么意思。
第七章
她竟然昏过去了?
真是没用!
看着地上那个不省人事的小人儿,欧阳琖是又好气又好笑。
当下他几乎想叫人把这团肉球给扛出去,但一想到惊动紫衣的后果恐怕会没完没了,只好打消念头。
这丫头溜进他房间到底要做什么?
弯下身,边把地上那团肉球给抱起来,欧阳琖边在心底嘀咕道。
还以为这胖丫头抱起来一定不轻,没想到瘫在臂弯里的圆润身子却出乎意料的轻,对他完全不构成负担。
虽然恨不得直接将她丢到门外,伹他却莫名其妙的将她放到暖炕上,甚至还替她盖上被。
拧眉俯望着沉沉昏睡的小肉球儿,平时蹦蹦跳跳没有一刻安静的她,此刻却乖巧安静的沉睡在他的床上,一双清澈灵活的大眼也跟着主人一起沉沉睡去,唯有长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
叽叽喳喳的聒噪小嘴轻抿着,摇曳的烛光将她白里透红的脸蛋衬得格外圆润粉嫩,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突然间,他发现她看起来其实还不难看,反而挺可爱,有种独特的纯真之美,向来不讨他好感的圆润身材,也不再那么令人生厌,让人想起白胖的馒头——
馒头?
这个念头让欧阳琖不由得笑了出来,他竟然会把女人比喻成一颗馒头?!
「表哥——表哥!」
突然间,门外传来紫衣的声音,打断他唇边笑容。
他看了眼床上的郝晓晓,暗暗喊了声糟。
「表哥!」
声音已在门口,依照他对这个表妹的了解,门随时会有被撞开来的可能。
紫衣向来被娇宠惯了,连敲门的礼节始终都没能学会。
不敢想像紫衣看到郝晓晓躺在他床上,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暴,欧阳琖当机立断的迅速跃上床,长臂将小肉球儿往怀里一揽,大手将锦被俐落一盖,巧妙遮掩怀里的人。
锦被才刚在身上落下,房门立刻被用力推开,一个紫色的身影像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表哥,你有没有看到晓晓那臭丫头?!」嘟着小嘴,凌紫衣气冲冲的问。
「没。」状似假寐的半倚在暖炕上,他懒洋洋的回道。
「那臭丫头不见了,半天都找不着人,表哥,你快起来替我找人嘛!」紫衣走近床榻边娇嗔道。
「派下人去找吧,我想歇息了。」欧阳琖半眯着眼,动也不动。
「表哥!」凌紫衣气恼的跺着小脚。向来有求必应的表哥,怎么今天竟然反常的对她这么冷淡?
「出去吧!」欧阳琖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表哥!」凌紫衣不甘心跺着脚,一脸被冷落的委屈。
气恼的瘪着嘴,凌紫衣悻悻然正要转身出门,让欧阳琖暗暗松了口气,孰料这时怀里的郝晓晓却突然动了下,立刻就被眼尖的凌紫衣给发现了。
「表哥,你的被子里藏了什么东西?」凌紫衣收回脚步,开始拿一双狐疑的目光朝棉被打量。
「你想太多了。」他暗自捏了把冷汗,却还是力持镇定。
「把被子掀开来让我看看。」凌紫衣昂着下巴要求道。
「紫衣,你太放肆了!」欧阳琖厉声怒斥道。
顿时,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两人四日相对,眼中都有着同样的震惊与错愕。
「表哥,你从来没有骂过我——」凌紫衣的眼泪立刻就滚了下来。
欧阳琖懊恼的揉着发鬓,也不明白自己怎会为了一个小丫头,而对他向来疼宠的紫衣发怒。
但他心里清楚,除了怕任性的紫衣耍起性子来没完没了外,也担心紫衣会藉故为难郝晓晓。
晓晓这丫头个性直、没心眼,说好听是憨直,说难听一点就是笨,完全不懂得拐弯抹角、更不懂得察言观色,完全教人放不下心。
他是怎么一回事,把郝晓晓带回冀北城不就是要让紫衣当宠玩,怎么这会儿却又担心起她会被紫衣欺负?
「紫衣,对不住,表哥不是有心的。」欧阳琖无限歉疚的说道:「如果你想看看钻进被子里的蛇,我这就打开给你看。」
蛇?
向来怕蛇的凌紫衣脸色一变,急忙往后退了几步。「不……不用了,我不想看!」
「没关系,眼见为凭——」
「真的不用了!』
话一说完,紫色的身影一如来时,像阵风似的急卷而去。
望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欧阳琖暗自松了口气。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第一次,却为郝晓晓这丫头开了先例。
被紧揽在欧阳琖怀里的郝晓晓,因为闷在厚厚的被子里而热得再度扭动起来。
欧阳琖松开怀里的人儿、掀开被,发现那张圆圆的脸蛋早巳染出一片绯红,额际也全被汗水给濡湿了。
即使如此,郝晓晓还是睡得不省人事。
是的,原本郝晓晓是昏过去的,但不知何时因为太舒服而睡起觉来,不小心还打起小小的鼾呼。
望着兀自沉睡的小肉球儿,以及她满足带笑的嘴角,欧阳琖的唇角竟不由自主扬起一道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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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苍茫的雪,绵延到天际像是没有尽头。
白色的雪原上一个身影踉跄行走,在雪地上拖曳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鲜红的血跟雪形成强烈的对比。
颠踬的脚步像是随时会扑倒在地,但挺直的背脊却显示出男人刚烈、倔强的性格,宁可血流不止也不愿弯折腰杆半分。
「他在那里——」
兀的,雪地另一头传来吵杂的喧嚷,随即几名身着毛帽皮裘的彪形大汉,提着弯刀循着血迹一路追来。
捂着不停冒出鲜血的胸口,男子加快了脚步想摆脱追赶,伹高大的身躯却力不从心,气力像是正一点一滴的随着滴落苍雪的鲜血流失。
他不能倒下,城主还在等着他回去,他绝不能——不能倒!
一个踉跄,他半跪在雪地上,被扯动的伤口引起一阵剧烈的痛楚,刺骨的寒气钻进肌骨里,连血液都像是快被冻结了。
已经有多久了,他不曾再亲身体验过这种冰天冻地的寒冷,但身体却像是还存有记忆,记得这噬骨的寒、记得这苍茫的雪——
「在那里,快追,别让他跑了!」
才一眨眼的工夫,身后的追兵又追了上来,俐落的越过难行雪地朝他逼近。
咬着牙,他毅然撑住剑身站起身,没入他胸口的银色利刀又剧烈的揪扯起皮肉的痛楚,那是一只特殊的暗器,刀柄刻着繁复的花纹,刀身呈三角,深深嵌进他的每一条肌理神经。
酷寒的天气中,雪总管的额上竟沁出点点的汗珠,紧绷的肌肉显示出他正忍受着巨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