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跟着她走向登机口时,一个奇异的画面却电光火石地闪人她脑中——她要走出蓝斯房间时,一个放在茶几上的药包……当时她并没注意……
但她现在想起来了,药包上的那行英文字正是:柏金斯纪念医院。
柏金斯纪念医院?雅各刚来古堡的那天晚上,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凡妮莎向蓝斯提起这间医院,但当时蓝斯脸色骤变,并迅速转移话题。
柏金斯纪念医院?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琉璃的脸突然发白,他想起她刚进入蓝斯房间时,他的脸色惨白得骇人,根本没有半点血色。
种种的疑点迅速组合,难道……
蓝斯!琉璃的心狠狠地被重击,她惊慌地转过身子,不顾执勤人员的惊讶,拼命地冲出登机口,冲出机场?
蓝斯……她整个人、整颗心激烈地发抖!不!不!但愿只是我的胡思乱想,你不准有事!你不准有事?
但……为什么心底的阴影却越来越大?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蓝斯,等我!等我!我要马上回到你身边!
琉璃发狂地冲出机场,外面又是倾盆大雨,她急切地想拦辆计程车,但大雨中……根本等不到半辆车子。
蓝斯!她惊恐得几近晕眩……不!等我,等我!
当又一辆已载着客人的计程车由她眼前呼啸而过时,琉璃毫不犹豫地摔下行李,无视狂风暴雨,无视混乱的车流,拔足向前狂奔。
蓝斯!等我!
求你等我!
第八章
“老天,这场雨可真大啊。哥本哈根这几天都是下大雨吗?”刚下飞机的亚历钻入车内后,擦干身上的水珠抱怨。
计程车司机罗柏特由后视镜望了客人一眼,“这雨已下了好久了,这几天气候相当不稳定啊。先生是第一次到丹麦?”
“喔,第二次,我在两年前来过一次。”亚历回答:“我是美国CBC电视台的特派记者,当时奉命来为丹麦皇室做一系列的报导,还曾荣幸地专访过多才多艺的奥菲莉亚女王。”
“喔,女王啊?”提到丹麦人引以为傲的女王,司机罗柏特兴致高昂地道:“说我们的女王多才多艺真是一点都没错。她不但将国家治理得井然有序,还在闲暇时出版书籍、画画、设计邮票、日历和舞台服装,而且这些所得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罗柏特滔滔不绝地打开话匣子,边开边聊。
这时,车子开上高架桥,突然,罗柏特不敢置信地低呼:“喔,我的老天,那是什么?”
“怎么了?”以为发生交通事故,亚历凑前一看,不禁也目瞪口呆。
有个女孩……东方女孩,她全身都湿了,模样十分狼狈发狂地在高架桥上奔跑。
“天啊,这太危险了。”罗柏特哺哺道:“这是只准汽车行驶的快速高架桥,她不知道吗?稍一不小心,她就会被急驶而过的车辆辗毙。”
罗柏特的话才刚说完,竟听到一尖锐的煞车声——一辆抢道的跑车行驶上路肩,差一点就直直撞上奔跑的女孩。
女孩整个人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吓得面无人色。跑车的驾驶看她似没大碍后,仅探出头来破口大骂,便又扬长离去。
“太过分了!”亚历怒火中烧:“老兄,麻烦你把车开过去,我必须去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好痛……这一摔让脚踝摔破皮,鲜血渗出来,琉璃咬着牙站起来。糟,鞋子坏掉了,她想也没想地直接脱掉鞋子,强忍着巨痛,一拐一拐地赤脚向前疾奔。蓝斯,蓝斯,她要尽速地回到蓝斯身边。
“小姐!”亚历下了车跑过来,“你不能再一直跑下去,太危险了。而且,你的脚受伤了。”
琉璃一回头,正好看到停在后面的计程车,她像是溺水者遇到浮木般,紧抓住亚历哀求:“带我去绮依古堡,求求你,带我去绮依古堡。”
绮依古堡?亚历困惑地皱起眉,他倒是知道那座以优美闻名的中世纪城堡,但……
“很抱歉,我要去的地方正好和城堡是反方向。而且我现在有急事,不能先送你过去.不如你先坐上计程车,等下高架桥后我再放你下来,你可以在那边拦车。”
“不,我不能等……”一听到他的拒绝,失望的琉璃迅速转身就跑,她要在最快的时间赶回蓝斯身边,她不能等。
“小姐!”亚历也追上来抓住她,“天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这样玩命。”
“放开我。”琉璃拚命想挣脱他的手,泪水再也克制不了地滚滚而下。“滞我去绮依古堡,他在等我,他在等我。”
亚历投降了,他从没见过如此绝望心碎的眼神,他抓着琉璃就往计程车走。
“听着,现在,你和我一起上车,一下高架桥后,把我放下来,司机会载着你直奔绮依古堡。”
“你……”琉璃悸动地望着他,“谢……谢谢你。”
“不用谢了。”亚历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老天,她真糟,看起来像刚由水里捞出来。他的语调不自觉地放软,“别怕,一切都会没事的。”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小女孩究竟遇到什么困难,但她的惊惶无助令人相当不舍,本能地想安慰她。
没事……?琉璃漾满泪珠的瞳眸不安地望着灰蒙蒙的天际……真的会没事吗?
蓝斯,等我,请你一定要等我。
车子一停下后,琉璃付了钱,立刻急如星火地直奔入古堡。
蓝斯!
全身仍湿漉漉的她闪电般地直冲主屋。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主屋前停了一大堆车子?有丹麦皇家警车、还有……救护车?
不,蓝斯!
“琉璃小姐?”站在主屋前的玛莎见她狂冲过来,也惊愕不已地奔向她:“你……你不是应在机场吗?怎么……?”
“蓝斯呢?”气喘吁吁的琉璃紧抓住她的手,“告诉我,蓝斯在哪里?”
“殿下……”玛莎的脸色无比苍白,“殿下他……”
“你快说!”琉璃急得要哭出来了。不,为什么会有救护车?不!
“殿下……”
眼见玛莎吞吞吐吐,琉璃急甩开她的手,奔入屋子,直冲上蓝斯的房间。
他的卧房……仿佛刚打过一场大战般,一片混乱,但床上没有人,椅上也没有人。
蓝斯在哪里?琉璃惊恐地极目四望。蓝斯?蓝斯?
“琉璃小姐,”玛莎和蜜莉安也奔进来,一左一右抓住几乎要晕眩的她。
“告诉我他在哪里……”琉璃双腿一软,悲痛地哭喊:“告诉我真正的情形,他在哪里?”
“蓝斯殿下……”玛莎喉头一梗:“他刚被其中一辆救护车载走了。”
“琉璃小姐。”玛莎和蜜莉安同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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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哈根市立医院。
第二十六楼是这家医院的顶楼,拥有最高级的病房,里面所有的医疗设备都是最精密、最新进的。这一楼专为皇室成员而设,因此,它的戒备森严,有专用的机密电梯直通。
蓝斯静静地躺在加护病房内,还没醒过来。
已苦守了一天一夜、憔悴不堪的奥菲莉亚女王和王夫,刚被长子雷恩以身体健康为由硬劝回官休息。
琉璃静坐在蓝斯床边紧握住他的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泪水,仅是坚毅地、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昏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