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我害了你……」内疚心起。
捏捏她的下巴,元岁寒将稍凉了的药凑到她嘴边。「那么妳要我讨厌妳吗?」哼了哼。
屏息,然后她闷闷地接下药,闷闷地喝着它。
「所以想清楚再说,别说笨话。」摆明不满她的结论。盯着她把药喝完,他将碗拿开,脸色稍霁。
赵棠棠摇摇头,心情有些舒朗了。「你真的有看过那份遗诏吗?」赶紧转回正题。
「有。不过是假货。」干脆回道。
她一声讶呼:「什么?那你不就被追得很冤枉?」忽然恼起了宝凌。
元岁寒眼眸的温度降到冰点,但嘴角邪勾着笑。「宝凌要玩,我就让她玩过瘾,但是她让那些人失控把主意打到妳身上,我就不能原谅。」
看着他的笑,她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为了那些人——但他想做什么?他们可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那个人……
她不由得紧张地抓住他的前臂,「你别做傻事……」
低眸凝视她,他眼里的寒冰迅速消融。笑意转温柔,他的声音平静而愉快,「我当然不会做傻事!妳放心,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既然「他」那么想知道答案,他就给「他」答案。
遗诏是吗……
第九章
元家堡发生大火时,元岁寒正好在外面处理一些棘手的事,他一收到警告,立刻要叶子火速赶回去,却也只能收拾残局。不过令他真正动怒的是,宝凌派人送口信,要他最好注意他的佳人的安危——那些人盯上赵棠棠了!
他早预料到他们会有这一招,不过他以为她待在风云山庄是最安全的,所以打算全心解决掉这件麻烦后,再依承诺上门提亲。可是他没想到会接到她和安怀潮离庄,并且往元家堡而来的讯息,他大惊,立刻明白她一定是听说失火的消息才出来的。他匆匆赶去,差点就慢了一步……但她还是受伤了。
他把她带到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养伤!
酒坊——不醉坊。
一踩进空气中满是醉人酒香的屋院,赵棠棠这才终于相信她真的置身在名满天下的不醉坊内。
一名发须微灰的中年男子,一路恭谨地将元岁寒等人迎往后院。在这里,工人穿梭忙碌的景象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院的幽静。
中年男人——总管不醉坊内外务的坊长梁清松,垂眉领受了元岁寒的吩咐后,立刻点头告退下去办事。
至于好不容易才由「元岁寒是不醉坊老板」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赵棠棠,视线从同样惊奇的安怀潮脸上转向元岁寒。
「原来……原来你是不醉坊的老板!」她有些结舌。刚才在大门口看到不醉坊的招牌时,她只以为是明白她喜好的元岁寒特地要带她来见识一番,可没想到事实竟是……
她也忽地恍然大悟——难怪先前他都能神奇地变出不醉坊的酒来。
元岁寒转回身,神色自若地在花厅的椅子坐下。「就是因为少有人知道,所以那些人应该不会找来,妳可以在这里安心养伤。」这是他带她来的目的。
铁衣替三人倒了茶。
安怀潮拉着她过去坐下。他的感觉可是敏锐得很,他盯着元岁寒疑道:「元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打算?」
因为棠棠的关系,这两天他和元岁寒熟悉亲近了不少,趁机向他讨教赚钱秘诀是免不了的,他可因此获益良多;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上他看到元岁寒对棠棠的照顾与宠惜,他放心了。他知道元岁寒正极力解决那件麻烦,也清楚他不会再让棠棠涉险,可是他却从没在他们面前透露一点他要怎么做,仿佛只要静静等待,麻烦就会自动解决。现在,他却带他们到这里来……他真的只是要让棠棠养伤,没有其它意图?
其实她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哪需要养伤——就连赵棠棠也觉得自己已复原得差不多了。「我在这里养伤,那你呢?」她的反应更直接。
眉心微动,元岁寒倒是气沉神定。「我去办点儿事,最慢五天内一定会回来。」看了看两人。「你昨天不是急着要赶回你家的商行处理事情吗?你放心回去,棠棠在这里不会有事,我会把铁衣留下来照应她。」视线从安怀潮那里转到赵棠棠脸上,他微微一笑,道:「或者,妳想要随怀潮走也行,不过我还是会让铁衣跟着妳。」总归一句话,她的安全才是重点。
果然,他有事!
赵棠棠的错愕只是短短的一剎,瞪着他,她毫不迟疑回道:「我可以陪你去!」
不料他顿也没顿,「妳去只会碍事。」
所有人的神情都一呆,但她一甩头,还是定定地看着他。「我可以保护你!」
举杯,元岁寒悠哉地喝着茶,藏起唇边的笑意。「妳以为我要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吗?我说过我只是去办一点小事。」
「是为了遗诏的事吗?」赵棠棠轻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做,也不必了解太多,但最起码,你得给我一个能为你放心留在这里等你回来的保证吧?」
就连一旁的安怀潮和铁衣也不由得同意地连连点头——她说得没错!
挑眉,元岁寒的炯眸微光闪烁,与她强作镇定的视线交缠了一会儿,他终于挫败地闭眸拧捏鼻梁。
「好,我输了,我给不了妳保证……」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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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宝凌如期来康庆城赴元岁寒的约。而一如他预料的,把皇帝和他耍得正起劲的宝凌,根本还不想撒手。再加上她见到元岁寒竟将赵棠棠带在身边就更觉刺眼恼火,所以最后双方打着各自的算盘,不欢而散。
不过对于元岁寒来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只要让人看见他与宝凌有过这次接触就行了。
再三日后,他把一个毫不起眼的木盒丢给又找上他的同一群家伙,而那些人从此便没再在他眼前出现过。
至于那被他精细伪造,并假意得自宝凌的「遗诏」落入那个人手中会掀起怎样的风波都与他无关了。反正那些人之间的权力斗争本来就不曾停过,他只是小小回报一下,让他们忙得不会再有空理他这平民百姓罢了。
「……你那个假遗诏里,到底胡乱写了些什么?」一直很好奇的赵棠棠忍不住心痒地又追着元岁寒问。
「没写什么。」给了她一样的回答。
她的脸整个皱了起来。「你还是不肯说?」
都这么久了,而且她都快被不知从哪里得知她撒谎跑来元家堡的大师兄亲自拎回师门了,他还是不肯把秘密告诉她。
骗人!他之前明明说她可以知道他所有秘密的。
元岁寒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实在不想继续在那张「没写什么」的高级白纸上打转——他从两人盘腿坐着的石阶下抓起了第二坛酒给她,而他自己则转向前方,一边舒懒地喝酒,一边望着不远处工人们正努力赶工重建的主屋。
「我说……如果可以,我想不顾一切将妳留在这里,不管世俗礼教,不必理会妳的师门。」声音低调慵懒,让人听不出其意真假。
接过酒的赵棠棠,没想到他会好诈地将话题一转,但她的心思也成功地被转移开了。楞了楞,她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你只是……在开玩笑吧?」要她就此留在元家堡,他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