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让马在一旁休息吃草后,全都走到溪边洗了把脸,顺带把水袋装满水。
此时,其中一名矮小的男子高三刀说话了。
“大哥,上回江南柳刀门找人冒名顶替妙首光光后,西门世家这次会不会也是随便抓个人充数,好骗大伙儿西门贺擒到妙首光光,以便赢得来年在山西举行的武林盟主大选?”
被称为大哥的男子高大刀沉吟半晌,不确定地说:“这事我也很怀疑。从今年年初至今,光是冒称抓到妙首光光的门派、庄院就不下五、六十处,是以西门世家依样画葫芦,随便抓个人冒充妙首光光也大有可能。”
西门世家自从十年前从山西移居京城之后,也不知是搬迁前忘了先看好风水还是怎么着,西门世家日渐衰落,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愈来愈差。现在他们宣称抓到飞贼妙首光光,想以此借机再在江湖上打响名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二哥,这事你觉得怎么样?”高三刀转问另一名尚未开过口的黑衣男子高二刀。
高二刀冷哼一声,“我看这回西门家捉弄大伙的成分高些。”他就是不信,少林、武当都抓不着的人,日渐衰败的西门世家会抓得到?“他们从放话抓到人到现在,已经拖了四个月,就是不肯对外公开妙首光光,说什么西门贺的母亲年迈病重,公开妙首光光之事只好再往后延。”
“这到是。这档事他们一拖再拖,这回已经是第四次发武林帖了。”已经有人放话西门世家这次又会籍口拖延,为了怕武林同道不信,西门世家在武林帖上写着“绝对、一定、誓必不会再延期公开妙首光光大会”几个大宇,真是画蛇添足,贻笑江湖。
高大刀看了下天色,“别说了,咱们继续赶路吧。虽然离下个月十五还有一段日子,不过我们得先去采听一些消息。”
三人连忙将东西收好,跃上马背,匆匆忙忙地往京城的方向奔去。
妙首光光轻轻跃下树梢,嘴角有着一抹调皮的微笑,怎么她对自个儿被关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全然不知?她轻挑了下柳眉,眼底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她迈开步伐,开心地往绿竹谷的方向前进。
苏君樵独自坐在绿竹谷的亭台里,手里虽拿著书,但却是看而未读,读而未知。从妙儿留书离开之后,他每天夜里都坐在这里等她,直到天色微白时才会回房休息,完全忘了她交代要他多休息的事。
其实,他现在除了最后一项剧毒尚未解去外,就像个正常人一样,只是偏偏就是有人不这么认为,每天总追着他吃补药,喝补汤。
他轻叹口气,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妙儿巧笑倩兮的娇态,今晚大概又是无眠夜吧。
倏地,他慢慢放下手中的拳谱,神色也变得警觉。最近这几个月,他的耳力出奇的好,就连几里外有野兔跳过也瞒不了他。他武功未失之前,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听力,也许他该找一天要妙儿好好替他看看。
随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苏君樵的表情慢慢松懈下来,眼神也渐渐变柔,微笑等着脚步声的主人出现。
她回来早了。
苏君樵温柔地笑了,一颗紧绷的心终于在此刻松懈下来。他拿起桌上的拳谱,一脸佯装专心阅读的模样,静静地等着佳人归来。
妙首光光站在通往亭台的小桥上,近乎痴迷地看着亭台里那道背影。
望了许久,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漆黑的双瞳仍旧紧紧锁着苏君樵的背影。
月光下,苏君樵高大的身材,厚实健壮的背影,给人一种傲然不拘的感觉。一身朴素简单的黑色布衣非但没有减损半分他与众不同的气质,反倒增添了几分成熟之感。
妙首光光深吸了口气,望着他潇洒的身影,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张开小嘴用力吸口气,试着平缓胸口隐隐约约的疼痛。月光下,她只觉得他俊美得像座雄伟的石雕像,让人移不开眼。她长这么大,头一次感觉到“美”是什么样子。
妙首光光张着嘴,不停地深呼吸,总觉得心脏也怦怦乱跳,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她食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对自己混乱不已的脉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打算站在那儿看我一晚吗?”
戏谑的轻笑声缓缓传入她的耳里,妙首光光只觉脑袋“轰”了一声,呆若木鸡地望着他缓缓转过身。
随着苏君樵转身的动作,她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流连,视线由他的胸膛高度缓缓往上移,先是他带笑的唇,俊俏直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宠溺戏谑的黑眸中。
“你……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她有些羞怯地撇开脸,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不敢正视他的双眼。
“我听到你的脚步声。”苏君樵微笑望着她,放下手中的拳谱,起身走到她面前。
“你听到我的脚步声……”她低着头喃喃轻语,因他的突然靠近而不自在,脸也更红了。
倏地,她双眼圆瞪,惊诧地抬头看向他,“你听到我的脚步声?”怎么可能?
“嗯。”他点点头,伸手替她抚开颊边滑落的长发。“你刚进谷时我就听到了,只是距离尚远,等你快接近竹屋时,我才确定是你。”
“你真的听见我的脚步声?”这绝对不可能,她的轻功虽称不上独步武林,但是以尚未失风被捕的纪录看来,她的轻功绝不算差,怎么可能让他听到脚步声,而且还是在谷口?
“是啊。”苏君樵拿下她身后的包袱,笑道:“有问题吗?”
“我……没有了。”妙首光光欲言又止,想了会儿,还是决定改天再讨论,她今天太累了,累到有些不正常,连看到他都会满脸通红、心跳加速。苏君樵心疼地看着她脸上颇而易见的倦色,“你先随意梳洗一下,待会儿早点上床休息。”他轻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屋子走。
“可是樵哥哥,我有事要跟你说。”她倚在他身上。回到家后,这几天累积的疲倦全向她扑了过来。
“有事明天再说,好不好?”他将她推进一间由绿竹围成的露天屋子里。
两人居住的竹屋后头因有一道温泉流过,在苏君樵的提议下,两人便在此搭了个露天的小浴池。
“我会帮你把衣服摆在门外。”
不久后,妙首光光微湿着长发,缓步走进竹屋的内室。沐浴过后,她一身的疲惫洗去了不少,人也比较有精神。
她坐在床沿,打算趁着还有精神谈话时先告诉苏君樵刚才她在路上听到的事,免得她明儿个一早起来全忘了。
“樵哥哥。”
苏君樵放下手中正阅读到一半的书,站起身走向她。“有事吗?
你不是累了,怎么不先休息?”
妙首光光拉着他的手,让他在她身旁坐下。“我有事告诉你。”
苏君樵背抵着墙,让她靠坐在他怀里。“不能明天一早再说吗?
你才刚从四川赶回来,一定累了。”
“现在不讲,我怕明天会忘了。”她急急地说。
苏君樵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怎么可能知道?”她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这事连我都才刚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为什么不可能?”苏君樵轻点一下她的俏鼻,戏谑道:“你想告诉我在四川唐门偷到了药引的事?”
“哈!”她得意地大笑一声,开心地咧开嘴道:“我就说你不可能知道,我想说的才不是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