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些天您没有事吧?我们一直看不到您,还以为……”其中一名侍卫哽咽了。
“我没事,至少跟你们受的苦难比起来,我实在好太多了,”上官熙婳摇摇头。“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听见她的话,穆华犀利的目光扫过她身上小厮的装扮,不禁咬紧牙根。“殿下,您该不会……”
“就如你所想,我现在的身分是下人,负责伺候阙炎炽的起居。”上官熙婳轻声解释。
“他竟敢——”穆华闻言,黑眸怒瞪。“他竟敢让殿下做如此卑微的工作!简直欺人太甚,若是我能逃出去,一定要杀了他!”
“穆华,你别激动,跟你们比起来我已经好太多了。”至少她并没有被关在充满恶臭、不见天日的水串里,说起卑微的工作,自从她手受伤后,她几乎什么事都没做啊!
严格说来,她比较像是被软禁的客人,只不过她的身分是凤来国的亡国太子,穿的是粗布衣裳罢了。
“阙炎炽对你好吗?”穆华抓住铁杆的手用力得指节泛白,“他有没有欺负你?”
“他——”听见他的名字,上宫熙婳不由得有片刻的怔仲。
不!他并没有欺负她,甚至她这位阶下囚的气焰比他还高呢!感觉起来,他是有些在宠溺她了。
她最细微的神情变化穆华全看在眼底,他下颚倏然绷紧。“殿下,阙炎炽……他是我们的仇人。”
他突然冒出的话语让她怔住。“我明白。”
她明白,可是她的眼神和表情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当他提到阙炎炽三个字时,她是迷惘的,困惑的,那不是对杀父、灭国仇人该有的态度。
穆华抿紧唇线,忽然不吭声了。
“皇爷有吩咐,不许探监太久,你该定了!”身后突然响起粗暴的低吼,一名高大的军土目露凶光的瞪住他们。
“我先走了,我会找时间再来看你们。”上宫熙婳依依不舍的离开牢房。
“殿下保重。”
“殿下要小心安危啊!”
侍卫们隔着铁牢大喊,只有穆华是安静的,他眸光复杂地紧紧望住上官熙婳离去的背影,俊逸的脸庞神情沉怒。
殿下她似乎对阙炎炽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这一点绝对无法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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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我!”
安静无声的营帐里猛然传出尖锐的指控声,守帐的两名侍卫互看一眼,忍不住朝内张望。
“本皇爷骗你什么?”阙炎炽拧起眉心,垂眸看着一回来就无理取闹的上宫熙婳。
“你告诉我不会苛刻战俘,结果我看见的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原来都只是谎言!”小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上宫熙婳用力地道。
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阙炎炽慢慢绕出大桌后,表情阴鸷。“太子殿下,你倒是告诉本皇爷,我是怎么虐待他们了?”
“水牢里空气腐臭潮湿,食物糟糕透顶,甚至连他们身上的伤都没好好照顾,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吗?”扬高小巧的下颚,上官熙婳的美眸里彷佛要喷出火光。
“他们是战俘,这样的待遇已经不算苛刻,难不成要锦衣玉食,还有专人伺候?”让他去见他们已是最大的恩赐,这位亡国太子会不会太得寸进尺?
“不算苛刻?”上官熙烬嘲弄地挑眉,“皇爷要不要去水牢住个三两天,就知道到底算不算苛刻?”
他太过放肆了!
阙炎炽俊颜微变,大步逼近她身旁,巨掌用力抓住她的细腕。“注意你的说话态度,太子殿下。”别把他的容忍当成理所当然。
腕骨好痛,彷佛要被揑碎了。上官熙婳倒抽一口冷气,硬是不喊疼。
“本皇爷不是没有脾气,别试着挑战本皇爷的忍耐限度!”他眯眸提醒。
“哼!说不过别人,就要使用蛮力了吗?”上官熙婳勇敢地回望他合深似海的眸,“早知北原国是使用暴力的蛮族,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觉得惊讶。”
“牙尖嘴利!你真以为本皇爷不会治你?”阙炎炽冷冷反问,手中力道更甚。
“要杀要削悉听尊便。”一滴冷汗悄悄沿着发际滑落,上宫熙婳疼得唇色泛白,仍是不肯示弱。
“你是不是犯糊涂了?水牢是你们凤来所建,我只是善加利用罢了,要怪也只能怪你亲爱的父皇,怎会怪到本皇爷头上来了?”
“别提起我父皇,”上官熙婳娇躯明显一僵。“你不配提起我父皇。”
“本皇爷不配?”他声线猛然一沉。
他还真懂得激怒他呀!
“从你口中提起他,对他而言是个污辱!”上官熙婳咬牙回答。
“上官熙,你是存心惹怒本皇爷!”危险地眯起凤眸,阙炎炽俊颜铁青难看。
“我说的是事实,怎么?皇爷觉得不中听?”父皇的死是她心底永远无法复原的伤口,阙炎炽的提起更加撕裂这伤。
“凤来国皇帝软弱无能,当我方大军压境时不做任何的反抗,怯懦自缢于凤舞殿,对这样一个无用的皇帝,本皇爷有何不配?”
“那是你们像土匪似的强取豪夺,要不是你们欺人太甚,我父皇怎会走上绝路?他分明就是被你们逼死的!”愤怒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上官熙婳不服气地大喊。
“弱肉强食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凤来虽是个富庶小国,居安不思危,当然会成为其他国眼中的肥羊。”阙炎炽冷然回答。
“北原仗着兵力强行并吞我凤来国的行为跟强盗又有何不同?你告诉我啊!”上官熙婳胸口剧烈起伏,涨满的愤懑情绪快将她逼疯了。“北原国尊贵的十三皇爷,你倒是告诉我呀!”
“上官熙!”他沉声警告。
“什么北原战神,根本就是土匪头子!”上官熙婳尖锐的讥讽。
再也忍无可忍,阙炎炽薄唇紧抿,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出营帐外。
细嫩的掌心被粗糙的砂石磨出血痕,上官熙婳吃痛的从地上站起,灿亮的美眸狠狠瞪住他。
“你一次次挑战本皇爷的极限,本皇爷要是再不治你,倒显得本皇爷无能了!”阙炎炽玄色大氅一掀,头也不回地命令。“就罚你站在营帐外头,不准吃饭、不准喝水,直到你低头道歉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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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
初冬的天气,照理说并非凤来国的雨季,偏偏这场大雨来得又快又急,放眼望去大地尽是雨蒙蒙,豆大的雨点打得人面颊生痛。
阙炎炽看似专注地阅读手中书卷,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帐外传来嘈杂的雨声,在在提醒他,有个纤细瘦弱的身影站在外头。
心头一阵烦闷,阙炎炽放下书卷,眯眸朝外望去。
孤伶伶站在大雨中,上官熙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要飘定,偏偏他的背又直又挺,就像在向他示威,摆明不认输似的。
“皇爷,您的参茶来了。”小蔚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入营帐,他挥去身上的雨珠,恭敬的奉茶。
垂眸看着他微白的脸色,阙炎炽状似不经意地问:“小蔚,外头很冷?”
“回皇爷的话,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外头的气温低得要冻死人,小的只是走这么一小段路,手脚都冻僵了。”小蔚搓着手答道。
很冷啊!
不着痕迹地蹙眉,阙炎炽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