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禛……”杨媚媚微微的松开他,迷蒙的双眼深情的凝望着朝思暮想的人,小手轻轻的抚上熟悉的眉,熟悉的眼,划过熟悉的鼻,来到熟悉的唇。
细白的食指描绘着他完美的唇型,咕嘟一声,水来吞了口口水,觉得口干舌燥,在她的唇慢慢的靠近他时,他才像是从梦中惊醒般猛然推开她,气息浓重,慌乱的退了好几步。
“佑禛?”杨媚媚疑惑的低唤。他为什么推开她?
“杨大夫!你醒了吗?”水来清了清喉咙,大声的问。
她眨眨眼,缓缓的坐了起来。有什么不太对劲……
对了,那人从来不曾叫她“杨大夫”,三年前她还不是“杨大夫”,所以这三年来,在梦中他也不曾叫她“杨大夫”过,那么……
这个人是谁?
“你……是谁?”像是被人掐着喉咙,她瞠大着眼,眼底有着期待、恐惧、不安,以及深深的茫然。
“杨大夫,我叫做水来。”他红着脸说。
杨媚媚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确定,自己醒了。
而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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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杨媚媚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每次来,都会陪着爹爹蹲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的水来身上。
太像了,根本是一模一样……
不,不能算是一模一样,那人有的冰冷残酷气息不见了,水来则多出一股邻家大男孩的朴实气质,那人的笑总是带着一抹嘲讽残虐的味道,水来的笑则是纯粹的开心欢愉。
他是那人,又不是那人。
那天之后,水来几乎天天都跑来这里,但是她不曾再与他谈过话,总是下意识的避开他,却在避开之后,又不由自主的偷偷观察着他。
还有,水来和爹爹处得异常融洽。
不过,今天他迟了。
杨媚媚不时的朝大门口望去。往常这个时辰,他都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可今天他却还没出现。
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越猜想就越忐忑。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咬咬唇,她终于忍受不了那沉沉压在心口的不安。
“阿德,杰元,医馆你们先顾着,我去去就回。”没等两个助手答应一声,杨媚媚已经冲了出去。
谁料迎面就撞上一堵厚实的墙,反弹之下,她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杨大夫!”水来有些慌的大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他!他来了!
“杨大夫,我娘生病了,我要背她下山来给你瞧瞧她也不要,你可不可以上山帮我娘看诊?”他蹲在杨媚媚面前,恳求的望着她。
“看诊是可以,不过我走不了那么远,骑马也不方便。”
水来突然在她面前背对着她蹲下。“我背你。”
她心脏猛地一跳,强自镇定之后,才道:“现在要上山?”
“对啊!”他理所当然的说,可是下一瞬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杨大夫忙吗?”
“不,暂时没事。”杨媚媚摇头。爹有小六子照看着,她也正想找个机会拜访一下水来的“爹娘”。
于是,她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背,微笑道:“街上我用走的就成了,等到走山路时,你再背我。”
“好。”他耿直的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水来在前头带路,杨媚媚视线则胶着在他宽阔的背影,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突然,他回过头,看见她停在那儿,朝她伸出手。
“还楞在那里做什么?”
杨媚媚一呆。这种语调,这种举动,分明就是豺狼!
她欣喜的跑向前,脚下却一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整个人往前栽。
“你……”水来想也没想,完全是反射动作的急掠向前,及时抱住了她。“你这个笨蛋!连路都不会走了啊?”
她浑身又是一震,仰起头幽幽的凝望着他,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迅速滴落。是他,是他啊!
“啊!”水来受惊,有些手足无措。“我……我不是故意骂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坏?对不起,对不起。”
杨媚媚拼命的摇头,“不,我是开心,你不要在意。”
水来有些感动的望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骂出那些话,真是太不应该了,幸好杨大夫没介意。
两人来到山路,杨媚媚突然拍拍他的手臂。
“杨大夫?”他疑问。
“我走不动了。”
“啊,好,我背你。”想到之前的约定,他赶紧蹲下来。
杨媚媚深吸了口气,跨前一步,趴上这个熟悉的背。
水来嘿咻一声,稳稳的站了起来,背着她往山上走。
“山上的牧场离这里很远吗?”这里她还没来过呢,通常她都是从环山那边出入的。
一阵热气从耳朵开始窜烧,水来不自在的缩缩脖子。那热热烫烫的感觉让他有些舒服,也有些不舒服,他也糊涂了。
他的感觉变得更敏锐了,背部温热的躯体烫贴着他,腰上圈锁着一双白嫩的腿。
他更不舒服了。
“杨……大夫……”他声音有些哑,额上微微冒着汗,全身像被浸在滚烫的熔岩里一般。
脑袋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他背着杨大夫走在黑黑的路上……
嗯?不是现在?
豺狼,我真的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突然,杨大夫的声音在他脑袋里响起。
她是在对他说话,可是……为什么叫他豺狼?
我只是……怕你后悔嘛!
放心好了,我豺狼做事,从来不曾后悔过,你就安心的跟着我。
那是他的声音,是他的人没错!他脑袋昏了,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章
“水大婶,你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很快就会痊愈。”杨媚媚诊完水大婶,微微一笑要她安心。
“杨大夫,谢谢你,水来也真是的,不过是一点小风寒,就把杨大夫给带来山上,真是太麻烦杨大夫了。”水大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水大婶不用那么客气,等会儿下山之后,我请医馆里的伙计帮你们把药送上来。”
“啊,不用了,等一下让水来跟杨大夫一起下山,再顺道抓药回来就成了。”
“也好。”杨媚媚点头。“水大婶,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
“什么问题?”
“水来他……是你们夫妻亲生的吗?”
“嗄?哈哈!”水大婶闻言哈哈一笑。“我忘了杨大夫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咱们这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夫妻俩膝下无子,水来是三年前我和老伴在环山山谷的溪水边救起来的,那时候他受了伤,醒来后什么都忘了,所以我们就收留他,帮他取个‘水来’的名字。”
杨媚媚呼吸立时变得急促。所以,真的是佑祺,只是他遗忘了……
他遗忘了她。
大眼瞬间变得迷蒙。他忘了她,忘了还有个人在等他归来,一忘三年,全然不知她受尽多少相思折磨!
可是……他还活着,至少他还活着,就算忘了她也没关系,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就好了。
“其实啊,我们有些怕水来呢。”水大婶突然又说。
“咦?为什么?”她疑惑的问。
“你别瞧他平日耿直朴实的模样,偶尔他会露出一种让人头皮发麻,脚底发凉的神情来……哎呀,我这老婆子也不太会形容啦,反正看了就只会让人想要躲得远远的就对了。”水大婶紧张的吁了口气。“奇怪的是,之后问他,他也糊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