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麻烦的使用办法。”她眨眨眼,脑袋被搞得有些糊涂。“那这块杀手牌为什么会在乱葬岗那个人的手里?”
“他是‘天门’负责制作和销毁杀手牌的人。”
“而现在杀手牌没有销毁,意思就是任务还没完成喽!”她似懂非懂的点头。
“任务没完成,或杀手身亡。”豺狼补充。
“哦?毒蛇……死了?”杨媚媚犹豫了一下。“你杀了他?”
“他在半途企图脱逃。”他冷酷的偏头望向她,眼里有着明显的警告,她最好不要说那些让他火大的话。
“喔!”她点头,想到毒蛇的赏银有五千两……真好赚。“这个雪豹是谁啊?我好像有听过这个名字耶!”
“他是我二师兄。”豺狼眼神冷硬。
“嘎?”杨媚媚讶异的望向他。“他还好吧?”
“嗯。”他点头,没有多说的意思。
“那你买下这块牌子的目的是什么?”她很是好奇。
豺狼伸手,杨媚媚便将杀手牌放回他手上。
“我要知道委托人是谁。”
“咦?你要杀毒蛇的时候没问吗?”
“懒得问。”
嗄?问一声都懒,却很勤劳的跑到乱葬岗找人买回杀手牌?
“可是这上头没有委托人的名字耶!”杨媚媚提醒他。
“杀手牌是有机关的。”伸手抚过写着,“豹”两个字旁边的空间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一个微细的凸起点,他用指甲将它压下,杀手牌上头突然掀起了一层薄薄的竹片,委托人的姓名赫然在目。
“真的有机关耶,好厉害!”杨媚媚赞佩道,靠上前,看见了委托人的名字。“委托人叫柴士谕啊!”她拾起头望向豺狼,旋即心头一惊,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只见豺狼目皆尽裂,瞪着这三个字,脸色阴沉冷酷到宛如地狱锁魂使者。
他的眼前又变成一片血雾,那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又在他耳边围绕,剧烈的痛在他肉体肆虐,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七岁那年,目睹柴家惨遭灭门的刹那。
他看见那个杀了所有人,意图奸淫娘亲的凶徒缓缓的转过身,他对上了一双血红狂乱的眼……
柴士谕!
手上的竹简差点被他给毁掉,他呼吸急促,强迫自己松开手,将杀手牌放在桌上。
“豺狼……”杨媚媚有些不安的伸出手,试探地覆在他紧握成拳的手上,见他没有甩开,又轻轻的将他显得冰凉的手包覆在她小小的掌心里。“他是谁?”
豺狼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柴士谕目前人在何处?他为何委托毒蛇杀二师兄?为何?到底为何?
“豺狼,你还好吗?”杨媚媚担忧地问。他的神魂好像已经飘离似的。
难道……二师兄在为他调查当年的灭门血案?!
突然之间,一切明朗了!柴士谕为何杀二师兄,二师兄为何极力对他隐瞒,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害了二师兄的竟是自己!
“豺狼!”杨媚媚双手捧住他的脸叫喊着,圆圆的大眼直勾勾望进他黑暗的灵魂深处。“豺狼,告诉我,他是谁?”她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绝对不只是委托杀手杀他二师兄的人。
他眨眨眼,飘忽的望进了她充满忧心的眼里,跟前的血霜才慢慢化开,恢复清明。
“柴士谕……”他低喃,双手紧握成拳,抵着大腿微微颤抖着,极力忍下那种想杀人……想杀了柴士谕的欲望。“他是我的大伯,我爹敬爱的兄长。”
杨媚媚一阵错愕,心里充满疑惑。是他的亲人?为何要杀害他的二师兄,又为何他一看到这个姓名,就变得那么奇怪?
这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
豺狼突然收起竹简,表情冷凝的下了决定。
“我送你去荒谷。”
“什么?”她不懂他为何赶她。
“既然师叔是你的师父,你要求我带你出来,原本也是打算投靠你师父,所以送你到荒谷去之后,我就不再欠你了。”豺狼语调冰冷,面无表情。
“为什么?”杨媚媚瞪着他。这些日子以来,她以为他对她不只是恩情而已,难道这只是她自己的奢望?
“没有为什么,这是很正常的决定。”
她仰起下巴,不驯的直视他。
“如果你不把真正的原因说清楚,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你想听真话,我就告诉你真话,因为我不喜欢身旁带个累赘碍事,你只会妨碍我!”他撇开头,不去看那双黑色的大眼。
“哼,你可别忘了,我这个‘累赘’还救过你的命!没有我这个‘碍事的累赘’,你啥事也不用办,早早就去找阎王喝茶下棋,也不会有机会在这里说这些言不由衷的屁话了!”杨媚媚双手抆腰,傲然的朝他吼。原本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一相情愿,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她就了解他根本在说谎!
“少自作多情了,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是啊是啊,好真啊,你还可以顺便赌咒发誓说‘若有半句虚言,我杨媚媚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如何?”她故意说。
豺狼一窒,蓦地大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说的是真话吗?”她双手环胸,仰高头斜睨着他。哼,果然如她所料,这个笨蛋!说她是笨女人,结果自己也没高明到哪里去!
“就算要赌咒发誓也和你没关系,做什么拿自己来开玩笑!”他好怒,要他发誓却是咒她自己,她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
“我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豺狼。”
“闭嘴!”豺狼恼怒的吼,方才那股冷冰冰的酷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而她也真的闭上嘴,沉默的望着他,眼底满是倔强。
豺狼只是瞪着她不发一语,眼底则是满满的怒气以及隐隐的慌乱。
僵持到最后,终究化为一声挫败的叹息,他坐了下来。
“你真是可恶!我不想害了你啊!”他懊恼的喊。
“为什么你会害了我?”杨媚媚好声好气的问。
“因为我面对的,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他会不惜一切的杀了对他有威胁的人,我的二师兄就是为了我的事惹来杀身之祸,躺了一年还无法痊愈……”他低下头,将脸埋进手中。“我不想看见你也有同样的下场。”
“豺狼。”杨媚媚温柔却坚定的拉下他的手,倾身向前。“看着我。”
他依言抬眼,眼底有着防备与冷测。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和这个叫柴士谕的有关系吗?”
“柴士谕……”豺狼的语调瞬间变得冷硬,表情微僵。“一个因为觊觎弟妹而泯灭人性,杀了弟弟一家的畜生!”
杨媚媚暗抽了口气。他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他缓缓的解开布扣,敞开胸口,露出那道狰狞的长疤。
“我的天啊!”她掩嘴低呼,不敢置信的瞪着那道疤痕,想着当初那是多么致命的伤,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我被砍了一刀,我爹为了护我,被柴士谕从背后一刀穿心,这里……”豺狼指着锁骨一处不规则的圆形疤痕。“是那把穿透我爹胸口的刀刺中的,当柴士谕以为我和爹都死了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强暴我娘,我从我爹胸口的大洞看着他撕扯我娘的衣裳,看着我娘为保贞节咬舌自尽,大量大量的血从我娘嘴里冒出来……”
“够了!”她倏地站起身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豺狼够了,别说了……”她哽咽的在他耳边低喃。她的心,为了那个无助可怜的小男孩而疼痛着,为了这个背负深仇的轩昂男子揪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