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惟洁懵了,打小她什么都在行,就是对软趴趴的毛笔没辙。
“还有、还有,人家不会写毛笔字啦……”路惟洁的脸苦得跟黄连似的。
“喔。”孙少怀淡淡一应。
“喔?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会喔?孙少怀,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坏啦!”她气愤的用拳头不断朝他后背攻击。
他也不拦阻,任她发泄着,迳自在橱柜里翻箱倒柜的找着。
一回头,他手上多了把刀。
“你——”路惟洁骇住了,手上的拳头还举得半天高,“你干嘛拿刀?”
不会是嫌她烦,嫌她罗唆,打算一刀宰了她吧?小脸花容失色。
“终于找到了!”他用手指探探刀面锋利与否。
“你找刀子干什么?不会是要杀我吧?”
曲起手指,他二话不说就是一记爆栗,“你的脑袋究竟都装了些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不然好端端的你拿刀子干什么?不会是要去斗殴吧?天啊,孙少怀,你都几岁了,还这么血气方刚……”她劈哩咱啦的叨念不停。
“路惟洁,寄接用的梨枝到货了,我只是要去帮少熙处理那些梨枝,最好我有空去跟人家斗殴啦!真要那么闲,我宁可拉你来玩床上大战,省得你胡思乱想。”他没好气的说。
“色狼,你才胡思乱想啦!”她又捶了他一拳。
孙少怀转身走出屋子,忽然顿下脚步,“要来看看吗?”
“可以吗?我可以去?”她一脸期待。
“废话。”
“可是、可是那东西……”她为难的看着叫人头皮发麻的帐本。
“先收到柜子里去,晚上我再帮你。”
“真的吗?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光会说好有个屁用,完全没有实质效用,“先说,你要怎么报答我?”他可是十足的精明呢!
她仰起头讨好的说:“那你想要什么报答?说呀,我都依你。”
他低下头夺了一个吻,“这个吻勉强称得上是蝇头小利……我要你帮我生个小娃娃,如何?”目光流动着诚挚且浓烈的情感。
她娇羞的躲进他怀里,“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他追问。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很讨厌哎!”推开他,她转身掩饰的收起帐本,匆匆的塞进抽屉里,她活像是只被煮熟的虾子,满颊霞红。
“你害羞了是不是?”站在她面前,他深深的注视着她的脸蛋问。
她低下头,抿着唇就是不答。
静定的瞅着她须臾,他咧开得意的笑容,“看来问你不准,我得自己多加点油才实在。”
带着爽快的朗笑声,他得意的走在前方,大笑的同时,不忘伸出手掌等待某人跟上。
路惟洁心头一暖,迈开细碎的小跑步,一把握住他递来的手。
她有预感,今年的冬天绝对会是个温暖的季节。
仓库外,装着大批寄接梨枝的纸箱一箱又一箱的摆放在地上,孙少熙蹲在地上,一一打开,仔细的检视着货物的品质。
“少熙,如何?今年的品质还可以吧?”孙少怀出声问。
“都很不错,我已经联络好寄接的工人,明天就开始上梨园寄接,今天可得多削点枝段备用了。”孙少熙虽然年纪轻,可也许是长期在果园打滚,对于农忙的事情远比孙少怀还要来得清楚。
“我也来帮忙了。”路惟洁开口说。
“好啊,少蓉还没下班,正好少个人手,大嫂可以来帮忙把枝段沾抹药膏。”
“唉……孙少熙,我劝你最好得有心理准备。”孙少怀意有所指的提醒弟弟。
大掌猛地拍上额头,孙少熙笑着回应,“啊对,大哥不提醒,我都忘了,是该有心理准备。”
“哎,你们两兄弟很不够意思喔!”她埋怨的瞪了两兄弟一眼。
张罗了台灯、椅子、罐子,各自找了个位置,大伙儿开始聚精会神的刨裁着梨枝段。
身为独生女,路惟洁一直没有机会体会到兄友弟恭的融洽,直到来到孙家,她才知道原来有人陪伴着自己的感觉有多好,她知道自己彻底的爱上孙家这种融洽的感觉,她也知道,除了这里,这辈子她哪儿都不想去。
她崇拜的看着孙少怀专注的神情,浓烈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偶尔他回以温柔的注视,她开心得就要飞上天去。
“咳!咳!空气有点奇怪。”孙少熙不自在的说。
“奇怪?”她纳闷的问:“为什么?”
“有一种过分甜腻的味道在飘浮,好腻好腻喔……”他直打哆嗦。
愣了半晌,路惟洁总算听明白他口中的椰揄。
“孙少熙,你真是个坏小孩!”
“大哥,你老婆骂人了,我好怕喔!”孙少熙放大胆子跟嫂子作对。
孙少怀马上撇清关系,“那是你们叔嫂的恩怨,不要拉我下水。”
嘿嘿,左一声大嫂,右一句叔嫂,这种感觉还挺叫人喜欢的嘛!他在心偷偷窃喜。
第九章
孙少蓉下班回来,看大哥房里没人,又绕到走廊来,“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
“少蓉,你下班啦,厨房里有红豆汤,快进去喝一点吧!”坐在孙少怀身边的路惟洁正在埋头苦学如何刨出适用的枝段。
“对了,大嫂,我刚刚经过你房间,不知道是你的手机还是大哥的一直响个没完,你要不要去看看,怕是有什么急事。”
“手机喔,会是蕾蕾吗?”她和孙少怀对看一眼,“我去看看好了。”
套上搁在一旁的拖鞋,她转身往房间走去。
果然,远远的,就听见她的手机正声嘶力竭的呼叫着,她推开门,把书桌上的手机拿起。
第一个反应是,“糗了,是总编!”
她小心翼翼的按下通话键,“喂?”
“路惟洁,你是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都找不到人?我问你,孙少怀的合约到底搞定了没有?我们的童书绘本什么时候才印得出来,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最好还可以在那边给我醉生梦死啦!我郑重的警告你,如果明天以前我还没有看见孙少怀的合约书,我就要把你开除——”
骂人总是很有魄力的总编不让她有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一个人对着话筒气急败坏、声嘶力竭的咆哮个没完,音量之大,几乎都可以把耳膜给震破了,只见路惟洁把话筒稍稍挪开,尽可能的减轻伤害。
她抹抹头上的冷汗,一个字都不敢辩驳。
都怪她在孙家过得太惬意,压根儿都忘了合约这件事情。
“路惟洁,路惟洁!”电话那端又传来夺命喊叫声。
“是,总编,我在……”
“你到底有没有尽心尽力游说孙少怀尽快跟我们签约啊?万一到时候又被天真童书抢先一步,你要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摆啊?”
“总编,快了、快了,等少怀……啊不、不、不,等孙先生这阵子忙完,他就会跟我们签约了。”
“快了是多快?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如果是两年后,我还不知道我们公司是不是还能继续经营下去呢!”
“这个、那个……”
就在她词穷的时候,手机突然被某人抢过——
“喂,你好。敝人孙少怀,总编辑打电话来有什么问题吗?”
路惟洁惊恐的跳起身,拚命想要从他手中夺回手机。
偏偏他仗势着身高的优势,只要轻轻把手抬高一丁点儿,就可以完全躲过她的攀构。
“啥?!孙、孙先生,你真的是孙先生?”总编受宠若惊。
“如假包换。”转身避开路惟洁,孙少怀严肃却不失礼节的说:“如果你是要追问关于合约的事情,我可以亲自说明。合约你明天马上请人寄来给我,我收到后即刻签好回传,只是绘图工作,我得等明年开春过后才能着手进行,截至交出所有图稿前的这段时间,我希望能借用贵公司的路惟洁小姐留在我身边充当我的个人助理,让我可以不受外界任何打扰,专心绘图,可以吗?”他加重了话末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