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勋停了停,还是把那句“是你向我求婚的耶”给吞下去。
“可是什么?”
“没、没有啦!”
“嗯,不管!你是我老公,不准有事瞒着我!”
“真的没事啦!”
“你骗人!再不老实说,我把你摔到经济舱喔!”
刚好走到他们身旁的空姐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然后忍苦笑把子洁的酒杯收回去。
“这么凶?我可是你新婚老公耶!难道你一结婚就想谋杀亲夫呀?”刘勋装成害怕的样子。
“谁叫你话不说完嘛!”子洁头一偏,好像他才是犯错的人。
“唉!我说,当初可是你向我求婚,把我拉进这个婚姻的坟墓里,为什么你家的男人个个都以为是我拐跑你的呢?”他终于还是不吐不快。
“所以说男人常常放不开嘛!我都在老爸面前讲了好几次,这辈子非你不嫁,他还是不信,硬以为是你花言巧语把我骗走的。”子洁调皮地笑着。
“那你到底有没有说,是你主动向我求婚的?”
“你猜?”小洁微微扬起头。
“当、然、是、没、有,不然他们才不会这样威胁我呢。”刘勋双手抱在胸前,嘟着嘴,像个被欺负的三岁小孩。
“又没有人问我呀。”
“这种事情,正常人怎么会想到的嘛。”刘勋用另只手拍了拍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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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澎湖马公机场,就见到胸前别着一大朵红花的村长兴高采烈地对着他们猛挥手。
“小洁,刘警官!你们真的结婚啦!动作好快啊!我告诉大家,他们也都很高兴呢!快来快来,我们已经准备好晚宴了,就等主角到场!”
热情的村长一面嘴上说个不停,一面就把两人拉上一辆不知从哪弄来的吉普车,还要他们两人高高站在车上,活像候选人谢票一样。
“村长,不用这么夸张吧?”刘勋有点尴尬地说。
只不过是两人结婚的事,不需要这么“盛大”吧?
“哎呀!结婚是喜事,当然愈多人知道愈好啊。”村长一面说,一面兴奋地沿途吆喝着,只见街坊邻居统统跑了出来,笑着和他俩打招呼。
刘勋苦笑了下,他的子洁真是到哪里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车子一路慢慢驶到昔日他曾待过的派出所,只见门口早已搭起了棚架,成了现场户外的流水席,一群人正忙碌地准备菜肴,还有几个人站在舞台上试唱卡拉OK。
老局长一见他们俩就露出开怀的笑容,迎上前欢迎他们。
“你们可真的是回来了,大家都为你们感到高兴呢!没想到你们还会愿意回这个小地方补请喜酒,大家都感到很光荣呢。”
“我也不输你们喔!来,这是我的未婚妻。”王警官也走了过来,手里牵着一个模样端庄的女孩子。
“走吧,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呢。”老局长热心地拉着他俩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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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笙歌后,小俩口回到了当初曾经待过的小公家宿舍。
“大家真是好人,我好喜欢这里。”子洁倒在床上,满足地说。
“你真的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刘勋替她脱去了鞋袜。
“不想。”
“我就说吧。”
“你一定误会了,我说不想,是因为我只想待在有你的地方,要是你不在这里,我也不会想待在这里的。”
“小洁,你真的那么爱我吗?”
“嗯。”翻了个身,她把刘勋一把抱进怀里,“你呢?阿勋你爱不爱我?”
“傻瓜,不爱你为什么还把你娶回家?难不成是贪你家财万贯吗?”
“这话要是被我老爸听到了,看他不剥你一层皮喔!”
想到老爸在婚礼上哭泣的模样,子洁一个忍俊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却也同时有着淡淡的忧伤。
“在想什么?”新婚妻子脸上的细微表情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只是想到,和爸爸吵了那么多年,现在真的离开那个家了,倒有点舍不得呢。”
“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他了,你以后还是可以常回去看他的啊。”
“但是感觉就不一样了,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我总觉得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不再属于那个家了。”
“傻瓜,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属于你自己,没有人可以限制你的。想爸爸就回去看看他,我相信他会很高兴的。”
“嗯。”
“休息了吧?今天也闹了一天了。”
“阿勋。”
“嗯?”
“我是不是真的不能有孩子呢?”
“这……”他想了想,“小洁,想不想要孩子我都尊重你的决定,但前提是,你的身子一定要平安才行。”
“阿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因为你是我最心爱的妻子啊。”回过身抱住温暖的身躯,刘勋轻轻地说。
“我这辈子,最爱最爱你了……”怀里的人儿,满足地吐出这句话。
第十章
婚前 婚后
床头上的闹钟响了三次,刘勋才从暖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摸索了半天,才把闹钟关上。之后他习惯性地转过身,大手往右边一抱,却扑了个空。他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双人床的右边空无一物,枕头摆得好好的,一看就知道小洁昨晚又没回家睡觉,不然可怜的枕头早就被她给踢下床,哪还那么好命地躺在床上。
“唉……”他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把被子拉了拉,竟然觉得自己像个被冷落的小媳妇一样,虽然还不至于夸张到孤枕难眠,但他总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结婚真的是爱情的坟墓?不然为什么当初说一定要嫁给他的小洁,结婚不到一年便常常早出晚归,最近甚至晚上连家也不回了,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空空的屋子、空空的冰箱和空空的床。
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刘勋才勉强爬起来,到厨房胡乱先喝些牛奶垫垫肚子,刷牙洗脸梳洗一番,便出门上班了。
路经巷口的早餐店,他照例停下,点了蛋饼萝卜糕,里头满身汗水的老板一见是他,满脸堆笑地问:“警察先生,又来买早餐喔!好久没看到你太太来买了喔,她最近还好吧?”
“好,很好,谢谢你。”这句话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在说小洁?反正他对老板的过度热心有点故意充耳不闻,心里却有点小感伤。
刚结婚的那一、两个月,子洁早上总会勤快地爬起来作早餐给他吃。尽管常常是烤焦的土司面包,半生不熟的水煮蛋、焦黑的煎蛋或里头还飘着橙皮的柳橙汁,他吃起来总是特别香甜,让子洁喜上眉梢。
后来子洁渐渐懒了,但还是会去巷口的早餐店买两人份的烧饼油条和豆浆回来,小俩口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早餐,日子也颇惬意,何况巷口早餐店老板的手艺比子洁好太多了。
再后来呢?子洁开始赖床,于是换他到早餐店买早餐。
再来……他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他改买起一人份的早餐。
说是子洁不爱他了吗?可是当初两人那么轰轰烈烈的,爱情这么快就消逝了吗?
他永远都记得,自己救出被绑架的子洁、不小心中枪时,她那张泪汪汪、担心自已的脸庞;还有在医院里,她捧着里头躺着一枚钻石戒指的米色天鹅绒盒子,向他求婚的期待表情;还有在澎湖狂暴的台风天里,他俩紧紧相依相抱,彷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
刘勋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留下的伤痕,一种说不出的淡淡惆怅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