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杀你吗?”叶元之口气云淡风轻得令人心惊。“你的恩师麦肯恩博士可不这么想。”
听到老师的名字,K的脸色刷白。
“不可能……他明明死了!”
“还是你放火烧的对吧?”叶元之加大了笑容,说出令他血液凝冻的答案。“可惜,当年发生火灾那天,我在场。”
他轻轻举起一根手指,下一秒钟,就听见金属在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咻咻声音,K突然感觉手掌传来烧灼的感觉,手枪掉在地上。
好痛!他转头看着疼痛的右手,发觉掌心被射穿了一个洞,鲜血泉涌,他抱手痛嚎起来。
卓照时见机不可失,上前迅速将花初晴拉回身边。
“我这学弟真的很不错,还怕为了你浪费地球资源,特别把落地窗打开。”叶元之似乎很赞赏地说。“你看,连一面玻璃都没浪费。”
可恶!这男人的冷血让他知道自己没有生还的余地。K抓住自己的手掌,缓缓地深呼吸。
冷静!他必须使出最后一击。
“你真的杀得了我吗?”
他抬起头,视线捕获住叶元之的目光,就像他曾经对多少名倔强反抗的少女们所做的一样。
“叶元之,你不会杀我,也下不了手。”他的嗓音变得平稳低缓,“你不会杀我,也下不了手。”
他曾经透过花初晴对叶元之不过催眠术,由于无法确认他的催眠深度,他还特地让花初晴先替他下镇定剂,而后注射催眠用的阿米妥钠,为的就是提防有朝一日遇见这情况。
“叶元之,你不会杀我,也下不了手。”
叶元之像是被定住了,目光看着他,神情出现了异样,想朝他走去。
“小香……”他轻轻开口,表情出现了凄苦的神色。
“学长!他不是小香!”卓照时看出了不对劲,连忙拉住他。“学长,你冷静点,想清楚,小香不会在这里!”
他停住了脚步,只是一瞬间,短暂的迷惘消失了,狐狸脸上再度出现了笑容。
这次的笑容是阴狠而决绝的。
“我讨厌难笑的笑话。”他轻声开口,对着耳机下令,“动手。”
子弹破空,贯穿了K的胸膛。
K颓然倒下,双眼圆睁,死前还无法相信。
“你居然……忍心……”
他居然下得了手?!
他的催眠术没有失败!
他确信当叶元之下令动手时,叶元之所看到的是苦苦寻找六年的爱人。
他伟大的催眠术没有失败!他只是败给一个没有心的人。
“好了,初晴她没事吧?”见他倒下,叶元之静默了几秒,随即像是没事人一样,转头问卓照时,“别用那种眼神,我知道你做学术研究的人,不是天天看死人,但刚开枪的是FBI的人,格杀令不算是我下的,这家伙每年让几千个家庭破碎,成千的少女被迫卖淫,比起那些痛苦,他死得还太轻松。”
尤其K居然利用“她”来威胁他,真的是死得太轻松了。
“初晴没事吧?”敛起情绪,他再问了一次。
“她没事,但必须尽快让她结束任务。”卓照时将怀中的人儿仔细安置在电脑前。
毕竟没有人知道她的催眠指令中,任务是否有时间设限,但他必须让她认为自己执行了任务。
事实上,他早在出国前就将一切资料交给莫克处理,现在电脑里所有的程序都是他重新处理过的仿试验品。
“问卓照时密码是什么?”坐在电脑前,花初晴回到了前一个指令,低头拨打电话。
卓照时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
“喂。”
“照时吗?”她的声音变得轻快无比,脸上却仍无表情。“猎豹计画密码是什么?告诉我好不好?小朋友真的很需要钱,我现在就要把钱汇过去了。”
看她如同傀儡般的模样,他的心脏疼痛得透不过气。
“初晴。”他深呼吸一口气,希望她的任务结束后,噩梦就能终止。“密码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你要我说一百遍的那句话。”
“真的吗?谢谢你!我先来试喽,待会见。”花初晴机械化地挂上手机,双手在键盘上键入密码。
S—U—N—N—Y—I—L—O—V—E—Y—O—U
当最后一个U字键入电脑,一颗眼泪“答”的一声滴在她的手背上。
她傻傻看着萤幕上代表密码的*号,手指搁在输入键上,迟迟不肯按下。
眼泪却越掉越多。
“怎么了?”
卓照时才问出口,她突然伸手去拿桌上的拆信刀,毫不考虑地往心脏刺下。
“初晴!”叶元之失控地大吼。
尖刀并没有刺入她的身体,卓照时的手掌先一步横来握住了刀柄,尖锐的薄刀和她刺入的力道深深割裂肌肤,鲜血喷上键盘,他仍紧紧握住,不敢轻放。
叶元之这才惊惧地连忙以手刀将妹妹打昏。
这个傻瓜妹妹真的是因为催眠才爱上照时的吗?
他可不这么认为。
第九章
两个月后
“各位同仁请注意,老大今天要回来了,不要忘记!老大今天要回来了,不要忘记!”唐光一大早用唐老鸭音向Z馆各个角落公告。
“好像垃圾车要来,叫大家拿垃圾出来倒的感觉。”花初晴在休息室边看报纸边吃早餐,对着扩音器突然出现的唐老鸭公告下着评语。
真搞不懂,也不过是去国外参加学术研讨会两个月,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小晴啊,你真的一点都不高兴啊?”莫克连吃早餐都把球棒带在身边,很不解地问她。
虽然他已经知道详细发生的情况,也明白小晴在经过“治疗”之后,很可能会有些失忆的情况,但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可怜他那个痴情傻学弟三天两头打电话回来,迂回辗转就是要问几句她的消息,怎知佳人浑然不觉。
要不是学弟跟狐狸王同时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去触碰她“忘记”的部分,他们这些旁观者早就把事情说出来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花初晴皱皱鼻头。“他回来一定又开始对我挑剔东、挑剔西,反正他就是不喜欢我。”
虽然每次听到他的名字,仍是有些心跳加快跟奇怪的刺痛感,但她一点也没忘记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他讨厌她,要她不准再踏进他研究室的情形。
“话不能这么说。”莫克好几次话到口边又吞回去,他搔搔下巴。“总之……话不能这么说就对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她一脸困惑。“算了,不要跟我解释,你们这群人个个讲起他都怪里怪气,我要回去工作了。”
莫克这样、唐光这样,连只会讲两个字的韩山都一个德行。
花初晴收拾东西,才要离去。
一转身,视线触及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心脏倏然一紧。
那个人,两个月不见,瘦了不少,英俊的五官轮廓看起来更深邃更严厉了。
“唷!回来喽!”莫克也看到卓照时,举起球棒挥了挥当作欢迎。
“卓先生。”花初晴客套地打招呼,仿佛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
“好久不见。”定定凝视着她,卓照时的黑眸里有着难言的沉郁,嗓音紧绷。“花小姐。”
“卓先生又有什么要指教了吗?”他看她的方式好奇怪。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花初晴不想再接受他厌恶的嘲弄,索性先发制人。
“这么久不见,有什么该改进的一次说完好了。”
“没有。”卓照时沉静地开口,“你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