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咧开笑脸,献宝似地将怀中的盆栽摆上桌。「送妳。」
是株含苞待放的夜光白!幻狐洞中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浮光气息撩动着她的发梢,芳心漏跳一拍,她缓缓地睐了他一眼,樱色的唇吐露二字:「不必。」
「为什么?」浮光不依地怪叫。「虽种不出七蕊夜光白,好歹也花了我不少心思耶。」她竟然连声夸赞也没,何况这株牡丹是在封础涯手下唯一幸留的,宝贵得很哪。
她有些意外。「你种的?」
浮光说得一脸得意,「今年是它第一回结出花苞。」两年前买下一批花苗,终于结出花苞,他热情地望向她那张芙颜,不遗余力地鼓吹道:「它定会开得很美,收下吧,收下吧。」
「不。」阙掠影还是摇首,在他发难前淡声道:「居无定所的生活,它适应不来。」
「这不是问题。」谁舍得要她带盆牡丹到处跑啊!浮光固执地将盆栽放进她怀中。「妳答应收下,我自会找人照顾。」
「我为何一定得收?」盆栽在他抱着刚好,在她怀中则过大,沉沉的重量让她颇为不适。
「因为……」他蹲在她身前与她眼眸对视。「它是为妳而种。」
阙掠影在他灼灼的盯视下不自在地别开眼。「我说过,百花之中,我独不爱牡丹。」
浮光执起她的柔荑亲吻,炙人的目光未曾稍离。「但在我眼中,唯有花中之王才有妳的气韵。」
他印在手上的吻是股狂炽的热源,燃向她四肢百骇,她力持语中的平淡。「你的眼睛有问题。」
「喔?」浮光眨眨眼,狡黠一笑,拉过她纤手抚上他的胸口。「大夫,快帮我瞧瞧。」
抽回自己的手,芳容在他暧昧的目光里不争气的浮上热气。「你是眼残,没药医。」
「我伤的不是眼,而是心哪。」浮光表情夸张地捂住胸口。「呜……好疼、好疼。」
「你找上我只为这盆牡丹?」跳过令她心慌的话题,直接指向两人间的约定,果然成功地找回自己的冷然。
浮光低低一笑,翠眸在月色的映照下更显深黝,固执的问:「收下它,有这么难吗?」
这株牡丹代表的意义她怎会不解?说不出拒绝,却又无法收下。欲语还休的水眸静静瞅着他,和他不放的眼成了缠绵。
啧!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到让他想一口吞下腹!知道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浮光搔搔头,认命地移开盆栽,放到不远的小几上。
「借放在这儿总成吧。」
怀中的重量乍减,阙掠影怅然若失地看向空无一物的双手,看向小几上牡丹的水目有股不舍的依恋。「随你。」
她的答案让他愉悦,点亮烛火,问出他在意半日的问题:「苍呢?」
「你不知道?」以他的习性,定是打听完全才找上她。
摸摸鼻子,浮光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为何他不在妳身边?」这是他打听不到也猜不出的。
阙掠影对他的认真有些好笑。「为何他得在我身边?」
抑住心头浮上的苦涩,他笑道:「你们是夫妻。」
她摇首,「那是不可能的。」没想到他还记得苍的戏言。
她肯定的语气让他一愣。「你们没成亲?」
「这个问题很重要?」与他无关吧。
浮光忙不迭地颔首,「太重要了。」
「苍是我的兄长。」除此之外,不会以其他的称谓出现。
「就这样?」浮光不满的叫道,这算哪门子的回答?
「就这样。」她没有必要对他解释。
「是吗?」浮光轻笑起身,两手撑在她身侧,翠眸闪着魅惑,「那么……」他侧首吻住思念已久的唇瓣。
阙掠影气息一窒,推拒的手抚上他胸坎,却被眼前的两泓翠潭卷入其中,在他珍惜地触碰中轻启红唇,缓缓闭上眼。
感受到她无言的纵容,浮光探索得更深更深,灵动的舌探入檀口与她一同纠缠,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拥入怀,任柔情满溢,诱哄着她感受他。
在他双手不安分地开始游移时,阙掠影气息喘喘地推开他。
浮光不顾她的反对再度将她搂入怀,欣赏她芙颜酡红若醉的模样,他甚是意犹未尽地抚上她微肿的红唇。「我喜爱妳,但不贪求妳的全部,只希望在妳心中的一角能留个位置,偶尔想起我,这样就够了。」如同小几上的牡丹。「可以答应我吗?」
不知怎地,他虔诚恳求的话语给她不好的预感,水眸直视他的眼。「你有什么事瞒我?」
她的敏锐让他眸光一闪,浮光可怜兮兮地垮下脸,委屈地扯着她的衣袖,小媳妇似地抽抽噎噎。「不行吗?」
熟悉的火气被他惹起,青筋在额际隐隐跳动。「少和我扮天真!」真以为小九尾狐的绝招永远有用?
浮光不依地指控,只差没跺脚,「人家一片真心,妳却当笑话赚。」
一个大男人要天真的模样能让人有什么感想?反感倍增,阙掠影诚实地吐露评语:「真、噁、心。」
他大受大击地把脸埋在她肩上假哭。「太过分、太过分了,我不管,妳要负责。」
她冷冷评道:「太假了!」负什么责啊,她翻个白眼抱怨,「很重。」她为什么会惹上这号人物?
「妳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浮光干脆学小孩耍赖的招数,将整个人的重量都赖在她身上,嗅着她身上独特的药味,唇畔扬起满足的笑意,在她肩上找个舒适的地方枕着。
他放松地赖在她身上或许很舒适,但她可不觉得哄个小孩似的大人很有趣,忍无可忍地伸指戳戳他的背。「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连左清逑和若儿的消息都没得说?」还是求证一下好了。
呵,他根本忘了今夜的目的。有筹码不利用?这么浪费的事他怎么可能做!浮光大大的点头,「没、错。」
「就一小角?」她再次确认。
「是啊。」
「无聊时想想?」他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是偶尔想想,算了,他不追究。「嗯。」
「我答应。」重死人了。
他抬首看向她芳容上的妥协,再问:「妳是心甘情愿答应的吗?」
她警告地瞇起水眸。「够了。」别得寸进尺!
浮光将手环得更紧,宣告道:「在妳心甘情愿答应前,我绝不放手。」
阙掠影咬牙切齿地瞪向打定主意赖皮到底的男人。「快滚!」
「不要。」能赖在她怀中的滋味真是好。
「滚!」
「偏、不、要。」在牡丹花季结束前,她是注定甩不开他这块黏皮糖了!
带着满足的笑意,浮光缓缓闭上眼。
第八章
「这一间?」问话者小心翼翼地确认。
另一人左探右看,肯定的点头。「没错,是这间!」
夜黑风高,乌云蔽月,两个身着黑衣、黑布蒙面的男子在客栈的一问厢房外窃窃私语。
第三条身影懒懒地靠在墙上,以指轻点其中一人。「找人吗?」
「对啊……」话回到一半骤感不对的两人有志一同地回身,瞪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男子,制敌机先地抽刀搁到来人颈上,低喝:「你是谁?报上名来,我们两兄弟不乱杀无辜。」
无视于两柄亮晃晃的刀一左一右地摆在颈上,浮光爱困地打个呵欠。「路人。」
路人?左边的刀移开,那人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大哥!」右边的蒙面人低叫,将刀抵得更紧。「半夜三更怎会有路人?」
「对喔,不好意思。」左侧的蒙面人搔搔头,再将刀搁回浮光的左颈。「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