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她忍不住苦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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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工作没了,新工作也还没有着落,苡路依然等到星期六才回老家。
返家的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该怎么告诉老爸她被炒鱿鱼的事。
出了火车站要去等公车的时候,她还在烦恼这个问题。
因为想得过于专注,她并没有注意到一辆休旅车正往这头驶来。
直到一道急促的煞车声传来,她被吓当场跌坐在路中央,才发现一辆银色休旅车就停在面前。
因为被吓个正着,她还没反应过来,车主已经先推开车门下车。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看到车主时竟会受到二度惊吓。
“是你?!”
意外的人显然不只她,霍华也没料到自己险些撞上的,居然是日前那个被自己辞退的女人.
惊吓又懊恼的情绪一时全涌上苡路心头,只见她马上从地上站起来。
“又是你!你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眼前的男人简直是阴魂不散,连回老家也能遇上,“就为了我不小心把你衣服弄脏,你炒我鱿鱼还不够,现在想干脆把我撞死是不是?”
霍华的眉头因为她一阵怒骂而蹙起。
她的话却还没说完,“像你这种人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啦?可以随随便便不讲道理就炒别人鱿鱼,你以为你是谁,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像你这种人我才瞧不起!”
苡路一古脑地将心中的怒气全宣泄出来,压根就忘了是因为自己擅闯红灯才险些酿祸。
面对她的无理取闹,霍华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事后便转身上车,根本懒得搭理她。
看到他甩头要回车上,她心中的怒气更盛,“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但他已经坐上休旅车,根本就不理会她的叫喊。
眼睁睁看着休旅车当面开走,她气不过的在后头咆哮,“混蛋!你这王八蛋最好不要再让我遇到,否则我要你好看!”
直到看不见休旅车的背影,苡路才慢半拍的想起,那家伙根本就听不懂中文。
想到自己居然为了那种家伙白白浪费许多口水,她忍不住又是一阵气恼,想当然耳,这白费的一番唇舌自然又要算到霍华头上。
因为这样,坐上公车的这一路,她嘴里的诅咒始终没有停过。
然而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诅咒居然应验得如此之快,就在公车稍后经过一段乡间小路时——
公车上,她还在忘情地诅咒着,突然听到旁边有人惊呼。
她直觉顺着其它乘客的目光望去,赫然见到前头不远的地方,有辆银色休旅车翻落在路旁的稻田里。
随着公车的驶近,在认清楚那辆休旅车后,她的双眼难掩吃惊地瞠大。
不会是他吧?!
虽说一路上她不断地咒骂着他,但是她并非真心的希望他出事。
没等她从震惊中回神,就听见司机要车里乘客帮忙打手机叫救护车。
她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连忙急喊了声,“停车!”一下公车,立刻往休旅车跑去。
果然,倒在驾驶座上的,便是稍早惹得她气急败坏的家伙。
她动手拉开车门,却发现车门从里头反锁,急得她连忙去翻背袋里的手机。
等待救护车赶来的时间里,她不断在休旅车旁呢喃着,要车里的霍华别吓她……
第二章
急诊室里,霍华的伤势经过医生的紧急处理后已经没有大碍,除了右手骨折需要暂时固定。
虽说他已经恢复意识,但是考虑他不懂中文,苡路于是代替他向医生关切病情。
“医生,他没什么事吧?”
“已经替他检查过,除了右手骨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元,其它方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那头呢?他会不会变成白痴?”她对霍华额头上贴的纱布存有疑虑。
霍华在一旁听了蹙眉。
医生虽然也觉得她紧张过头,但并没有说什么,“放心好了,已经替他检查过,并没有脑震荡的现象。”
确定霍华当真没有大碍,苡路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谢谢你,医生。”
“哪里,要没其它问题,休息过后就可以回去了,不过记得要定期复诊。”
“我知道,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后,苡路回头瞥了霍华一眼,又记起两人的恩怨,尤其这会已经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担忧顿时让满肚子不爽所取代。
“早说嘛,心肠坏的人连头都特别硬,撞成那样还没事?”听在不明就里的人耳里,恐怕很难把她跟刚才紧张的模样联想在一块。
倒是霍华的眉头皱得更深。
“像你这种人就是因为心肠坏,难怪老天爷要惩罚你。”
霍华明显变了脸色,看在苡路眼里,要不是清楚他不懂中文,还真以为他知道自己在骂他。
“看什么看?连中文都不会还敢跟人家来台湾混!”
虽然眼前的女人帮了自己,对于她的无礼是可以不予计较,但不表示她就可以变本加厉放肆起来。
就在他要开口说话时,苡路突然想起刚才医生说的话,“对了,他现在这样要怎么回去?”毕竟这里是花莲可不是台北。
语气里的善意让霍华打住了嘴。
苡路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拿不定主意,“把他丢在这里好像太残忍,带他回去又没那个交情,更别提这可恶的家伙还炒我鱿鱼……”想到又忍不住瞟了他一眼,跟着吐了口气,“我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倒霉啊!”
见她当着自己的面自言自语地抱怨起来,仿佛当他不存在似的,他多少感到意外。
按理说,以她对自己的厌恶大可就这么把他丢下,根本不需要为了决定他的去留感到苦恼。
“不行!要是直接把他丢在这里,那不就跟他一样坏心肠了。”
他听了眉头又是一沉,不过她已经接着往下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不过要是你想联络什么人,我可以帮你。”语气并不是很情愿。
她的话提醒了他,自己的手机还掉在车里。
没等眼前的男人开口,苡路跟着又想起,“我在干么?这家伙要是听得懂我说的话,哪里还需要别人帮忙。”瞧自己问了些什么蠢问题。
霍华将她的自问自答看在眼里,正打算开口,突然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匆匆赶来。
他一见到苡路,立刻紧张地拉住她,“怎么样,是撞到哪了?伤得严不严重?”
“不是我受伤啦!”她澄清道。
原来,稍早樊父一直等不到女儿回去,打来手机询问,一听说她人在医院,也顾不得问清楚情况便赶紧冲来。
“不是你,你怎么会在医院?”
“我是陪别人来医院。”
女儿这话一出口,樊父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男人,还是个红头发的外国人。
“你是说这个人?”他的语气明显感到意外。
苡路虽然能理解父亲的惊讶,却也只能回答,“他出了车祸,所以我送他来医院。”
樊父直觉,“你们认识?”他不解女儿怎么会认识个外国人。
提到认识,苡路怀疑他们这样究竟算不算得上认识。
明明连起码的交情都谈不上,加上今天也不过是第三次见面,但对他的印象却是深到化成灰也不会认错。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向父亲解释跟霍华的孽缘,而且也还没想清楚该如何告诉父亲自己被炒鱿鱼的事,她只好随口敷衍道:“见过几次。”
樊父却不接受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他或许年纪大了,可还不至于到老年痴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