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彤不由自主地红了红脸。「哦!那个喔!呃!是……是我不小心撞到自己的鼻子,把鼻血滴到上头去的。」语毕,她的神情更不自然了。
好拙劣的谎话!
她自己也知道,但是她临时也只能想到这个说词啊,难不成要她老实报告说是拿那根球棒去K流氓了?其实,没有把球棒打断,还保持完整的一支给副理就算不错了,哪儿来那么多埋怨?又不是副理自己掏腰包买的!
而且,为了副理,她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谎话了,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暗叹着气。
对不起啊!老爹,虽然临到北部前,你千叮咛、万嘱咐,不准那个、不准这个的,其实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只记得不准说谎也是其中一项;但她却在刚到北部不久后就破了戒,而且还「犯案」累累,若是被老爹抓到了,肯定当场判个无期徒刑,永不准交保!
「难道……」林秀秀打量着自己修长柔嫩的手。「妳不担心副理把这个好康的购物任务转给别人?」
「担心?」晓彤面露不屑地哈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担心?欢迎还来不及呢!」
林秀秀斜睨着她片刻。
「我不信妳从没有利用机会A点什么。」
「见鬼!」晓彤皱眉。「我才没有呢!副理不怕被逮到,我可会怕啊!」
「妳有什么好怕的?」林秀秀轻笑。「反正发票上面只写着运动器材或点心、文具什么的,也没有标明是什么,或有几样,妳私底下加上一两件自己要的,只要价钱不太离谱,副理不都问也不问的就照签?届时就算东窗事发,把一切推给副理就行了不是吗?妳会有什么好怕的?」
果然奸诈!晓彤暗暗咒骂不已。
「妳喜欢就让给妳好了!」
林秀秀颔首。
「副理的确已经跟我提过了。」
「真的?」晓彤不觉喜形于色。「以后就要交给妳了吗?」就算她没有贪污揩油,但是知情不报的罪名她也躲不过,所以,她一直是满心忐忑的在过日子,如果真能撇开就太好了。
「应该是吧!不过……」林秀秀慢吞吞地说:「妳可能会被调到四课去喔!」
「四课?!」晓彤顿时傻住了。
那是整个总务部里最忙乱恐怖的地方,是新人刚进公司必经的魔鬼训练地点,忙得晕头转、时时加班不说,女孩子被吼得痛哭流涕的场面更是常见。都进公司三年了,她……应该已经不算是新人了吧?
对于晓彤的「变色」,林秀秀窃笑在心里,表面上却仍假意地安抚道:「不用泄气,副理说会升妳做主任的。」
晓彤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总务部四课最常见的现象就是被公司其它部门当作冤大头,常常把一些处理不了的篓子往那儿一扔,到时候上大头责怪下来,自然是四课的主管级要承担下来啰!
哼!明摆着就是要整她的嘛!
也不过是给了她一支沾了血的球棒而已,需要给她这么严重的惩罚吗?那她过去战战兢兢的努力工作到底是为何?不都白搭了!
「为什么?」她并没有发觉自己把心中的疑问给嘀咕出来了。
「为什么?」林秀秀做作的叹了口气。「妳还真是老实啊!过去副理坚持要把这份工作交给妳,是因为妳很老实,从不揩油。但是,现在副理也发觉由于妳太老实了,一直不肯成为她的『共犯』,所以,妳才敢那么放肆的把有问题的球棒交给她,妳知道她不能退货、不能有抱怨,简直好象吃定了她似的!」
「我才没有!」晓彤否认。唉!又在说谎了。
林秀秀轻哼。「是不是妳自己心里有数,反正副理不满她给妳这么好的机会,妳却辜负了她,所以,才给妳一点点小小的惩戒,懂了吧?」
什么鬼机会、什么鬼惩罚嘛!副理才是小人呢!
晓彤阴着脸没出声,林秀秀却仿佛还不过瘾似地又在她的伤口上抹下厚厚的盐巴。
「顺便提醒妳一下,再过几天,暑期工读生就要开始陆续来报到了。还有,听说张永俊要调到业务部接任副理喔!」
哦!让她死了吧!
工读生最容易凸槌了,随便晃晃就是一箩筐的麻烦,听说每年到了暑期,便是四课主管免费享受「减肥优待」的特别时期,搞不好哪天还会有人被送进精神病院疗养一下呢!
还有那个张永俊,他是总公司里排名第一的单身贵族,人如其名,看起来永远是那么英俊,虽然稍嫌正经严肃了点儿,但是年轻英挺又能干,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女性同仁偷偷望着他流口水,就算吃不到,哈一下也不错。
偶尔露个笑容,被笑的幸运者就以为他看上自己了,顿时心花怒放地等着对方来让自己成为众人妒羡的目标。谁知道左等右等,别说心上人的甜言蜜语了,就连另一个笑容也遥遥等无期。
晓彤虽然没有那么花痴,但是,赏心悦目的景致如果能多看两眼,上班的情绪也是能振奋许多的。而营业部是最常与总务部一二课打交道的部门,理所当然的,见到那个帅哥的机会也直线上升了,亦即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能日久生情,抽中大奖了。
太过分了,她也很喜欢张永俊啊!为什么早不调、晚不调,偏偏要在这种节骨眼儿调开她呢?真是特别让人产生一种沮丧的怒气!
但是,除了抬眼无语问苍天:「坏人何时遭报?」之外,她也莫可奈何,
谁教她只不过是大机器里一颗无足轻重的小螺丝而已呢!
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晓彤端起工读生刚刚放在她面前的冰茶一口气喝下,边抬腕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果然又是这么晚,不过,到现在她还是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幸或不幸。
对公司来讲,她是老人,可对四课来讲,她不过是刚进公司时曾经进来磨过三个月的新人而已,又碰巧是战国时期,说不定副理还特别「关心」过,所以,所有烂摊子中的烂摊子全都一古脑儿地丢到她身上来了,而且不但只交给她两个半生不熟的新人使唤,还把唯一一个毫无打工经验的工读生也扔给她头痛。
于是,才第一个礼拜,她就承蒙上司宠召过三回,吼得她险些要到耳鼻喉科报到,顺便喷上一脸的泡沫香水。
什么嘛!明明是人生父母养的,不过是老实说清楚那种烂摊子根本没人处理得了,干嘛把她说得好象是植物与野兽混生的白痴种啊!
所以刚开始她都火得差点递上辞呈,包袱款款A回家去吃老爹的粗糠糙米!直到第二个星期,那个其它主任选剩下的剩余物资,听说是T大高材生的工读生向她报到之后,她赫然有种乌云消散、喜见蓝天的感觉。
T大高材生听起来好象很不错,实际上,这种所谓的高材生有时候却特别令人受不了,因为他们的傲气比别人多一倍,不但难以指挥,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跟妳来场即兴辩论。
然而,敖书允那个看起来相当沉静的工读生,不但听话得很,还能干得出乎人意料之外耶!
不过两三天而已,他似乎就摸熟了公司的工作程序,之后,别说那些连她都无法收拾的烂摊子,他都莫名其妙的三两下解决掉了,甚至还能未卜先知的警告她哪个部门可能又要出什么问题,而且准确得简直可以开铺替人看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