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她的意?所以你是把错都怪到巧因头上喽?”方玮虎地站起,端起牛肉烩饭,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要砸没关系。”向允非直视着她,不躲不闪。“只要你愿意告诉我巧因在哪里,你爱做什么都无所谓。”
那不卑不亢的态度震慑了她,方玮端着瓷盘,一时之间竟砸不下去。
正好端来其它餐点的服务生见状额冒冷汗,不知该不该把东西放下。
“可恶!”方玮低啐一声,坐下继续埋头大啖牛肉烩饭,自个儿生着闷气。
服务生急忙把餐点一放,赶紧开溜,打死不敢再来。
“若只是打发时间,我没有必要送上门自取其辱。”向允非双手交握,诚恳地看着她。“方小姐,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错了?”
睨他一眼,方玮有些被说动,端起葡萄柚汁喝着,心头不住思忖。
最后,方玮被他真挚的眼神说服。“为什么不跟巧因说你的身分?”可恶!人长得帅天生就有装无辜的本钱。
“所谓的上流社会太过勾心斗角,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所以不让她知道。”向允非还是不懂。为什么一直执着他的身分,他出身富家就罪不可赦吗?“我就是我,凌群对我和她根本不会有影响。”
方玮睁大眼。哇靠,她总算懂了。他不想说,不是怕巧因巴上来,反而是怕吓跑巧因?他是真的没把上亿家产放在眼底!
“若真的喜欢一个人,会想将对方完全融入自己的世界,但你什么都不说,这样会让巧因很没安全感。”方玮长吁了口气。男人大独断,永远不懂女人在想什么。“你是谁,并不会有太大影响,巧因怕的是,在你的世界她并无足轻重。”
“我对她不够好,所以让她害怕?”向允非讶然。
“就是因为对她太好,她才害怕。”方玮苦笑。他甚至愿意陪巧因相亲,她不相信还有谁能比他做得更多。“巧因以为你对她只是同情,所以不敢爱上你。”
直到此时,向允非才恍然大悟,他早该想到爱丽丝在感情路上有多战战兢兢,却什么都没有明说,只一味地用自以为是的温柔,去加深她的恐惧及不安。他浓眉紧聚,眸中满是对自己的愤怒烈焰。
“给我机会,让我跟她说。”向允非痛苦低喃。让他有机会表达,他宁可是被她狠狠拒绝而心伤,也不要因为自己的愚笨蹉跎而失去她!
“不要。”方玮摇头,看他脸色瞬间惨白,而后一笑,将潜艇堡推到他面前。“除非你把这个吃掉,不然你根本没体力撑到台中。”
看着那份潜艇堡,向允非先是一愕,随即扬起了唇。他能得知她的去向了?
“为什么巧因会在台中?”他拿起潜艇堡吃着,从昨晚一直没有进食的胃,总算是燃起希望而有了食欲。
“她请调回家。”方玮把奶酪也推到他面前。“把她带回来,跟她说她的位置还留着,她不回来我不准主任补人。”
“我会的,谢谢。”向允非感激一笑,三两下把餐点一扫而空。
看到服务生提着包装好的十杯珍珠奶茶走来,方玮尴尬干笑。刚刚乱点了一堆东西打算敲他竹杠,这下好了,得自己买单。
“小姐,你的珍珠奶茶。”服务生连同账单一起拿过来。
“吃饱了吗?”向允非问,见她点头,站起接过账单和珍奶。“我送你回公司。”他迳自走到柜台结账。
方玮好惭愧,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为了表达我的感谢,再送你一句:别对女朋友以外的异性太好,知道吗?这是女人的大忌。”
爱丽丝的朋友真有趣!向允非低笑,低迷的心情总算好了些。“就算是她的好朋友也不行吗?”
“那更惨!”方玮挑眉,然后咧了嘴笑。“不过孕妇不包含在内啦!快,到公司去,我把巧因的人事资料整个COPY给你!”
“谢谢。”向允非颔首笑道,跟在她身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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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市的一角,被夜色笼罩的小巷,只有昏黄的路灯照耀,晚上八点多,即使已过用餐时间,仍隐约可闻左邻右舍残留的饭菜香,谈笑声间或电视声响起,偶尔还有教训小孩的叫骂声,却充满温馨的气息。
一辆白色轿车开到巷口靠边停下,里头的人点亮了灯。
“骆小姐,不好意思,挑了部难看的电影。”驾驶座上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骆巧因摇摇头,唇角微扬,娟秀的脸庞却带着抹淡淡的哀愁。
“昨天,我妈在问和你的约会怎么样。”男子试探性地开口,偷偷观察她的反应。“我跟她说感觉还不错。”
骆巧因低头,轻轻开口:“你喜欢猫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男子狐疑,却不敢乱答,只好笑着点头。“猫,不错啊!”
见她不语,他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骆巧因震了下,强忍着没将手抽回。
见她没有拒绝,男子很高兴。“骆小姐,我……很喜欢你。”他伸手将她拉近,俯身就要去吻她。
骆巧因却低头避开,将脸别向窗外。“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太急,对不起。”男子以为她害羞,搔头干笑,为彼此找台阶下。“我送你到家门口。”
“我自己走就可以了。”骆巧因开门下车,朝他一点头。“今天谢谢你,再见
男子挥挥手,踩下油门,驶离了巷口。
见车子离去,骆巧因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巷子走去,却没马上回家,反而走到巷底的社区小公园。
白天充满孩童欢笑的公园,随着夜晚的来临,是如此寂静,像她的心。
骆巧因走到秋千前坐下,轻轻晃动,铁链的声音在公园中回响,她看着前方,焦距却随着飘离的心思变得涣散。
从台北离开,她请了特休还没到台中分公司报到,回家才不过短短三天,长辈安排的相亲就已让她每天应接不暇。刚刚和她约会的是谁?吴医生?叶老师?还是孙先生?为什么已经和他出去过两次,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身在台中,她的心魂却整个还落在台北。
走在路上,她想的是曾有人总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一直握着。
看着电影,她想的是曾有人和她一起为了部烂片,笑得开怀不已。
当他们说只要她养的猫都很可爱时,她想的是曾有人直言他不喜欢猫,最后却陪她一起疼它。
那个人伤她如此深,她却好想他……骆巧因闭眼,将脸埋进掌中。
父亲自她回来后,一直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跟她说,任母亲、大姐怎么劝都没用。他气她,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生活。
她错了吗?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处?骆巧因咬唇,强忍着不让泪掉下。不能哭,红肿的眼会让爸发现,他会担心。
深吸口气,她努力压抑激动的情绪。一抬头,见原本只有她影子的地上突然多了一道长影,她心一惊,全身防备瞬间升起,手悄悄伸到皮包内找寻钥匙。
“如果让你攻击,能让你把我带回家疗伤,要划几次都无所谓。”温醇的低喃自身后响起,她还来不及反应,一双炽热的臂膀已自后将她紧紧环住。
骆巧因不敢回头,她以为,这只是过度思念所产生的幻觉。就像她闭上眼,脑海就会浮现他的笑语、他的俊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