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又为什么不信任她?
他知道薇如和黄毅翔之间有着一份无法言喻的情愫,或许有一天,他们之间的情芽会成长茁壮,但也或许会凋谢枯萎,只要他对薇如持续付出,他相信他给薇如的,绝对不比黄毅翔少。那么,他为什么不大方一点?
“噢,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她感动得无以复加。
“哈哈,我可不需要好人卡。”
“好人卡?”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啊转的,还带点泪光,看来俏皮又让人心疼。“唔……可是集满十张好人卡,可以换取一张天下无敌魔王卡耶!”
“这样啊……”子曜来回抚着下巴,思索着。“天下无敌魔千卡有什么作用呢?可以把你娶回家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很乐意收集好人卡。”
闻言,薇如的双颊染上一层粉橘色,像熟透的水蜜桃,看来很可口。“你你你……你……这问题……嗯……该怎么说呢?”完了,羞涩到辞穷!
“我是闹着你玩的啦!”他伸手拨开她的刘海,先是轻轻印下一吻在她饱满可爱的额头上,接着他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状似亲昵。“不过老实说,我真的想把你娶回家,很久很久以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了。要不是那时候,你被——”
蓦地,电梯门又往两侧打开,中断了子曜未完的话语。
电梯内的两人同时转向门口,只见忘了带车钥匙又折回来的毅翔就站在电梯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子曜这才想起,他刚刚忘了按下那排按键的数字,原来他和薇如一直待在停在一楼的电梯里。
“我……我走楼梯上去。”双方尴尬地缄默许久后,毅翔先开口。
于是,薇如又再度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她的视线。
这是今天第几回目送他离开了?
第七章
中午十二点十八分,冬天的太阳似乎总要在这种时候,才能让人感受到它的存在。
一缕金黄色的光芒从米色蕾丝窗帘布缝中探进,直接打在薇如的脸上。她翻过身子,打算躲开那道过于温暖耀眼的金黄色光芒,然后继续补眠。
未料,电话铃响,仍是叫醒了还想多睡上一会儿的她。
“喂?”揉揉双眼,她坐起身子,伸手拿起床边桌上的市内电话话筒。
“还在睡啊?”子曜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话筒那端响起。
“唔,现在起来了。”她不太优雅地打了一个呵欠。
“昨夜又写稿写到天亮?”
“你怎么知道?”
昨夜子曜十一点多离开的,离去前还特别交代她要多休息,不能再熬夜写稿。不过晚上写稿已是她固定的生活模式,要她在那个时间不去碰电脑,还真是相当困难。
即便她现在受了伤,却也不影响她手指敲打键盘的灵活度嘛!
“都已经过正午了你还在睡觉,就表示一定是昨夜没睡。”
“难得多了几天病假,就趁这些时间赶点进度啊!”
“病假是给你休息用的,不是让你拿来工作。”他在那端失笑。
“嗯……你打这通电话是来表现你也有像老太婆一样爱碎碎念的个性啊?”她一手握着话筒,另一手的指头卷绕着自己的发丝,阳光透过窗帘细碎地洒在她脸上,正好掩饰掉她睡眠不充裕的倦容。
“当然不是啊,我是……”子曜顿了顿,原先爽朗有元气的嗓音登时低哑,“我想你。”
明知他瞧不见自己的表情,但她仍是红了双颊,“我……嗯……你到高雄了?”情急中,转移了话题。
“是啊,刚到餐厅。说到这个,你等一下要记得吃饭,不要又躺回床上睡觉,好吗?”他今天一早就出差南下,和一个广告商详谈合作事宜。
“好,你自己开车也要小心。”
结束通话后,她起身梳洗,换上一件合身高领毛衣和一条及膝牛仔裙,再拿了零钱包,然后慢慢步出自己的住处大门。
走进电梯,按下数字,当她以为会直接降到一楼的电梯突然在四楼停下时,她有些微的诧异。
不会这么巧遇上他吧?
但事实……就是这么巧!
在经过昨晚那些事,她还没想到要怎么面对他时,电梯门已经开了,他人就这么矗立在她眼前。
“你要出门?”毅翔不讶异见到她,因为电梯是从五楼下来的,像这样在电梯里遇上的情况几乎是每天在上演。
“欵,是啊。”薇如倒是显得很不自在。
“腿伤好些了吧?”按上关门键后,他面对她,略弯身盯着她的脚。
“啊?欵,对啊,好些了。”他眼神落在她裸露于外的小腿,让她尴尬地住后退一步。
“你……男朋友没来陪你?”他凝睇她的脸上没太多表情,只在提到“男朋友”三字时,瞳底曾抹过一道光。
“嗯。”她垂眸看着地面,“他下高雄出差。”
“那你自己行动就要小心一点。”
“我会的。”待她抬起脸时,他已背过她去面对电梯门了。
她盯凝着他的背影,那过肩的发依旧被他用一条黑色橡皮筋简单地束在脑后。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发留长,她没问过,而他也不曾提起。
记得曾在书上看过“留长发的男人多半是忘不了过去”,这么一句话若再对照阿宏说过的那些事,他……忘不了那一段吧?
“当!”电梯已停住,待她从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时,电梯门是敞开的,而他的背影也在她的眸底愈变愈小,直至不见。
伸手按住开门键,她缓慢地移动脚步,比起昨天,今天感觉有好一些了,不过走起路来仍是挺费力,所以当她走出公寓大门,踩在铺着柏油的小巷道时,已满头大汗。
抬起螓首,她擧起手抵在额间,仰望那方蓝澄澄的天。
天空像是被泼上白色的颜料,云絮或点状、或条状,不规则地呈现。
毅翔说长得像她的那朵扎实白云,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垂放下手臂,她无聊地边走边踩着自己的影子。
以前这种时候,身旁都有个毅翔牵着她,她一样会边走边踩影子,可踩的是他的。现在是一个人走这条巷子,还只剩自己的影子可踩……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怪可怜的?
蓦地,一阵酸意窜入皮肤、渗入骨血,她像是快要被强酸腐蚀掉的痛着。
她略弯身子,双手撑在大腿上,眼泪就这么无预警地从眼眶直接掉落地面。灰灰旧旧的柏油马上被晕染出一片墨黑。
片刻,薇如擦擦泪,再睁开眼时,却见前方不到五公分处,多了一道影子。揉揉眼,不确定地再看一次,这次除了影子,她又看见了一双深褐色亮皮鞋落在那影子的上方。
直起身子,她惊讶地盯着眼前那道人影。
“我刚刚不是说我先去把车开到巷口,你在门口等我就好?”毅翔双手插在牛仔长裤的口袋里,双眼定定地望着她。
“我……我没听见。”她怯怯回应,委屈极了。
“谁教你老爱恍神,现在好了吧,扯动伤口又疼了。”他伸手抹抹她脸上残留的泪。
颊上那指尖的温度、带些粗糙的触感,又是惹得她一阵酸。“对啊,好痛喔!”话落,眼泪也跟着落。
这个时候,她突然庆幸自己腿上有伤,现在才有藉口好放任自己那过分放肆的眼泪。
“先去吃饭,吃完后再上医院去换药。”
“昨天换过了,医生说不用这么常换的,昨天你也在场啊!”
“医生说归医生说,你现在不是还痛到哭?不再去检查一下我不放心。”他不容置喙地拦腰抱起她,大大方方迈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