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天的种种与星期六的约定,湛优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笔下的画像也接近完成。
“一个人贼兮兮的在偷笑什么?!”于洁冷不防出现在她身后。从刚刚就看她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笑着,实在很诡异。
湛优连忙抿住上扬的嘴唇,假装若无其事的撇清。“哪有?我哪有在偷笑?”要也是正大光明的笑……她在心里补充。
于洁挑眉睇着她,摆明不相信她的搪塞之词,随后瞥见她的画之后,露出了然的神情,随即收起笑,板着脸孔道:“你把人家的长相记得真仔细。”
闻言,湛优不由得红了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遮住画,一时找不到话反驳好友的调侃。
“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叫Owen的男公关了?”于洁问得很直接,问句里透着忧虑。
“我只是……”湛优试图隐瞒心意,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再者,欺骗好友,她也有点过意不去。
未了,她轻轻颔首承认,粉颊酡红。
于洁轻叹一声,出自好意的提醒。“他是男公关,对女人温柔是他们的专长,别被迷惑了。”
不是她爱泼冷水,她是就事论事,告知事实。
她不相信在那种地方工作的男人,会真的对女人动心,看谁钱洒得多,就对谁好一点、体贴一点、关心也会多一点。
像她们这种普通的穷学生,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更遑论放在心上,真心呵护。
她之所以有深刻的体悟,源自于十八岁那年的初恋——
大她五岁的初恋男友后来成为专职男公关后,眼中除了钱,还是钱,忙着讨好有钱的女客人,对她则冷言泠语,渐渐地嫌她麻烦、黏人,认为她是个负累。
最后,两人在他残酷现实的言语中分手。
初恋男友嫌恶的嘴脸,至今还是她难以释怀的恶梦。
因为她受过无情的伤害,所以不希望自己最重视、在乎的朋友步上她的后尘,重蹈她的覆辙。
“不要被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于洁语重心长的再度重申。
在好友一一未陷得太深,她必须及时制止,与其日后伤害已造成再来安慰好友,她宁可现在扮黑脸,扼杀掉好友刚萌芽的爱意。
看着她严肃的表情,湛优原本打算告诉她,自己和Owen的进展,全部都卡在喉咙里,连内心的喜悦都被浇熄不少。
“不是有好几个学长在追求你?他们的条件都不错。”于洁建议道。“尤其是音乐系的那个,又高又帅又有气质,你可以考虑看看。”
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湛优垮下嘴角,好心情在好友的警告下涓滴不剩。
“就算你觉得我很残忍,我依旧要明确的告诉你,千万不要对男公关付出真感情,只会换来一身伤。”于洁挑明了说。
湛优勉为其难的轻轻应了声,不想再从她口中听到反对的言词,那会让她觉得
难受,遂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去洗画具。”
她不想和小洁闹得不愉快,但也没办法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往后她跟Owen之间的事,仅能默默放在心里。
喜欢上一个人,原来还掺杂着许多不可解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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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艳阳高照,三十六度的高温。
黎湛优起了个大早,梳洗过后,杵在衣柜前来回逡巡着里头的衣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仍迟迟拿不定主意。
“穿什么好……”她一下拿起漂亮的洋装、一下拿起轻便的牛仔裤,结果又统统搁了回去,举棋不定。
“小优,还没打理好吗?早餐都凉了。”见女儿一直没下楼吃早餐,黎母担心她是否身体不舒服,特地上楼关切一番。
“快好了……”湛优回应着,最终还是决定以简单为主,挑了有设计感的紧身T恤及牛仔短裤换上,把长发系成马尾,再点上水亮的唇蜜,便大功告成。
她拎起背包和画具,打开房门,口气急促道:“妈咪对不起,我没时间吃早餐了。”接着像一阵风似的出了门,赶往集合目的地。
出了相约碰面的捷运站,湛优一眼就认出Owen的车,而他就靠在车门上,望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她发现,经过的路人都会忍不住看向他,而他似乎也习惯注目的眼光,神态依旧恰然从容。
来去的人那么多,他的存在却丝毫不容忽视,在她眼里,他甚至此太阳还要耀眼夺目,吸引她全部的视线。
绽开笑颜,湛优踩着轻快的步伐接近他。“早安。”她朗声问候。
欧阳智回过神,目光落在她青春洋溢的甜美笑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心脏猛地撞击了下胸口。
“对不起,我来晚了。”湛优的娇嗓透着歉意。“等很久了吗?”她在乎着他的感受。
“还好。”欧阳智不会说漂亮的场面话,也不觉得实话实说有何不妥。“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
面对他的坦白,湛优却接不上话。“对不起,以后我会……”话未竟,她突然住嘴。
以后?才刚见面,她就认定会有下一次了?意识到自己的急迫,不禁臊红了脸颊。
“还没八点,你不算迟到。”欧阳智笑道,就算真的迟到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无心的温柔,滋养着她心中的爱苗,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任它茁壮。
“嗯。”她含笑点头。
“上车吧!好热。”欧阳智帮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谢谢。”湛优柔声道。看似简单且基本的举动,但经她的观察,绝大多数的男生却都做不到这一点。
上路后,安静多于交谈,开车时,他总是心无旁骛的注意路况。盯着他专心的侧脸,湛优回想起来,他似乎鲜少主动开口,可是都会好好的回答问题,尤其关于美术方面的话题,他更是侃侃而谈,让她从中受益颇多。
她喜欢跟他聊天,喜欢他不愠不火、慢条斯理的语调,犹如一阵徐风,吹拂过她的耳畔、心口,引起微微骚动。
红灯停车的空档,欧阳智突然转向她,湛优躲避不及,直勾勾对上他的瞳眸,坠落在那深潭般的阗黑,听见巨大而急促的心跳回响……
欧阳智睇着她绋红的娇容,扬了扬眉,似乎领悟了什么,下一秒又恢复平静的表情。
湛优不太清楚,他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意……她忐忑的想着。
“川菜馆的老板娘昨天有向我提到你。”他纯粹想到昨天中午跟好友去那里吃饭,跟老板娘聊天时稍微聊到了她。
怔愣了下,湛优恍然回神。“款?”她显得诧异,不论是他去川菜馆用餐,或者提到她,两件事都令她意外。
“她说有一阵子没见到你,担心你是不是又身体不舒服。”欧阳智转述老板娘的话。“你身体不好,生什么病?”他问,似关心又似无意。
湛优抿着唇,犹豫着该不该告知,思忖过后,决定隐瞒实情。“没什么,只是从小身体比较虚弱一点。”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欧阳智了然点头,未再追间。
“你到川菜馆吃饭,是顺路经过吗?”她转移话题,刻意避开她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也好奇,他选择到那家即将休业的川菜馆用餐的原因。
欧阳智笑了笑,没多说什么,灯号转绿,他重新调整坐姿,再度上路。
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态度深深迷惑、困扰着她,在以为靠近他、贴近他的时候,他又蓦地离得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