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宫尹和懒懒的抬了抬眼,询问坐在身边的向亚霁。
“才不是!你这笨蛋。”向亚霁白他一眼。
“啊——”骆英翔突然低呼一声,指着杵在门前的纤细身影。“你是……智的客人?”
“智?”湛优蹙起秀眉,不知道他所指为何。
“你是Owen的客人吧?”骆英翔看出她的困惑,于是改口又问了一次。
湛优似是而非的动了动头颅。
“进来坐吧!”骆英翔很亲切。“他正在里面捍卫他的宝贝们。”说得很云淡风轻,这样的戏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大伙早见怪不怪。
那对性格南辕北辙的欧阳家姐弟,老喜欢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杠起来。不过那是他们两人感情好的表现,没有人会多事的介入他们的“战争”。
他们吵得越厉害,他们就会在外面笑得越大声。
因为他们吵架的内容相对话,简直和小学生无异,幼稚得引人发噱。
骆英翔说的话非但没解开湛优的疑惑,反而多了更多问号在脑子里盘旋。
“麻烦告诉他一声,我先回家了,今天很谢谢他。”她很想躲开前方几名出色男子的盯视。
门与吧台的距离不算远,至少她可以清楚看见他们的长相,以及一双双或黝黑或精明;或沉着或锐利的双眼,带给她莫大的压力。
再者,同时被几名帅哥看着,任谁都会感到不好意思吧!
太子帮成员们挑了挑眉,饶富兴味。
“你今天跟智出门?”问话的,是浓眉大眼,五官立体深邃的马苍润。
他们知道欧阳智出门画画,不过不知道还有女人同行。
真是惦惦吃三碗公哪!男人们很有默契的抿嘴低笑。
湛优转身正要出门,身后便传来欧阳智和一个女人争吵的声音,于是她止住脚步。
“你要敢把我的东西扔了,我就把俱乐部烧了。”欧阳智撂下狠话。
“你敢?!”欧阳纯气急败坏。“烧房子是要坐牢的。”
“那我连你一起烧了。”欧阳智语带“威胁”。
“你……”欧阳纯为之气结。“那些东西比你老姐还值钱吗?!”真是气死人。
“好像是。”欧阳智完全不怕死的说。
类似丝毫没建设性的“对骂”不断传出来,外头的太子帮成员早已笑得人仰马翻。
“智那家伙居然说要把纯姐一起烧了耶!”向亚霁觉得这句话实在有够爆笑。
“这是什么鬼对话?”官尹和皱起眉,苦笑道。“只有他才想得出来。”听不出是褒还是贬。
“今天的内容只有幼幼班小朋友的程度……”归掣笑不可遏。
湛优不能理解—里头明明吵得很凶,为什么他们一点劝架的意思也没有,反而还在这里幸灾乐祸?“不进去看看,不要紧吗?”
“吵得越激烈,表示感情越好。”靳仁一语道尽他们姐弟俩的相处模式。哪一天他们不吵了,那才真的有问题。
争执中止,欧阳智怀里抱着两座雕塑,疾步朝她走来。“我送你回去。”他越过她时,语气浮躁的交代。
湛优愣了下,随后跟了上去。
欧阳智安置雕塑时,她终于得以看见作品全貌,她不了解雕塑,仅是懂得皮毛而已,纵使不具备专业能力,也不难监赏出作品的优劣。
她虽认不得雕塑的人物是谁,但捏塑的手法相当细腻,五官很精致、模样很传神。
那就是他的宝贝吗?为了这些东西而大动肝火?
欧阳智摆放好雕塑后,又折回俱乐部里,几分钟后又抱着几幅画出来,来回两三趟,他带出来的东西都不同。
湛优以为那是他购买的收藏。
殊不知,那完全是出自于欧阳智之手,被欧阳纯喻为垃圾的随兴之作罢了。
安顿好他的宝贝成品后,欧阳智终于才落下心中大石。
上了车,他绷着俊脸低啐:“没气质又没文化的女人。”他批评的当然是跟他同姓的姐姐。
湛优没有多问,兀自介意起他口中“没气质又没文化的女人”是谁?
是他的女朋友吗?
她的心揪了下。
她一直只顾及着自己的心意,却忘了现实的考量——或许,他早就有要好的女朋友了。
无论她再怎么接近他,也是徒劳,白费心机。
累积了大半天的愉悦心情,瞬间崩塌瓦解,灰飞烟灭。
“送我到这里就好了。”湛优低落地说。
“没关系,我送你回家。”欧阳智缓下口气,他还不至于无端迁怒。
他今晚决定跷班!所以时间多的是。
湛优本打算拒绝,最后,还是沉默接受他的好意。
她第一次发现,随着喜欢的程度加深,心眼也会变得越来越狭小……
第五章
依言送湛优回家后,欧阳智迳自驾着车往郊外去,若遇见心仪的景色,便拎着画具下车,找个地方即席作画。
这才是他理想的生活模式。
不受拘束,畅快的画画、雕塑、做模型,或是唱唱歌、跳跳舞,悠闲而惬意。
对于经商,他一直都兴趣缺缺,对于客串三个月男公关,他也不像好友们觉得是件有意思的挑战。
就算他那个罗唆的老姐嫌他胸无大志,不算个男人,他也不为所动,未曾改变心意。
人各有志,奈何,有时环境所迫,让人身不由己。
顶着欧阳家风光的家世,他自出生便享有富裕无虞的生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获得比一般人更优渥的生活,体验着比一般人更丰富精采的经历。
不可讳言地,他是幸运的。
可是,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点幸运,换得一点平凡的自由。
他总表现得懒散、漫不经心,看似没在思考、没有烦恼,和好友们在一起时,他很坦然自得,在团体中,他的话不多,也鲜少主动开口。
一旦加入话题,他逗趣的言词、丰富的肢体表情,总能换来众人的开怀大笑,是他们心目中的开心果。
他没有什么地方应该感到不知足,他享受最好的物质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结交了一群优秀的挚友,享有这么多外人眼中的幸福,也该有所付出、有所牺牲。
他那个爱碎碎念的老姐是这样告诉他的。
纵使他向来都敷衍带过,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他心里是认同的。
所以,过完今年,他就要接受父亲的安排,到德国的分公司实习,为将来接掌偌大的集团做准备。
再不愿意、再没兴趣,他也要全力以赴,不能再任性妄为。
这是当初以几年自由承诺换来的责任。
欧阳智思绪纷乱,没了作画的兴致,索性放弃进行了一半的画,也放弃天边瑰丽的彩霞,回到车上。
虽然天色还亮,不过实际上已经傍晚六点多,通常这个时候,已经在俱乐部里整好装,等着营业时间一到,接待客人。
不过他已打定主意,今晚要以行动抗议那个罗唆的女人,企图把他的作品全部扔掉的恶行!
去吃晚饭吧!欧阳智抽离紊乱的情绪,想要度过悠哉的一晚。
为避免老姐的夺命催魂Call,他将手机关机,随手扔在一旁的座位上。
岂料下一秒,密闭的空间里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欧阳智定下神,视线调向已关机的手机——
萤幕是黑的,确实是呈关机状态没错,但铃声持续不辍,在车内回荡。
“现在是什么情形?”他皱眉。“就算鬼来电,也会有来电显示吧?”电影上不是都这么演的?!
他抓起自己的手机,凑到耳边,音源不是出自于他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