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明年中秋?那不就还得躺上一年?”想到让嵇小姒躺在床上一年,那母亲真的会疯了。“为什么?”嵇扬不禁提高声调。
“我真的很抱歉……”又是一声怯弱的道歉。
又来了,吓人的鬼接二连三的发出愧疚的歉意,嵇扬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人变得有点不耐烦。
“你到底是谁?”他再次询问。
“谢谢你帮我家人修坟。”那幽魂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向他道谢,这也就明白道出她的身份。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那并不是他的功荣,为与殷家联姻迎娶殷家女儿,他母亲觉得得先表示诚意,修坟是第一要务。“你……是殷水瞵?”嵇扬突然一问。他的确有种强烈的感觉,眼前这名女子就是他的“新婚妻子”。
“殷家没有殷水瞵这个名字。”
“那你是……”
“殷玲!那晚你们一厢情愿迎娶的对象。”她的答话越来越有诚意,嵇扬有问她必答。
“真是你!”听她直截了当的承认,嵇扬反而有点惊讶。“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灵牌?”他不明白怎么会有鬼魂会自毁长生牌位。
“为自救!”
“怎么说?我又没要伤害你,怎么需要自救呢?”嵇扬口中边问着问题,脚下开始慢步往前移动着,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既是幽魂便习惯四处飘泊,怎能嫁入阳世接受祭拜,你们强行来娶亲会误了我的修行。”她说到这儿,嵇扬已经踏上桥头,一提气便往对岸跃去,他打算真真实实的看一眼自己“妻子”。
“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看出嵇扬的企图,那自称是殷玲的鬼魂说到这儿,原先轻柔无力的说话语调换上急促凌厉的声音,在嵇扬跃起的同时也起身飞离原先站立之处。
“等等!姑娘……”发现自己的企图被视破,嵇扬连忙提气施出更上乘的轻功快速往她那方奔去。
“你走吧!”飞身而至的嵇扬,只感觉到空中漫着满天飞扬的青丝,及衣衫飘飘的白影,那原本停立桥头的身,影却已飞天而上,只留一声轻轻的催促。
“姑娘……”他不死心的又叫一声。嵇扬如愿的又见到那张令他辗转难眠的容颜,那殷玲在她踏风而去同时,不知何故又一回眸,若有所思的对他望了一望,那眼神像是充满了无奈的悲凄,以及永远解不开的惆怅。
“别再来找我了……”一语毕,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次在那张楚楚可人的脸上,嵇扬不再见着那夜的淡白青光,不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白,在惊鸿一瞥下的是一双带着灵气的黑眸及无语问苍天的无奈。嵇扬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失落,他不相信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姑娘……姑娘……”他急起直追。
她并没因他的呼唤留下来。
“走吧……走吧……”风中仍留有这两个字不断的回荡……回荡着。
“别走……别走……”
嵇扬仍然慌乱的追赶着,转眼间都已追出了殷家大宅,却怎样也寻不到那身白影。
夜色中,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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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查到了!查到了!”砰!一声,司马浦安极不斯文地用力推开嵇扬书房门,大步跨进屋。
呵!这倒真是难得啊,一向只知上山办案下海缉凶的总捕头,今天竟也会乖在书房“埋头苦读”,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老大!你交代我查的事有眉目了。”司马浦安像等着受赞赏小孩,得意洋洋地站在书房中喘看着书桌后头的人,忙了七、八天,总算有点眉目了。
司马浦安往前移了几步走近书桌旁,扬起一双手在嵇扬面前晃啊晃,他都说这么多话了,书案前的人却像个木头人一样连头都没抬上一回,敢情根本无视他这号人物的存在。再晃一晃,还是没反应!
“老大!”司马浦安不甘受冷落,索性将手往桌上一拍——啪!一声巨响,他就不相信这还唤不醒满脸失魂的嵇大捕头!
这小子,脑袋里不知道想什么东西想得这么出神,难怪刚才他敲得门板都快塌下来了,里面却连个回声都没有。
“把手拿开。”
如他所愿嵇扬是抬起头了,但紧跟在抬头之后的动作,却是满脸怒目及一声狮吼,这还不打紧,一双大掌就像拍苍蝇一样,用力气拨开他拍在桌面上的手。
“干嘛呀!”司马浦安迅速收回差点被他掌风劈到的手掌,怪声怪叫地。
“老大你吃错药了?我是你得力的左右手呀!怎么说砍就砍。”真是莫名其妙,开个小玩笑都不行啊,想以前我也不是没被你这样吓过,也没见我砍过你手,司马浦安心头直犯喃咕。
嵇扬像是听不见他鬼叫,注意力全放在桌面。
司马浦安一面嘀咕,一面注意着他的反应,这下看他又闷不吭声,心里真的有点担心了。“老大,你还好吧?”他从没看过嵇扬哪时候这样失常过,虽不成真像干娘说的,这小子也被鬼煞到中邪了。
昨夜,他才一回嵇府,嵇母便将他拉到房中吱吱喳喳说了一堆,说什么在他出门办事这几天,嵇扬也像中邪一样,不是一入夜就往外跑,直到天微亮才回府,要不就是独自一人坐在小姒房里呆望着小姒到天明。白天呢,更奇怪,关在书房里闷不吭声,三五时还来个长吁短叹,变得像个苦旦一样。
“我看他八成也跟小姒一样被鬼煞到了。”这是嵇夫人最后对着司马浦安下的结论。
“干娘,你别胡思乱想了,嵇老大那么神勇健硕,哪个鬼魂能近得了他的身,没被他阳刚之气吓跑就很难得了,别担心了。”当场司马浦安差点没被嵇母的假设笑掉大牙。
“我本来也这样想啊,但是浦安啊,你不知道,那天迎亲时就出了很多怪事,我看八成是那个殷水瞵真的找上他了,阿弥陀佛,这可怎么得了。”嵇母开始怀疑自己儿子没原先想像的那么阳刚,她真胡涂当初要他冥婚冲喜之前,应该先查查嵇扬的八字到底重不重,这下好了,连累到他了。
看嵇母越说越像一回事,司马浦安干脆来个狗改不了吃屎,开始跟着背后鬼话连篇起来了。
“这不很好吗?让大哥跟鬼嫂子两个多点机会亲近亲近,搞不好嫂子一高兴,小姒病情就会很快好起来了。”
“你这个蠢小子。”嵇母重重的敲他一记头。“你真要阿扬被女鬼迷住啊,这么一来嵇家的香火还有什么指望。”
“哎哟!好痛哦!”司马浦安夸张叫一声。“干娘!这是当初你自己说要冲喜,才帮他们撮合的,怎么现在又怪我了。”揉揉额头,他一脸的无辜。
“冲喜归冲喜,但我可没说让我宝贝儿子也跟着中邪,我要正常的儿子更要抱孙子。”嵇母激动地叫嚷着,她绝不允许宝贝儿子真被女鬼缠上。
司马浦安听得无可奈何,“干娘,不然你要我怎么办,难不成换我下海娶另一个鬼魂来冲喜。”
“当然不是,明天起我得要张媒婆加快脚步开始帮扬儿安排相亲,最好尽快娶个妾进门。”
“娶妾!哇塞!嵇老大还不是普通的好命,三个月不到,就要成两次亲,吃遍明阳两界,这不是齐人之福吗?”司马浦安鬼叫鬼叫羡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