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宁看着德睿困惑的表情,不由咯咯笑了出来。
被骗了!这分明是他以前拿来诓她的戏言,现在被她拿来还治其人。德睿简直啼笑皆非。
「敢骗我!看我的一指神功!」他捉住她,将她压在长椅上,坏坏地呵她痒。
「你、你不能怪我……是你先……噢!放开我,早餐要打翻了……德睿!」又宁几乎笑岔了气,脸蛋都涨红了。
他蓝眸发亮,像只玩得兴致高昂的大猫,命令她:「说『叔叔对不起』!」
「叔叔对不起!」
「用英文说!」
「叔叔对不起!」
「德文也要!」
「叔叔对不起!」
德睿满意了,这才松开身下的人儿,伏在她上方露出得意的笑容。
又宁又笑又喘,脸庞的雪肤漾着红澄澄的色泽,酥胸起伏着,如黑色绣线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两颊旁,那模样是要命的美丽。
德睿的笑意慢慢收敛了,目光变得幽暗而专注。
「又宁……」他轻柔地拂开她的发丝,慢慢地俯下头去。
又宁太了解德睿,她知道这下若再放任他吻,待会儿又会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她伸手捣住他的唇,小脸上有着浅浅的红晕。
「别这样,这里可不是瑞士,要是给人家看到多不好意思!」
他噗哧一声笑道:「现在还不到七点,谁会看到?」
德睿才说完,就看见六、七位老先生、老太太从他们面前经过,有的拿扇子,有的拿木剑,用暧昧又充满兴味的笑容对住他们猛瞧。
又宁给他一个「看吧」的表情,德睿脸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
「快吃早餐吧!」又宁推推他,德睿只好不甘不愿的坐正身子。
唉……一到早上就没什么甜头可尝,真呕!
「你还没告诉我这长得像麻将的玩意儿是什么。」中国食物都怪怪的,不问清楚,他不能安心。
又宁叹了一口气,喂一块到他的嘴里,才道:「是萝卜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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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十一点钟,只剩四十分钟。
看着又宁背着他飞快地穿回衣物,兀自侧躺在床上,以手支额的德睿露出失望的目光。
「你今天不能请假吗?」
又宁从衣柜中拿出干净熨妥的衬衫穿上,将长发拨出衣领后才回答:「我是店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请假?」
德睿大言不惭地道:「正因为你是店长,所以才能要特权啊!像我也常常这样……」
又宁马上没好气的转头瞪他。
德睿马上举高双手,「当我没说!那我陪你去上班总行吧?」
反正他已经请好假了,总之今天他就是跟定了她!
「我们恐怕付不起你的钟点费。」
「就凭我们之间的关系,谈钱多伤感情!」德睿不知何时又黏到又宁的身后,在她的发心印下一吻。
意识到他赤裸的上身,又宁红了脸颊。「德睿,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真的非去上班不可……」
「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他也睁大一双蓝眸,卖弄无辜,「我保证我会很乖,不会吵你的啦!好不好?」
现在的德睿,简直像是缠着妈妈不放手的小男孩,又宁简直拿他没辙!
「我知道了,我打电话去请假就是了……」
她简直不敢想像,要是他在店里对她做了什么亲密举动,传到爸妈耳里会有什么后果。
「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他开心的抱起她转了几圈,放她下地后又捧起她的脸来又亲又吻。
又宁被他抱着转来转去,一落地连焦距都对不准,又被他偷香得逞,她不由叹息道:「德睿,有时候我真怀疑我们之间真的有六、七年的空白吗?」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空白过。」他孩子般嘻笑的神情一碰上感情问题,立刻转为认真,「因为我一直一直爱着你。」
「那么,莎拉?安德森又该怎么解释?」她知道自己这么说,就等于泄露了自己的感情,但她又无法装作不在意。
所有的八卦杂志,都言之凿凿地指称他这个黄金单身汉已经是「半死会」了,而且对象还是位台西混血美女!
昨晚意外重逢,她原本只想像对一个老朋友般的对他,谁知德睿太过敏锐,一眼就看穿她想和他保持距离。当他大喊著「我不要把我们的关系淡化成普通朋友」时,她不争气的心软了。
但她这一心软,却让自己陷入良心的谴责中。
她是喜欢他的,但也无法漠视他已有了女朋友的事实。
「对,我是在和她交往。」他毫不否认。
又宁一怔,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使她当场大受打击。
「那……那你还缠着我做什么?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第三者!」
「什么第三者?她才是第三者好不好?」德睿急急拥她入怀,「我会认识她,完全是我爸一厢情愿,乱点鸳鸯,但她却很认真,后来,她追着我来台湾,要求和我交往,我告诉过她我到台湾来就是为了找你,我心里已经有你了,根本不想再交女朋友,但她很坚持,还说只要我找到了你并确定自己还爱着你,她就会放手,所以我答应和她尝试着交往……」
「那对她一点也不公平!」
「那你又对我公平了吗?」他的蓝眸眯起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打一开始就想跟我划清界线,一副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一点也不顾念从前的感情!」
「这两件事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为什么不行?」他说得理直气壮,「我承认当初不告而别是我的错,但我可没有说过要和你分手!既然我们没有分手,你自然就不是第三者,第三者根本是莎拉!」
哪有人这样的?
又宁气不过地指出大漏洞:「好,若我不算第三者,那就是你劈腿了!」
「照这个逻辑讲起来,是,我是劈腿了。」他突然抱住她,用一双赖皮带笑的眸子望着她,「说呀!你要怎么罚我?尽管说,看是水里来火里去,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又宁被他堵得说不出半句话,只能指着他发抖。「你、你……你现在中文流利了,我说不过你!」
看她这模样,德睿反倒先心软了。
「我去学中文,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不然我哪来那份耐性?中文可是很难学的耶!好了,别气了嘛!你这样我看了多心疼啊!」他忙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倒了杯水给她,蹲在她面前道:「渴了吧?来,喝口水,喝完要骂再继续骂。」
瞧瞧、瞧瞧!这只可恶的赖皮鬼,她该怎么对他?
「又宁,当年我不告而别,你心里还是怨我的对不对?」他带着笑,轻柔地低语:「尽管你知道我无法面对你说出口,尽管你也能够体谅,但是在你的心里,仍是有种受伤的感觉,对不对?」
德睿轻易地拆穿她心中那道防御的高墙,让她的真实感受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眼前,霎时,她掩面,感觉自己无比的脆弱。
「又宁,对不起!」他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上,轻柔地拍抚她,「虽然这一句话晚了七年,也许已于事无补了,但是我还是要向你道歉。」
又宁的泪水突然决堤,将他赤裸的肩头哭湿了一大片。
是的,她是曾经怨过他。
当她被他父亲开除,想见他却无从找起时,她怨过他。
当她回到台湾,却仍丢不开脑中回忆时,她怨过他。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联络?」事隔多年,她终于有了问出口的勇气。
「我写了好多信寄到公司和你在苏黎世的公寓,但E-maiL也全没有回音,打你的手机又打不通,我以为你不肯听我解释,」他托起她的泪颜,慢慢地拭去她的泪,「直到我打电话给我妈,要她直接去找你,把我的情况告诉你,我妈才跟我说,你早就回台湾了。那不过是我进入洛克商学院第一个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