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一咬牙。“皇上从没宠幸过你二姐,和她同住在启祥官的蓉嫔便常借机嘲讽她,她……小宝贝,你应该知道你二姐的个性,她的脾气火爆,又容不得别人欺负她,所以她……”他无奈地摇摇头。“她破了蓉嫔的相!”
扣儿倒抽一口气,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双眼几乎惊凸出来。
“以她的罪行,皇后本来要将她杖打二十大棍再打入冷宫,是我……我请皇后看在你的面子上……”
“常宁……”扣儿满怀感激地轻呼。
“皇后对你的印象很好,她说她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傻气憨厚的女孩,她觉得你很可爱、很讨人喜欢,所以,她愿意看你的面子,仅把你的姐姐赶出宫送回家去。”
扣儿闻言,才放心的呼出长长一大口气。
“可是……”他欲言又止。
扣儿的呼吸又屏住了,“可是?”她的心七上八下地凝住他。“可是什么?”回家后不就没事了吗?
“你知道你爹是很贪心的,”常宁冷笑,“升了参领他还是不满足,所以,你二姐一回家,就教你爹给绑到巴额图家中拜堂成亲了。”
扣儿听得张口结舌。“嫁……嫁给巴……巴额图了?!”
“对!她嫁给巴额图了,”常宁神情肯定,“那已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啊……”扣儿只能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常宁不再说话,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就让她自个儿去慢慢消化这些消息吧!
良久之后,“常宁,我能不能去看看我大姐?”扣儿小小声地问。
常宁蹙眉。“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我听说你大姐因为皇上很久没去找她,所以心情很不好,常常会打骂宫女出气。你现在有了孩子,我可不希望出什么差错,你懂吗!”
“那……”她还想再赖皮耍赖。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将身子骨养壮了之后,我再陪你一起去看你大姐。”常宁安慰地拍拍她的背。
“别操心你大姐,她很会照顾自己,而且,我听皇后说她也有身孕了。只要能生下个皇子,她的未来也会有个依靠了。至于你……”常宁捧住扣儿的双颊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我不要儿子,我只要你给我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小笨蛋就行了。”
“小笨蛋?!”扣儿大叫。“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唔……”
常宁的双唇已覆住扣儿恬噪的小嘴,堵住了她所有的抗议与挣扎,也燃起了他俩的情欲爱火,于是,销魂帐内再起缠绵……
而当承乾宫内小夫妻俩情意缱绻、如痴如醉地沉溺于温情挚爱中时,承乾宫外却有一条寂寥的婀娜身影倚在栏杆上,用一双妒恨的眼眸直盯着承乾宫,她那张俏丽动人的娇靥面无表情,双颊却偶尔抽搐着,似乎正在深思。
无视于路过的宫女、太监们投射过来的诧异眼光,俏丽的海珠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坐上睿王侧福晋的位子上。
即使她必须不择手段!
一抹无奈的苦笑缓缓出现在她唇边,她原本并不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呵!
但是,多少个黎明,她神思恍惚,睁着一双期盼的眼眸迎接望穿秋水的另一日;多少个黄昏,她淌着泪水,咀嚼着天边如血的夕阳;多少个辗转反侧的漫漫长夜,她泪水淋漓地望着明月,在冷寂的屋中苦苦徘徊无尽的相思,无边的哀愁,爱意太深,没有尽头;思恋太苦,不能再长……海珠告诉老天,真的不能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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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用过晚膳不久,常宁便哄着扣儿去睡,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寝房来到大书房(鸿雪阁里的书房),坐到书桌后打开湖南来的军情报告仔细研究。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响起几声轻细的敲门声。
“什么事!”
“王爷,膳房的二手说有紧急的事想向王爷亲自报告,”在书房们口守卫的是八大护卫之一的查鲛。
常宁皱眉,膳房?二手?他会有什么事需要亲自向他报告?
“让他进来吧!”
门打开,查鲛领着一个瘦小的、约莫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进来,他一脸紧张害怕,但却毫不迟疑地跟进来。
常宁一看,立刻记起他,这人刚进府不久,应该不到两个月,还带着孱弱得连站都站不住的娘亲和白痴妹妹跟着他进府里来。当时扣儿立刻为他娘请大夫。那大夫说他的娘亲只要多补一补,至少还有十几二十年好活,于是,隔日,扣儿就将五支自高丽进贡来的人参,搁在他娘亲的床头。前些日子,常宁似乎还看见他搀着他的娘亲在花园里散步,由那老妇人红润的气色看来,应该离康复不远了。
常宁往后靠在椅背上。“有事吗?”
小伙子先是紧张兮兮的左右看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
常宁看着纸包。“这是什么?”
小伙子舔了舔干燥的唇,“回、回王爷,这是打、呃!打胎药,而且会让女人不能再……怀胎了。”他沙哑地说,声音有点颤抖。
不祥的感觉爬上常宁的脊椎骨,“从头仔细说。”他沉声道。
小伙子吞了吞口水。“小的……小的有一个同乡是宫里的太监,呃!他是内染织局的……他……他昨儿个来找小的,承诺小的……承诺要将正阳门外大街的酒楼送给小的一家,教小的把这个……”小伙子指指药包。“想法子把这个……让福晋吃了。”
查鲛在一旁听到,不禁倒抽一口气。
常宁双眼一眯,下颚蓦地绷紧,两手紧握着扶手,手背上青筋暴露。
“你不想要酒楼吗?”与他狂怒的心境完至相异,常宁轻柔地问。
“不要!”小伙子斩钉截铁地摇头,“小的,还有小的娘亲,妹妹在这里过得又舒适又愉快,小的要酒楼干什么?”他说着便激动起来了。“小的不是一个没良心的人,如果不是王爷收留小的一家,如果不是福晋把那么多名贵的补品给小的娘亲吃,小的……小的一家甚至没有吃过年夜饭……小的……小的现在才能活得像个人……小的……小的……小的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他低下头不断啜泣。
“谢谢你。”常宁由衷的说。
“嘎!”小伙子满布泪水的脸倏然抬起,泪眼迷蒙地看着常宁严肃的神情。
“大家都知道福晋对我很重要,我很感谢你……”常宁再次诚恳的表白。
“不,不要。”小伙子的一张脸蓦地涨得通红。
“请王爷不要这么说,这……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天啊!请……请王爷不要这么说。”他急得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我不说,”常宁点头道:“但是,你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王、王爷……”小伙子抓抓头。“小的只是做应该做的事而已。”
常宁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王爷,您叫我虎子就行了,”虎子抬手用衣袖抹去泪水。“我娘都叫我虎子。”
“好,虎子,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详尽的告诉我。”
“是,王爷。”
常宁略一思索问出第一个问题。“是你那个同乡告诉你,那是打胎药的吗?”
“不是,他告诉小的,是宫里的娘娘关心福晋的身子,所以,特地弄了一包补药,要给福晋进补的。”虎子老实的说。
常宁双目一凝。“那你怎么知道是打胎药?”
“王爷,小的虽然不太聪明,可也不笨,”虎子傲然的抬起下巴。“既是娘娘的好意,直接交给王爷就行了,干嘛还要偷偷摸摸的要小的暗中弄给福晋喝?所以,小的今儿个就溜……”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没敢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