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狗子拉开他的衣摆,加上他的挣扎扯乱衣衫,于是,他肚子上的小凹洞就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一双好奇的眼睛底下了。
“唔!”看什么看?谁没有肚脐!
“奇怪?”小狗子掀开自己的衣服,低头按了按凸出一小块的圆圆肚脐,又拿指头去挖了挖他凹下去的肚脐,不解地道:“不一样?”
“……”又有谁的肚脐一样了?你这个小娃娃的凸肚脐还要几年才会缩进去,别跟大人比!
小狗子挖了老半天,突然跳下床,提了茶壶又爬了上来。
“二少爷肚脐黑黑的,我帮你洗干净。”小狗子一只指头堵在肚脐眼里,使力撑开,一手就将茶水倒了下去。
“唔唔!”冷死他了!哪有人将水灌入肚脐里去的!
啊啊啊!他肚皮还有伤口耶,小鬼是存心让他伤口化脓长虫吗!
肚子好凉,这会儿风啊水啊全从肚脐眼里跑了进去,再过下了片刻,他的肚子铁定膨风鼓胀,可以让小鬼拿来敲锣打鼓了。
可恨啊!他不能这样被小狗子玩死,会被人笑死的!
他越想越急,越急越怕,立刻撑起身体,上下用力晃动,不将小狗子摇下来绝不罢休。
“啊?呵呵!马跑了。”小狗子反而笑了,赶忙将茶壶塞进他的裤裆,又提起他的衣摆,笑嘻嘻地喊道:“驾!驾!”
啊呜!冰凉的陶壶就这样毫不留情地压住他的命根子,小狗子又重重地蹬了下来,不断地推挤,他只觉得他可怜的那话儿就要榨成肉酱了。
若真让小狗子给他断子绝孙……天!他还有何脸面活下去……
可恶!他奋力一抖,立刻就将小狗子给震了开来,小手抓不住衣服,小身子一歪,咕咚一声,就栽下了地。
他长长地喷了一口气,肚子和胯下还凉凉的,但至少已经保住他和子子孙孙的小命了。
奇怪,那个一刻也闲不住的小狗子怎么没了声音?
他转头看去,就见小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刚才还活灵活现的两只眼睛空洞洞地张着,连睫毛都不眨了。
“唔?唔唔唔?”喂,小狗子,你怎么了?不要一副痴呆样啊。
槽了!小狗子是祝添夫妻俩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十年才敷出来的宝贝蛋,他将他这么一摔,莫非用力过度,将他摔死了?
“唔唔!”小狗子!快醒来呀,干万别给我死掉啊!
完了完了,万一小狗子真的死了,他千万个对不起祝添夫妻俩,他可以赔上所有的金银财宝,却是赔不出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狗子啊。
小狗子只有一个,他也是只有命一条,死了,就没了……
“唔唔唔!唔唔唔!”小狗子!小狗子!不能死啊!
他顿时感到恐惧,拼命“大叫”,额头冒出冷汗,眼眶发热,双手猛扯布条,却是怎样也无法起身,视线不知不觉就模糊了。
“呜哇!”躺着的小人儿突然爆出哭声,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张大嘴巴嚎啕大哭,“哇呜呜,摔下马了!二少爷摔马了!”
他松了一口气,不再挣扎,就摊着身体,直直望向屋顶。
谢天谢地,还好小狗子没事,也没摔笨了头。
无数念头悠悠浮现。如果他真摔死了小狗子,他对不起祝添夫妻,那他杀死了自己,他对不起谁呢?
奇怪了,是别人对不起他,为什么死的是自己啊……
他一心求死,就是因为他过不下去了,所以也想让那些对不起他的人不好过。可是,他们既然能够狠心对不起他,又怎会在意他是死是活?他若是这样死去了,他们顶多掬一把同情的眼泪,然后又去过背弃他的生活,有没有他,他们还是一样过得很好。
呜!他死得好不值得啊。
“呜呜呜,我不骑马了。”小狗子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床,站在床板上,将棉被拉得高高的,呜呜咽咽地道:“我要睡觉。”
“……”睡吧,省得吵人。
小狗子人小力微,使劲蛮力将被子往床头扯去,一不小心又扯得太过了,整个被面就往他头脸盖了下来。
汪汪!汪汪!门外传来群狗乱吠的声音。
“狗打架了。”小狗子不睡觉了,兴奋地跳下床,冲到窗前去。
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小狗子帮他盖被,却像蒙死人一样将他蒙住,然后跑掉不理他了?
眼前一片黑暗,肚子和胯下湿湿凉凉的,身体又不得自由,他有些累了,不如先睡上一觉,等祝添回来再好好跟他算账吧。
才“闭目养神”片刻,他就觉得不对劲,好像……不能呼吸?
老天!这床棉被又厚又重,久、天盖起来十分暖和,可是他闷在里面,却是密不透风,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气息也越来越急促。
“唔唔!”臭小狗子!快回来呀,我快被你闷死了啦。
他拼命扭动身体,想要用抖落小狗子的方式抖掉棉被,可是整张厚被将他密密盖住了,他再怎么抖,也抖不开这层厚重的天罗地网。
天哪!他还是注定被这小鬼玩死,然后让世人拿来耻笑吗?这样就算他死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回来投胎……
“咦!二少爷,你又在玩骑马?”被子突然被掀开,小狗子笑嘻嘻地看他。“骑马不好玩,狗打架好好玩喔,他们不用咬的,是屁股和屁股碰在一起耶。”
屁啦!他重重地喷气,再重重地吸气,将几欲窒息的肺部重新灌满新鲜而美好的空气。
“二少爷,你流好多汗,我帮你擦擦。”稚气的小脸蛋露出关怀神色,左右看了看,找不到擦汗的巾子,突然眼睛一亮。“巾子在这里。”
小指头掏呀掏,往他嘴里又拉又挖的,终于扯出了一条巾子。
“咳咳!噗!”他吐出了卡在唇齿问的花生米和糖块,用力喘气。
“哈!”小狗子惊奇地望向喷得老高的花生米。
“小狗子,放开我。”
“放什么?”
“我被绑着没看到吗?”果然是个笨小子,他扯了扯绑在手腕上的布条。“去拿刀子还是什么可以割断的东西,快!”
“喔。”小狗子跳下床,蹬蹬地跑去找东西了。
不一会儿,他笑呵呵地跑了回来,双手抓着一支粗圆的木柄,木柄沉重的另一端则垂在地面拖行,闪动着森森利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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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二少爷砍……”小脸鼓得圆圆的,打算举起这把凶器。
“砍什么?不准动!”他惊吼道。
这一砍下去,岂不断手断脚!说不定砍错地方,他还被开肠剖肚咧。
他欲哭无泪。这里是十八层地狱吗?他到底还要再受什么苦刑啊?
呜呜,他不要死了啦,他不要再被绑在床上了,他肚子好眼,他……他要起来撒尿啊!
“二少爷,这个好不好?”小狗子又提来一把大菜刀。
“不行,丢下,小娃娃不要拿刀。”他无力地摊在床上。
小狗子扯了扯布条,小脸满满的困扰,突然眼睛一亮,欢喜大叫:“啊!爹烧杂草,烧了,就没了,我拿火烧,二少爷就可以爬起来了。”
“混账,回来!小狗子,你快给我回来!”
他大吼大叫,恐怕布条还没烧烂,小鬼就将他烧死了。呜!难道老天果真顺了他求死的心愿,非得教他死在这个小鬼的手中不可吗?
小狗子兴匆匆地爬上椅子,拿起火石,啪啪地擦着。
点下着!点不着!小娃儿不会点火的!他瞪着小鬼,一再地在心里默念:点不着!绝对绝对点不着!五岁小鬼一定不会点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