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人,到底在哪里?
老米时刻都派人盯紧萤幕,只要她还戴着他送给她的耳环,只要她一回来,他能立刻知道的。
就算她拔下耳环,回到这个世界却不肯回来,他们结婚的照片也已经传遍全世界,她走到哪里都有人认得她了,尤其她又有身孕,不可能轻易藏起自己……
他还宁愿她真的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一个人在世界上的某一处,等着他去找她。
他一点都不愿意去想,她可能已经和那个叫紫鸳的女人见面——她不可以对他这么残忍!
“琴声!我想到了,依人在消失之前,说她听到琴声!她听到有人在弹琴,然后到琴房里去——对!她就是消失在琴房的!”贝妈忽然冲进来。
他转头瞪着她——
她往后一退,眼神避开了他。几个月来也该看惯了,不过一向给人高贵干净斯文的好印象的男人,突然像习惯了邋遢和臭味似的,还真令人不敢恭维……好啦,一切都她的错,她没考虑到“未来”,是她的错。
“你告诉我,现在你记忆里面,梅儿她是三个月消失在那间琴房,还是四个月?”
“啊?……好像三个月。”
“现在已经四个月了!早在一个月前,她就从二十六年前的时空中消失,不见了!”琴声,她真的听见琴声就会回来,也早该回来了。这段日子,他有哪一天不曾弹琴给她,盼望她能听得见……她并没有听见!
听他激动的大吼,贝妈只是稍微掩鼻……他真的该把自己弄干净,不然万一依人临时回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唔,依人是个软心肠,说不定不会形象破灭,反而大受感动。那还是让他继续维持好了。
“这个……我是想,反正任何不可能发生的事也都发生了,谁规定二十六年前的三个月,就一定等于现在的三个月?……也许,时间长短的计算方式会有那么点不同?或者,度过不同时空也许需要时间?”总之,她绝对不会说依人是回到“凤梅破”的年代去了。
他又沉默了,双手一一抚摸过房间里的一桌一椅,这个曾经有她的房间。不管她在哪里,只要她一天不在他身边……再多臆测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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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她都要生了。
每天看着肚子逐渐隆起,她就无法不去想到他……她伸手,摸着耳垂上的耳环。
嗅……现在才发现?
帮你戴上去好几天了,你都没感觉吗?
喜欢吗?
好漂亮,我好喜欢。谢谢你,老公。
喜欢就戴着吧。
嗯,我不拿下来了。
嘴角勾起了怀念的笑……但热泪一下子模糊了眼。那是不属于她的甜蜜,也不是她能拥有的幸福……不是她的。
你是音乐家,却变成商人……对不起。
梅儿……其实我正有好消息告诉你。医生跟我说,我的乎有复原的机会,也许过几个月就可以重新弹琴了。
嘴角撇下了,眉头纠结。他骗她的可也不少,不管他现在如何,都是他的报应……不,她不希望他有任何报应。他忘了她,忘了她就能快乐……
最近,她总觉得心很不安,好像……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她常作噩梦,梦见他衣衫褴褛,不修边幅,一个人呆呆站在她房里等待她……
她忽然抬起头,四处张望。
“破儿,你在找什么?”
“我……我听到琴声……”
“不用找了。那种琴声只有你一个人听得到。你该很明白才是,那个声音,在你心里。”
“紫鸳……”
“你要回去吗?”
“我……不能回去。”
紫鸳看着她,浅浅一笑。
“破儿,我记得问你好几次,但你的回答愈来愈犹豫。从你绝不回去,你不可能回去,到现在,你不能回去。你其实很想回去,想见他吧?”
“……我只会害了他。”
“可是破儿,你再不回去,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她猛抬头,紧张地抓住紫鸳的手,“他发生什么事了?他果然出事了吗?紫鸳……”
“害怕了?”她笑望着她,像看穿了她。
“你……别吓我。”她放开了手,别开脸。
“破儿,我是认真的。但不是他出了事,是我……我这次让你回来,是因为我太想念你,也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因为再不让你回来,我们姐妹永远也见不到面了。”她缓缓叹了口气,既不舍,又无奈。本来想隐瞒她,但她也是过来人,当初舍不下丈夫,现在又如何能留住她?
“紫鸳姐?”
“破儿,自从我生下孩子后,我的能力愈来愈弱,因为如此,才让你跑错时空。不久,我的能力即将消失了。破儿,你真的肯定你,和你们的孩子,要留在这里?”温婉的声音,怀着期待也忐忑。但看见她白了一张脸,她就知道留不住了……唉!
“紫鸳……”
“我明白,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破儿,你的能力也许会像我一样,等你生下孩子以后,渐渐消失,那么,你就不用担心了吧?”
“……但我们的母亲,直到过世之前,能力都还在。”
“……那倒是。但你心里已经想要回去,不是吗?”
她无语。
紫鸳叹息,眼泪落了下来,两手抱住妹妹。
“紫鸳姐……看见你现在很好,我真的放心了。”
“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
“鸳儿!你在哪?”恼怒的男人的声音。
“他在找你。”
“他最近老是担心,我跟你一起消失。”她迷人地笑了,眼里又迅速蒙上泪雾,“这次,真的……永别了。”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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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哔哔!
“讯号!有讯号了!”
“在哪?”
“就在岛上!”
“太好了,所有人员跟我来!”正在岛上巡守的老米兴奋地带着一群人往前冲,一边用无线电和安全室人员联系,“报告位置!”
“距离位置——前方五十公尺!报告,右转一百公尺!左转三十公尺!左转二十公尺!前方有阶梯,上!左转十公尺!右转三公尺——目标!”
砰!
门一打开……
这是哪?
米长官,这里……好像是主屋二楼。
到了吗?到了吗,有找到吗?
后面塞了一群人,全挤了上来——
“咦,原来主子的房间长这样啊?这是起居室?”
凤梅破站在沙发前,捧着肚子,手拿着热毛巾,回过头对一群人张大嘴巴,瞪大了眼……
“夫人,欢迎回来。”老米腼腆一笑,眼角瞄到沙发上睡着或者醉倒那个“变了样”的主子,很有礼貌地帮他们把门给关上——
“该死的!全部给我退!留守安全室的是哪个笨蛋!”
“报告……刚刚好像是贝妈的声音。”
老米的咆哮,一下子全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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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削瘦了,满脸胡碴,一头乱发,全身酒气和味道,整个人变得……她差点认不出来。
她拧干毛巾,一次次帮他擦脸,擦身。也拿刮胡刀,把一脸胡子刮干净。
好不容易,才重新有了“白无辰”的轮廓,俊美,白净清爽的模样……还差了一点。
她叹息,有点困难地撑着后腰,捧着肚子缓缓站起来。跪得太久了……要把他“清理”干净,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来说,果然是高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