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公主与新科状元的婚事吗?那我还真是太失礼了。」楚嬢翠忍不住出口讽刺。女飞贼出名也非一日、二日之事,人家公主明明是最近才决定要嫁的,他未免牵拖太远了吧!
再说,现在又还没正式宣布婚事,到时嫁不嫁得成还是个问题咧。
「呵……」不知为何,她牙尖嘴利的模样令皇甫祎昕失笑,他已经很久没感到如此愉快了。
看到皇甫祎昕的笑脸,楚嬢翠气得牙痒痒地,但她只敢在心中暗哼一声,表面上依然乖得不得了。
皇甫祎昕从怀中抽出一捆绳子,楚嬢翠乖乖束手就擒,任由他绑去,她撇头,仿佛不愿看到被擒住的自己。
「走吧。」皇甫祎昕扯扯绳子,确定绳索被缚紧,便拉着绳索的另一端,准备将她带回官衙。
殊不知,他这一拉却将整条绳索扯了回来,皇甫祎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绳子的另一端怎会落空?!
他再抬头,原本女飞贼所在的地点哪里还有人影?!
第二章
另一方面,逃得飞快的楚嬢翠娇喘吁吁,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走运。
方才在踢飞瓦片攻击皇甫祎昕时,她无意间重新拾获那把薄刃,所以她偷偷藏下刀子,希望能藉机脱逃。却是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看来,她一路装龟孙子,还真的让皇甫祎昕松懈戒心。当他为了绑她而松手的瞬间,她就偷偷用刀切断绳索,现在只要把腕上残余的绳结切断即可。
虽然奉还观音像让她非常不爽,但比起自己的小命,一座琥色观音还算是便宜的代价了。
她一边逃亡,一边切断残余的绳结,她不敢大意,不但时时回头察看皇甫祎昕有无追上,同时也将残绳收入衣袋,以免皇甫祎昕看到会察觉她的行踪。
她跳下屋顶,沿着大街小巷小心翼翼地绕着圈子,一步步往自家走去。
今晚的遭遇让她余悸犹存,看样子最近非得乖乖躲着不可,否则皇甫祎昕又追来的话,她还真想不出什么解决之道。
轻功还算勉强扯平,武功则明显比不上人家,这要怎么打啊?
可惜的是,即使她已经有心退出战局,但皇甫祎昕却不打算放人——
「女飞贼,看你往哪里逃!」
随着惊人嗓音降下的,是白衣飘飘的皇甫祎昕。
「我都已经把琥色观音交给你了,你干嘛还不放我走?!」楚嬢翠气呼呼地,他会不会太赶尽杀绝啊?
「盗窃而来的东西本来就该归还失主,窃盗者也本来就该押送官府。」皇甫祎昕义正辞严,他身为官府的一方,怎么可能纵容盗贼?
「你那什么死脑筋啊?东西拿回去交差就好啦。」楚嬢翠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反正你也只是吃官粮,用不着这么尽心尽力吧?」
「放你逃走,你只会再次犯案,我必须杜绝后患。」皇甫祎昕抽出软剑,他手一抖,将真气灌注剑身,表示自己将不再放手。
看着原本软趴趴的剑身突然变得刚直,有若一把寻常钢剑,教楚嬢翠倒抽一口气。她连他徒手时都打不过了,再加上武器她岂不完蛋?
但楚嬢翠也很清楚,不打就一定输,打了至少还有点机会。
所以她握紧手中薄刃,暗自希望这把据说削铁如泥的短刀能够给他点打击,不要再像刚刚那样一交锋就直接被打飞了……
「你还是执迷不悔吗?」看着她反倒是握紧武器,皇甫祎昕微微一叹。
「少啰嗦,要打就快打!」楚嬢翠大喝一声,整个人弹射而出,方才她是因为不晓得皇甫祎昕身上佩有武器才会大意,但这回她不会再轻忽了!
铛——
刀剑再次交错,威力之强,甚至迸出金属火花。
这一次,楚嬢翠咬紧牙关握紧薄刃,说什么都不肯松手,离家已经不远了,她绝不能在这种状况下被逮!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家人的名声她也得力拼到底!
「不要太逞强,你会受伤的。」他看得出她的勉强,她握刀的手已在发抖,再这么下去,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你不必假好心!明明是你死追着我不放。如果真担心我受伤,就不该一再追击。」说着,她双手同时握刃,加强抵抗的力道。同时不由得咬牙切齿,恨自己怎么不把武功练好些?
「我是官兵,你是强盗,我不追你要追谁?」
「哼。」
她忽然放手,趁着皇甫祎昕一时无法收住去势的瞬间施展轻功,本来就知道不可能跟他硬碰硬了,他真当她是个笨蛋吗?
虽然利用小花招取胜并不可取,但这时她已经顾不得逃得好不好看了。
忽地,身后有风声袭来,她觉得奇怪,才回头,就看到皇甫祎昕已然追上。
我的老天爷,这男人是完全不懂「放弃」二字怎么写吗?
楚嬢翠不由得暗暗叫惨,方才的刀剑交击已几乎耗光她体力,若想再来一次是万万不可能的,再说,她也不认为皇甫祎昕会犯同样的错。
她每一次逃跑,换来的都是他更快速的追击,再这么下去根本没完没了嘛!
「你再逃下去的话,休怪我动手伤人!」
皇甫祎昕一向不以伤人为乐,即使对手是万恶不赦的恶贼,他也不会一见面就动刀动枪,但现在与女飞贼的追逐战让他知道,若想不伤她一根寒毛就顺利逮人是绝不可能的事。
她有太多太多的小把戏,一一应付只是在浪费时间。
在听完他的宣告后,她逃得更快了——非常理所当然。
皇甫祎昕深吸一口气,然后使出全力纵身一跃,这一记长跃既远且快,当他足尖踏地的瞬间,就正巧落在楚嬢翠眼前。
发现身后追赶的人突然来到眼前,她险些失声尖叫,但现在可不是装柔弱的时候,她徒劳无功地挥刀出击,即使明知这么做不可能收到太多效果,她仍是吃力地挥出一刀又一刀,希望能扭转劣势。
相较于楚嬢翠的狼狈,皇甫祎昕就显得轻松许多。
他轻轻挥点剑尖,挡下她一记记的攻击,长剑与短刃的差距太大,即使她努力攻击,仍是无法欺近他半点。
可即使大占上风,皇甫祎昕仍未松懈,他利眼寻找她的弱点,这么拼命挥刀攻击,不可能完全没露出罩门。
然后,他注意到她的一个小小失误,趁着她因为不小心踩到碎石而身子一歪,他长剑挥出,准备将利刃搁在她颈上,迫使她放弃武装。
但皇甫祎昕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她身子一歪的幅度远大于他的计算,本该简单搁在她颈间的长剑反倒划破衣裳,露出一大片雪白春光。
他一惊,正欲收手却没想到反而划破另一片布料,只见那块被连划两刀的黑布轻飘飘地落地,见证这场灾难。
「你——」
楚嬢翠惊叫失声,她扯住被划破的衣襟,连连退了两步。
皇甫祎昕没去拦,因为他也吓到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连忙解释。
天地良心,他从不曾利用职务之便轻薄任何女子。
像这样的意外还是头一遭!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的武功比我好,又拿着那种难控制的软剑,按理说,不可能有意外发生!」她厉声指责。
如果没那等能耐,就别拿那种武器啊!
「我……」
「你不要再过来了!堂堂巡查使居然当街扒了女子的衣裳,刚刚还趁乱在我身上乱摸一通,原来官吏是这么做的啊,我真是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