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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页

 

  欲焰一波波冲击着她脑门,却不得呼吸,心肺完全压在他的胸膛下。班!再不放开,她会死掉……

  “你再玩哪。”他一面惩戒的残酷挺进,一面对上滴上他汗珠小脸狠笑。“你这小魔头,简直宠不得。”

  太过分了!明明是他自己输不起——

  他还以猝不及防的重吻,刻意抹痛她的唇。

  她在他口中徒劳抗议,气恼满盈,还是吸不到空气。水光大眼骇然大瞠,急切呼救,他却冷眼观赏,在她深处兴风作浪。

  他到底想干嘛?!

  过度的官能刺激,冲破了她的极限,纤纤血丝自她鼻孔涓流。细弱的爪痕刻在他臂膀上,小手连抓住他的力量都已耗竭。

  意识远离之际,一句呢哝暖热地笼覆她耳畔!

  “你这娃娃太邪恶,我非杀了你不可。”

  第四章

  初识。

  起先他并没有对她有所注意,只在钟表厂商主办的高尔夫友谊赛中见过。厂商为了笼络消费金字塔顶层的VIP,开发新客源,常有这种专为名流贵客举办的娱乐活动。只是这回跨海办到香港,加上观光局热情炒作,搞得热热闹闹。

  他是为佳士得秋季拍卖会赴港,被朋友拉来凑兴。无妨。只是看到娇丽的小女生,打球姿势那么老练漂亮,但打溅起来的碎草总是飞得比小白球还高,他就好笑。

  简直是来锄草的。

  时装秀场上见过她,PUB里也瞄到过,赌场里也有过她的身影出没。只能说,厂商招待的玩乐行程,老套得令他想打瞌睡,走到哪都会碰到同一群人。而她的所在,总会引来男士们的亲近与攀谈,形成嘈杂的小蜂窝。

  但她现身在这场私人的小拍卖会中,他不得不瞩目。

  这又不是什么知名的大拍卖会,也没有积极宣传,她怎会脱队逛到这里来?

  精简的小会场中,有路过附近商场的闲人,有假作行家的外行人,或附庸风雅的申产阶级,收藏新手,以及沉潜低调的真正大买家。

  他很难将她归类为哪一种人。以她这身典雅富丽的娃娃行头,应该跟人在置地广场Cafe Landmark喝咖啡,或在名牌旗舰店里晃,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小地方?

  外行人不会知道,这场小拍卖会的三流拍品中,偶尔夹带的几件冷门画作,才是真正交易的重头戏。但卖方消极、买方冷淡,仿佛交易了可有可无的小作品。只有双方心知肚明,这暗潮汹涌之下的金钱游戏。

  除非别具慧眼,否则识不出天价珍品——不过来历有问题,只能冷处理。

  一开始,几幅俗丽花俏的画作,场内争得兴致勃勃,满有个样子的。一个多小时后,人们意兴阑珊,稀疏离去,作品愈来愈不起眼,她也渐渐下耐烦。

  他本以为,她不耐烦的结果,就是走人,不料竟是捣蛋。

  他并不欣赏这番调皮,因为他看中的东西,就快送上拍卖台。

  她总在画作喊价近尾声时,介入竞购。原本就快成交的作品,给她出价追飙到近两倍高,突然撒手不玩,让买画的人平白多付了大笔银子。连续几次恶搞下来,场面的买气逐渐回温,昏昏欲睡的人也都开始神采奕奕。

  原来她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娇笨,精得很。若非绝佳的判断力与敏锐性,她不会在这么漂亮的时机放弃喊价,让对手成交,去当获胜的冤大头。

  班雅明在会场末排座位上冷睇拍卖台,台上拍卖官以眼神回应他:这位小姐并非他们布在台下哄抬价格的暗桩。

  他当然知道,因为他们安排的暗桩,就坐在他身旁。

  “谁?”

  “台湾宝丰的二小姐,宗晓惠。班,怎么办?要处理吗?”会不会坏了他们真正的大交易?

  “不要紧,让她玩。”他精锐观察到,她一定是在等什么,只是迟迟等不到,才拿旁人开刀解闷。

  班雅明闲适地拨打手机,坐在前排的执行长随即默默接应。几句交谈,几则简讯暗暗传递,以作品撤拍为名,就调动了几幅重要作品的次序。

  啊,这娃娃等的原来是这个!看她突然闪闪发亮的大眼,他差点笑出来。

  她如果身后再长只小尾巴,一定会兴奋地摇摇摇,汪汪叫。

  拍卖作品“秋千”,现代写实派,不是很讨喜的题材。一群脏兮兮的矿场小孩抢着玩荡秋千,阴沉暗淡,笔触泼辣。

  不是什么精彩作品。

  她却渴望地竞价着,也展现了购买的诚意及实力;没人愿意出那么愚蠢的高价跟她抢。

  除了班雅明以外。

  他狠狠地让她学了一课,教她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及,遇到失去竞购理智的疯狂娃娃,拍卖官会如何四两拨千斤处置。

  最后,作品落入班雅明之手。

  她只能黯然离去,回到她枯燥乏味的社交圈,继续演她的富家千金样板戏。几天后,饭店柜台却将礼物送到她门前:那幅“秋千”。

  如果,这只是在香港的一段奇遇也就罢了,但她在台北的某些正式场合也会看到他,他在某些特定报导中也会读到她。

  是偶然,还是他们都在下意识地寻找彼此?

  “你并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他冷淡地搅动咖啡。

  “你也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她不屑地眼不离书,挑眉回呛。

  “所以我们的关系是?” 

  “不小心在北京同一桌吃饭的男士与女士。”

  他靠入椅背,环胸跷脚而笑。“你不是特地为了我才飞到北京吃饭的吧。”

  “你不就是为了要我这样而刻意发简讯给我的吗?”

  “你真是愈来愈恶劣了。”啧啧啧。

  “你也是,愈来愈讨人厌。”哼。

  “因为我老是看穿了某人的小把戏,所以惨遭某人嫌弃?”

  “某人没在玩什么把戏,所以没有什么看穿不看穿可言。”

  他没说什么,只漾着舒懒的笑意,观赏她故作老成喝咖啡的小模样。她的有样学样、凡事都跟着他翻版,也只能跟到这种程度了;她没办法像他那样咽下黑咖啡,就狂加奶精和糖水。对他而言,那简直叫甜度过高的儿童饮料。

  可是她很认真,令他心中的什么为之着迷。

  “娃娃,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你的打扮。”

  又来了。早跟他抗议过几百遍,不要给她乱取绰号,他根本没在听。“我本来就没在为任何人改变我的打扮!”

  “你一直在变。”他转而深沉,垂眸点烟。

  她一时恍神,看着他抽烟的神秘模样,怔怔凝睇。

  “不准学。”夹着烟的手指直指向她,悠悠警告。“我早已经戒掉了,你学这个也是白学。”

  “那为什么破戒?”

  “不为什么,只有今天。”

  “今天有什么事吗?”所以破戒。

  他只静静深吸,在烟雾中眯着俊魅的东方之眼,和这重新装潢的北京老店气韵一致,深瞅着,迷惑她幼嫩的灵魂。

  “今天是有一些事,”热闹的人声,轻佻的爵士旋律,仿佛全被隔绝在他俩之外。“我需要好好想想。”

  她也不问,一迳痴望。她也不是没看过人抽烟,只是……她也不明白,平凡举止,到了他身上就一切都变得不平凡。她没有办法不被吸引、不去探究。

  “你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是一个样。刚回到台湾工作时,是一个样。换到父亲公司里的清闲单位后,是一个样。出外玩乐给别人看,又是一个样。”近来和他碰面时,老爱展现与她气质不符的成熟路线,更是另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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