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曾在外人面前放松心神的余谦,意外的在阮卿卿的面前,卸下了自己惯有的武装。
“怎么样?”阮卿卿小心翼翼的问。
“好甜……”余谦皱眉。”向对饮食很无所谓的他,平时压根儿不会想吃甜食,因为生病而需要吃这种高热量的东西还是第一次。
“甜才好啊!你把两盒都吃掉吧!这样比较有体力。”确定余谦吞下后,阮卿卿不厌其烦的又舀起一匙。
喂余谦吃东西并没有想像中的难,虽然他抱怨着布丁太甜,却还是顺着她的要求一口一口的吃下。
“对了,你的特助昨天晚上有过来,但是因为你还在睡觉,我就没有让他吵醒你。”
“嗯!”
“我是请他来帮你办住院手续的,另外……”像是突然想到,阮卿卿开口,“听说你父母在国外谈一笔重要的生意,所以没有办法赶回台湾来医院探望你。余谦,你老实告诉我!”
“啊?什么?”吞下最后一口布丁,余谦疑惑的扬眉。
“你人缘是不是很差啊?”阮卿卿揽眉,好像这是一个非常困扰她的问题似的。
“呃!人缘吗?”他愣了愣。
“是啊!不然怎么都没人来看你?你瞧!连个盆花都没有。“阮卿卿指了指空荡荡的病房,病房里除了医院单人病房本身的设备之外,几乎是什么杂物都没有。
“哦?是这个喔!”
“是啊!上次我哥住院,花跟礼物塞得我差点走不进病房,而你这次生病,也太凄惨了吧!”阮卿卿一边打开第二个布丁,一边碎碎念,“我照顾你快四天了,也只有你的特助来过……就是那个……欸!好像是姓彭?”
“彭楷?”
“啊!对!就是他。”
“可能是他把消息压下来了。”余谦笑着,心里暗自赞许着彭楷。
不枉费跟他跟了这么多年,孰重孰轻分得挺清楚的。
倒是那两个心急的老人真的出国了吗?
那天晚上赶回老家除了听他们碎碎念一大堆合约和婚事之外,并没有听说他们有打算或是正要出国的事情……晚点再找彭楷来问问好了。余谦暗付。
“是吗?”阮卿卿偏头,不晓得该不该再问问彭楷找到看护了没?
彭楷好像完全忘记原本只是要她暂时照顾一下余谦的事情,这样三、四天下来,几乎住在医院的她,反而更像是没支薪的廉价二十四小时看护一样,傻呼呼的一直守着余谦。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养病?”
“也对啦!”
“难道你希望狗仔队追到病床来吗?”余谦轻笑。
“才不要!”一想到狗仔队,阮卿卿就一阵恼怒。
这几天在医院照顾余谦,多少还是会看到有人拿着周刊对她指指点点。
无聊的照顾病人生活中,八卦得要命的周刊俨然是寂寞难耐的病患家属们的调剂圣品。
虽然很少有人会白目的来问她是不是杂志里的那个人,不过这也够烦的了。
“那不就得了。”
“唉!真麻烦。”阮卿卿皱眉。
阮卿卿喂着余谦吃布丁,余谦则静静听着她交代他自在她家痛昏,送到医院开刀一直到现在的事情。
他们都没有发现,明明因为相亲,认识下到一周半的两人,居然能在同一个空间、在一张病床旁相处得这么好,自然和谐得像是结缟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好了,你真的不要再睡一下吗?”起身丢掉布丁盒,阮卿卿虽然感觉余谦精神好多了,却仍是有些担心,“现在才中午,你还可以再休息一下。”
“不了,我想我从来没睡得这么饱过。”
“哈哈哈……是吗?”
“是啊!对了,卿卿。”突然,余谦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表情严肃的开口。
“嗯?”阮卿卿抽了张卫生纸擦手,漫不经心的回头看着余谦。
“你怎么这么会照顾人?”
“你这是称赞吗?”难得听见余谦这么认真的口气,阮卿卿不自觉有些脸红。
“你可以当作它是。”余谦咧嘴。
“我可不是连自己倒水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呢!”阮卿卿回了一个超虚假的笑容,随即露出一个超认真的表情,“小心!我会不小心以为点滴瓶是不用换的。”
“是啊!针头还能重复使用哩!”余谦忍下住跟着她开起玩笑。
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很不敢相信,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胃癌而已,居然可以搞到胃出血需要开刀,也没想到阮卿卿居然会在送他来医院之后,还一路陪着他、照顾他。
阮卿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一开始的假意温顺,后来展现的慧黠机灵,而现在站在自己病床边,在眼前不眠不休的照顾他的这个小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谢谢你。”余谦真心的说。
“呃!说什么谢啊!我可不希望你陈尸在我家。哼!”阮卿卿害臊的别过头,粗声粗气的隐藏自己的不好意嗯。
看着阮卿卿不诚实的表情和语气,余谦忍不住失笑。
看来……她不仅是表里不一,还有些容易老羞成怒呢!
“小乖。”看着阮卿卿挂在眼眶下的黑眼圈,余谦突然又开口。
“干嘛?”
“晚一点,帮我打通电话叫彭楷过来。”
“好。”
“然后……”余谦沉吟了一下,才开口,“你就奏吧!”
“啊?你说什么?”阮卿卿感到不可思议的瞠大眼,她瞪着躺在病床上的余谦,简直不敢相信他嘴巴里所吐出来的话。
“我说照顾我这么多天,你也累了,明后天让彭楷来医院,你回家去好好的休息。”
“是吗?”阮卿卿先是气愤的瞪大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垂下眼睑。
她很想生气的怒骂他,或是冷冷的从鼻孔中哼出气来,甚至是理直气壮的骂他自作多情!说自己只不过是因为道义关系,才会留在医院照顾他。
而且,要不是彭楷要求,她才不会……才不会留在这里呢!
但是这个说法,就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了,她也根本说不出口。
阮卿卿低着头,只感觉到站在余谦眼前的自己,有一种像是狠狠被甩了一巴掌似的狼狈。
他赶她走,难道会是因为有其他女人要来吗?
难道在她刚刚离开病房的一个小时里,曾经有谁打了电话来?或是谁来见过他吗?
她并没有忘记余谦是出了名的绯闻制造机,却没注意到自己现在脑袋里转着的那些想法是从何而来,她更没有意识到胸口突生的那股恼怒多么类似嫉妒。
这几天下来,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里,他每次醒来,她都在他身边。但是刚才她回到病房内时,却感觉他已经醒来一会儿的样子。
难不成真的有人趁着她离开病房的时候来过?
“卿卿,怎么了?”看下到阮卿卿那双灵动水亮的眼眸,却感受到她身上很不稳定的情绪,余谦突然慌了,忍不住开口追问。
“没,我没事。”阮卿卿沉默了几分钟,才抬起头来,但是她不看躺在床上的余谦,反而抬高下巴,冷淡且矜贵的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马上就走。”
余谦看着脸色大变的阮卿卿,心里更慌了.
“卿卿,我……”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她倏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放心,我会把薪资算给彭先生,再请你开一张即期支票给我。”阮卿卿走向床边,将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小包包拿了出来,扔进放在折叠床上的白色大包包,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