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确定!”他坚定地回答她,含情脉脉地注视她,当他们四目相遇的刹那,她觉得他们的心是相通的,她能听到他心中的话,正像他能听到她的一样。他的呼吸舒缓地吹拂在她的额前,她的心怦怦的跳。
当看到易水寒的黑瞳中又闪动起那耀眼的灼热亮光时,她情不自禁地用手蒙在他的眼睛上。
“干嘛要盖住我的眼睛?”他问。
“因为里面的星星会让我燃烧。”她说。
“那好,我不看着你,现在我们可没时间燃烧。”他让她坐回去,拾起编了一半的柳筐。
“跟我一起干活吧,说不定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叶儿不再说话,帮着他忙碌起来。
就在他们吃过午饭不久,飞狐来了,还带来了两头骡子。
“水寒,你的快乐生活得结束了。”当看到叶儿亲昵地依偎着易水寒时,飞狐笑嘻嘻地说。但他眉眼间的忧虑骗不过知他甚深的易水寒。
他没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问:“说吧,是不是黑鹰?”
“对!”飞狐点头。
“昨天他换了装潜在谷口,黑子眼拙,没认出来,被他跟至三里屯,交手时他亮出鹰头剑,黑子才知是他,后来不敌被缚了去。”
“关在何处?”易水寒面色冷肃。
“镇公所,我猜那是诱你上钩的诱饵。”
易水寒略一思考,拍膝道:“那何不将计就计劫了王霸天的粮仓银库?”
飞狐眉头一扬,顿时明白他的想法,但摇头道:“好是好,不过太危险了!”
“危险什么时候没有?现下动手反倒安全。”易水寒说服他。“如今官粮刚被劫,这帮狗官正漫山遍野地追捕我们,王家也必定以为我们自顾不暇而疏于防范。我们分头行事,我去引开黑鹰,你去救人,让青山他们劫仓。这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柳树枝在地上画着,叶儿凑在旁边自然看得分明,如果没有大危险,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嗯,这样安排是不错,不过还是换我去引开黑鹰吧。”飞狐还是很不放心让易水寒独自去对付。
“你去没用,他要的是我。”易水寒明白他的忧虑,爽朗一笑。“怎么,怕你师弟功夫不如人,败在黑鹰拳下丢师傅面子?”
飞狐也笑了。“那倒不是,小弟只怕哥哥的豪气难敌黑鹰的诡诈多端。”
易水寒笑容一收,沉重地说:“如今黑鹰是最难缠的角色,这几次他跟得太近了,我得想法让他离远点。”说完,他看看天色道:“反正王家大院早已在咱们的计画内,冬季眨眼就到,官府追得紧,没时间了,你去通知各舵口,今晚戌时动手。”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飞狐站起身,跟着他往马厩走去。
刚看到那两头骡子时,叶儿不明白是要做什么的,等见两个男人把马厩里的柳筐叠起分别绑在骡子背上时,才知道是用来运柳筐的。
“叶儿,一天不见有没有想飞狐大哥呢?”捆绑柳筐时,飞狐不忘逗弄叶儿。
叶儿也爽朗地应道:“想啊,怎能不想?叶儿还指望着飞狐大哥教功夫呢!”
“噢,想我只是为学功夫啊?”飞狐愁眉苦脸地说:“那何必舍近求远呢?你身边那位就是最好的师傅。”
他装出的可怜相让叶儿感到好笑,但此刻她更关心另外一件事。她回头看看身边的易水寒,问道:“他真的会功夫吗?”
“当然会,只是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他用两根指头比划出一个距离。
“因为我学武比他多了那么多多。”他再张开双手,比划出一个大距离。
他的神态和动作让叶儿笑得更开心了,可易水寒开始撵人了。
“你少在这里耍贫嘴,还有好多事要做,快走吧。”
飞狐嘻嘻笑着跳上马,接过易水寒递给他的牵着骡子的缰绳道:“哥哥就是太严肃,才会吓到小狸子,放松点,这样小狸子才不会怕。”
“滚吧,戌时三里屯见!”易水寒往他胯下的马屁股上一拍。
飞狐的笑声和马蹄声很快就消失在石崖后。
“水寒,黑鹰是谁?”等飞狐的笑声消失后,叶儿紧张地抓着易水寒问。
从他们刚才的对话里,她听出这个黑鹰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不然也不会让飞狐那样的武功高手忧虑,让易水寒这样强悍的人皱眉。
“他是朝廷鹰犬,是专门来对付我的官府爪牙。”易水寒轻揉她紧蹙的眉峰,解释道:“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追捕我,可是你不必担心,他奈何不了我!”
他的自信给了叶儿一点信心,她又问:“那黑子呢?他是你的属下吗?”
“对。”易水寒点点头。“是我的探子。昨天在老鸦关劫粮后,他跟其它探子一样去通报百姓取粮,结果在谷口被易装的黑鹰抓了。”
“老鸦关?好熟悉的名字,喔,那四五十辆粮车?”叶儿眼珠一转,虽然明白了,但也糊涂了。“昨天我不是坏了你的事,让你没人手了吗?”
易水寒往她鼻子上轻轻一拧。“凭你想真的困住我吗?那是不可能的。”
叶儿想起他昨天气呼呼地离开,那一定是去别处调动人马了。
“那么说我并没有坏你的事?”她庆幸地说。
“大事没坏,但惹了点小麻烦。”
“什么麻烦?”叶儿小心地问。
易水寒本不想说,可见她着急,就告诉了她。
“昨天如果我没有去调用谷口的人马,就不会惊动黑鹰,他也就不会跟踪到黑子。”
“这么说,黑子失手是我的错。我真糊涂!”她内疚地说。
如今了解了他的所作所为,再亲眼目睹他不顾个人安危地替百姓寻找过冬的粮食筹谋,让她对自己以前的言行只有懊悔,也对他更加兴起了敬爱之情。
易水寒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了,没人能够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好在我们今天就要去救他。”
“那我要跟你去。”叶儿打从心里不愿与他分开。
“当然,我说过不会把你独自留在这里的。”他在她额头上爱怜地亲了一下。“去做饭吧,吃饱了我们就上路。”
三里屯是个小镇,但地理位置特殊,是商旅和调防官军南北来往的必经之路,因此各种客栈酒楼骡马店比比皆是,商贩挑夫随处可见,十分热闹繁荣。
这可是叶儿从出关后就未曾见过的景象,于是才进入小镇,她就被吸引子。
“叶儿,跟紧我。”装扮成中年商人的易水寒轻声喊她。他的脸上贴了浓密的假须,头上戴着时下关外商客常戴的垂脚幞头,身穿丝面长夹衫,显得贵气大方。
当他在进镇前的树林里改装时,叶儿还不太明白原因何在,但聪明的她什么都不问,只是帮着他更衣易容。等进了镇,看到那些张贴在店铺墙上、街边树上的画像时,她明白了,也生气了。此刻听他招呼,便忍不住骂道:“这些狗官真可恶!等我去把那些画像撕下来!”
她丝毫没注意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转变了立场,而易水寒注意到了,他的心因此而雀跃,但如今他无暇高兴。
“不可!”易水寒阻止她。
“不许任性,这里是官府重地,黑鹰的耳目众多,不可以胡来!”
叶儿知道事情严重,赶紧点点头。“行,我不乱来,你放心吧。”
易水寒满意地笑了,如果不是她此刻扮成他的丫鬟,又在大街上,他真想给她个热情之吻以示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