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热呼呼的水桶里,她真的悔恨,悔自己错误估计了那个恶天爷,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耐烫:恨他冷酷,竟然将她扔在这里就走掉。
哼,他以为不理我,我会死吗?悔恨中她又生气地想:反正已经惹到他了,那何不惹个痛快,他弄湿我的衣服,我就穿他的!
她想着立刻爬出澡桶,赤脚走过去将门插上,并满意地发现这道门很结实,那根又粗又方的门闩绝对可以堵住任何想无礼进来的人。
插好门后,她迅速脱掉身上的湿衣服,走到易水寒的衣柜前。
要找他的衣服并不难,当打开衣柜,看到那些折叠整齐的衣物时,她想起红绸与易水寒的关系,不由讥讽地想:红绸果真是个尽心尽力伺候主人的好婢女,不仅将他的房屋打理得干净整洁,就连衣柜都打点得一清二楚,黑色是外衣,白色是里衣,腰带则以青灰色为主,冬季棉皮袄裤也都整整齐齐地放在柜子下方。
随便从那叠衣物中找出自己要穿的后,她关上柜子,重新回到澡桶里。
噢,过了这么久水还这么热,她瑟缩了一下,那当时他人水时该有多烫呢?用手拨划着水,她暗自嘀咕。难怪他那么生气,一定是像小眼睛说的被烫伤了。
因为个子矮小,她只能跪在桶里,否则坐下去的话,水就淹过嘴巴了。
就在她清洗完头发时,门上传来敲门声和红绸的声音。
“喂,小不点儿,你干嘛插上门?快打开!”
听到她的声音,叶儿心头一跳,转眼想起门上那根管用的门闩,便不理她。
“去,你去找易大哥,就说那死丫头从里面把门插上了!”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后,红绸命令着什么人。
叶儿知道自己得动作快,谁知道那个天杀的天爷来了会有什么举动?而那个门闩是否是他的对手也是未知数。想到他发起怒来的可怕状,她不得不抓紧时间在他出现前打理好自己。
她将洗好的头发撩起盘了个发髻,再匆忙清洗完身上跨出桶。
易水寒的衣物超乎她想象的大,可是此时此刻她也无从选择,只能将裤腿、袖子一道又一地道挽起,再用易水寒的腰带系紧裤腰。这样虽不成样子,但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而且清洗过后,又穿上干净衣服,人就觉得舒服了。
可是头发是个麻烦,没有梳子,她只能将湿漉漉的头发解散,用手指梳理。
“易大哥,你快来看,她不开门!”红绸的声音告诉她恶爷来了。
果真,易水寒硬邦邦的声音伴随“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显示着他不耐烦的情绪,“叶儿,开门!”
她不理,匆忙将头发松松地辫起来垂在肩后。
“爷,我去打开后面那扇窗户吧?”青山的声音。
“没必要!”易水寒冷冷地说。
“死丫头,你躲在易大哥房间里干嘛?”
红绸的叫骂让她听了心烦,想想还是不要再激怒那个天爷的好,于是叶儿抓着依旧滴水的湿发辫,走去打开了门。
门闩才被抽掉,门板就被猛力推开了,易水寒和红绸还有那个小鼻子小眼睛的青山一起闯了进来。
见来人气势迫人,叶儿机灵地闪到了门后。
“真不像话,公然偷穿易大哥的衣服!”红绸看着她大惊失色地嚷嚷。
易水寒则愣愣地看着她,没想到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会是这样的效果:黑色的外衣将她被热水浸泡过的肌肤衬托得白里透红、细腻光洁,让她的眼睛也更加水灵有神;而衣服的肩膀垮到了她的手肘,袖子挽成了厚厚的一圈套在她的胳膊上,仿佛是故意做成的装饰……她就像一个小孩,被大人的衣服团团包裹着。
可是他知道她绝对不是孩子,在抱过她那么多次、在看过她先前湿衣裹身的情景后,只有傻瓜才会把她错当作小孩!
“脱下,这是我替易大哥做的衣服,哪能让你糟蹋了?”红绸想拉她。
叶儿闪身没让她抓到。“我的衣服被他弄湿了,就算借穿又怎样?”
“那也不能穿易大哥的!”红绸还想来抓她,被易水寒拦住。
“我让你到小三那儿取的衣服呢?”他问红绸。
“放隔壁那屋了。”红绸闷闷不乐地指指门外,再瞥叶儿一眼。
“易大哥,还是让我伺候你吧,她那么笨,什么都不会……”
“不要再说了,你走吧。”易水寒挥手打断她。
在他们说话时,叶儿弯腰将那些湿衣服放进木桶里,行动间过于长大的衣裤碍手碍脚,忙乱中她踩到了拽地的裤脚,她站立不稳,往地上栽去。
易水寒眼快手疾,伸出长臂将她拦腰抱住。
“看看这笨丫头!”红绸讥讽道:“连路都走不稳,如何伺候爷?”
叶儿惊魂未定,没理睬她,只是用手推拒着易水寒的胳膊想挣脱他,可是只让他将她抓得更紧。
“你不要动!”他警告地瞪她一眼,对身边的青山说:“陪红绸回去,这里没她的事了。”
“怎么没事?我得收拾这里!”红绸固执地说着整理起凌乱的屋子。
看着她利落的身手,叶儿觉得自己确实很笨。
易水寒也不阻止她,拉着叶儿往隔壁房间走。
叶儿想跟上他的脚步,却又踩到裤脚,跌跌撞撞地往前倒,易水寒皱着眉将她横抱起来出了门。
“我可以走,你放开我就好。”叶儿抗议。事实也是这样,只要放开她,让她的双手自由,她就可以提着裤子,不会再踩着裤脚摔跤了。
但易水寒什么都没说,他快步走进隔壁房间,将她放在了炕头上。
发觉炕上软软的,她低头一看。
棉被?只见厚厚的棉被就在她身下。
“我这里怎么有棉被了?”她惊喜地四下看看,这里是她的房间没错。
“还有这个,你先穿着,然后到厨房去吃饭。”易水寒指指炕上的一叠衣服。
“是那个小三的吗?”她欣喜地问。
易水寒点点头,看着她严厉地说:“我得跟你说清楚,如果你不想被野兽吃掉或者死在捕兽陷阱里的话,就不要妄想逃跑!”
知道他说的是她早先逃跑的事,叶儿没说话。
他继续警告她。“凤凰山峡谷长近五十里,谷外有雄关扼守,地形十分险要,野兽很多,而且处处有陷阱,你要是瞎跑乱闯,只会害了自己!”
叶儿还是不语,心里却被他的描述镇住了,可是也恨他把她拖入了这个逃不掉的大陷阱里!
“听见没有?”见她不回答,易水寒提高了音量。
“我没聋!”叶儿忘记了恐惧,瞪着眼睛反击他。
出乎她意料的是,对她的反击,对面的男人没有生气,反而放缓了声音。“这里是凤凰山,就连官兵都难以进出,更何况你这样一个弱女子?”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肯放我离开?”
易水寒没有回答她,却话题一转,再警告道:“以后你少对着飞狐流口水!”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点旦让叶儿从炕上跌下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她气恼地说。
“我说什么你自然明白。”易水寒看着她,眼神锐利。
“你要是以为可以勾引飞狐让他带你走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飞狐永远不会背叛我!”
他自以为是的神态让叶儿有种掐死他的冲动——如果她有这个能力的话!
看来那时她就该再把水弄烫一点,一次就烫死他!她忿忿不平地想。
也许是她喷火的眼睛泄露了她的想法,易水寒轻松地说:“如果你想再用今天这种愚蠢的方式跟我斗,相信我,我一定会马上抓住你的头发把你拽进澡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