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朱毓,永远一身华贵逼人的耀烁,金红顶冠嵌镶着一颗绿翡圆珠,绾住一头不输女子飘缎的黑发,淡黄绸缎滚衬着墨紫深边,华衣上有着以精细绣工串著名贵珠玉而成的皇族图纹。
俊美无俦的面庞,轻懒悠笑的神态,眉宇充满邪魅的莫测,不变的是单耳上别着一串红珠石串成的金饰耳扣。
修长精练的身躯横子华丽的卧榻上,握着酒杯的长指,每一指皆有各类名贵的宝石金戒,天生的皇族威采更显这位天家皇子的俊艳与霸气。
“曾经?”闻言,询问的声转为带着一嘲的调侃。“怎么以三皇子的权位,还有失手的人吗?或者……是三皇子您还不够狠?”
朱毓纵声而笑,坐起身,伸出戴满珠玉宝石的手,长指托起身旁这张冰丽的面容,欣赏的看着对方那一身不属中原风情的美艳。
“多年未见,棋甄就是入本皇子心哪。”
长指抚过那张艳丽的面容,对方青蓝眼影下的双瞳,透出如冰般的媚与锐,彷似一双能勾人夺命的致魅之眼。
“东域公主冷艳名闻外域,这双眼一个不好,不止勾掉本皇子的魂,还会勾掉……本皇子的命吧!”
克罗棋甄鲜艳的火红异族衣裳极为刺目,无数细珠串成纱似的珠纱覆面,由发髻左侧斜掩而下,半绕鼻下的面容,却又若隐若现的可见珠石下高挺的鼻梁与红唇,也更衬出那双夺人慑魄的双瞳。
“薄姿浅色,能得三皇子赞言,是棋甄之幸。”在朱毓那双直透睨锁的眼下,她眉眼依旧不移不避的,直言道:“只可惜三皇子您不但魂难勾,命更难勾。”
围绕在中原天都的四大外族;东域、北蛮、西疆、南源,经历几代演变,从早期的战乱到对天都王朝俯首称臣,随着岁月演变,外族与中原无论通婚、朝贡或各类技术等商业交流,每一族与帝都也都结下深浅不一的关系。
“勾不了本皇子的命,让你遗憾吗?”朱毓改为兴味的托颚。
“东域蒙得三皇子您多方照顾,勾掉您的命无异也勾掉东域的保护,至少以利益而言,对东域可不划算。”
“明着对本皇子讲利益,棋甄还是这么敢于直言。”这样的话朱毓不恼反是笑着。
“还望三皇子您能大量,不予计怀魔希教曾对长公主的冒犯。”克罗棋甄再道。
魔希教在东域境内势力甚大,也与东域的王室权贵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在早年与天都王朝中有异心的皇亲官员勾结,谋害朝中要臣与权贵,当时连长公主的夫家也牵涉进去,造成长公主一同入罪,在身边人协助下逃出皇宫,远离中原数十载,去年才回到中原,入宫恢复长公主身分。
“魔希教倒是对长公主造成不小的阴霾呀!”
在长公主离开中原的这段时间,曾以杨云仙的化名潜入东域魔希教多年,杀了魔希教数名重要的长老后逃至南源,双方结下极深的仇怨,多年来魔希教派人追杀杨云仙,也令其受毒害之创,正打算彻底铲除此女以报长老被杀之仇时,杨云仙却已非他们能下手的身分。
“本皇子记得,你这位东域公主与魔希教并不对头,怎么今日你会为魔希教出面呢?”
“魔希教在东域势力盘根错节,与我王族也渊源颇深,为着大局,棋甄也只能离开湖央明殿来到中原,为族人请命。”
克罗棋甄在东域虽是王室一支旁系族亲,却有观星测算之能,因此极受族人敬重,总是待在建于东域圣湖上的宫殿,平日鲜少露面,族人想请益时,也只能待在湖岸边求教。
“长公主是本皇子的姑姑,受尽风波沧桑,好不容易才愿意再回皇宫共聚天伦,本皇子绝不乐见姑姑再受半点伤害,魔希教只要别想再搞些不安分的事,那么本皇子还可接受魔希教的人来到中原。”
朱毓命人再斟酒,悠品其酒香,别有话意的说:“本皇子答应过你,只要棋甄你在东域一日,本皇子便保东域一日安危,自然,这也要东域安分,别让本皇子为难才行。”
这听似天大的荣耀,却令克罗棋甄掩着细珠下的红唇长声一叹。
“这是否表示,一旦三皇子您要对东域不利,会先除掉我,好不妨碍您三皇子的承诺。”
“该说本皇子有心进行一件事,是容不得任何阻碍挡在跟前,是你或东域都一样,有心挑战,大可试试本皇子能做出什么。”
朱毓慵懒的再倚回华丽的榻上,享受侍女喂来的果子,一派闲谈却有着另一层警告。
“棋甄可知道,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有几种手段?至少在本皇子手中,还没一一试完。”
“看来三皇子您让到手的穹苍之雁飞了,并非不够狠,而是遇上对手了。”
“本皇子败在来不及断她双翅和双足,削去她脱身的能力,就不小心让她飞了,这个教训本皇子会记住。”
“断羽、断足,这还是一只美丽的雁鸟?”
“能将一只逍遥天地的大雁,活生生挫了她高高在上的自信,只能挣扎着残躯,偏偏又死不得,这个过程……呵呵,棋甄不觉是一种快意的事吗?”
是的,少初爱弟,你只需留着伶利的口舌和美丽的身体,其它任何会让你离开本皇子身边的能力,都不需再留下。
“看来这只美丽的雁鸟非但能力不凡,还让三皇子您向来不动的心……也动了。”
朱毓的能力与本性,克罗棋甄很清楚,他享受追逐戏玩的过程,也热衷一场捕获猎物的游戏,猎物的挣扎反抗,他当尝试手段的乐趣。如今,是何人触动得了这个冷情得令人悚惧的三皇子?
“动心?也许吧!”朱毓微眯起双瞳,眸茫掠过复杂,“本皇子当初没料到会陷入这个局如此深……”
“是没料到会陷入这场局,还是您没料到这只雁鸟到手后,反而令三皇子您……无法自拔!”
“好个无法自拔,如此有感触,难不成棋甄是过来人?”
“三皇子说笑了,不如让棋甄以东域鼓音助兴一曲,忘却烦忧事。”
“你的鼓音和你的人一样夺命。”
她掩笑。“您怕呀!”
“是怕,怕太醉,死在你的媚力和夺命鼓音中。”朱毓笑着看她拿过随身的三面圆鼓。
克罗棋甄和殿堂上的乐士们互动一段乐曲后,下方的舞姬们随着再启的乐舞搭着顿挫抑扬的鼓声,摆动更加妖娆的动人肢体。
眼前纷丽的姿影看在朱毓眼中的,却是在玉琼楼的夜宴上,为诱他入局所精心排布出的琴艺歌舞,那悠立湖心上,水袖云纱所舞动的仙姿曼影,无一不刻烙印在他脑海。
无法自拔吗?平时一派儒雅清俊得像个翩翩佳公子,温柔风趣到让人感觉不到威胁,却在谈笑中已步步进逼。
苏、少、初!每当这个名字在内心浮现,左胸臆便传来一股隐隐的揪痛,那是去年被她一剑刺穿的地方,伤早已复原,心却翻腾不止。
那双在他身下染上激情的动人醉彩,只要想起那曾在他怀中、手中的身躯,从抗拒到无言的任他拥抱,雪玉楼台内的一切……全是与他做戏!
感情是给我的认定的人,不曾在我心中的认定,三皇子您又何曾从少初身上拿走过什么。
深沉的笑从朱毓唇畔勾扬,笑得凛魅与邪气。
“少初爱弟,你这把火折磨得好,你不认定本皇子,本皇子却认定了你,你的人、你的感情、你的身体早已属于本皇子,该怎么彻底让你了解这一点呢!”一种独占、渴求的噬茫炯炯的在他瞳中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