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禁极富同情心、兄弟爱的关怀,很快就在黑勋怒火暴冲连番朝他直射而来的流星暗器中消弭了尾音,化做一声声惊呼低咒久久不绝于耳。
第六章
随着春节的脚步接近,热闹喜气的年节气氛也逐渐在香港市街上渲染开来。
“唉,看样子,今年又得一个人渡过了。”站在人潮熙攘的中环商圈,左妤媗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以往每到农历新年,阿姨一家人都会出国过节,留下她一个人独自看家,但因为忙着打工抢钱筹措下学期学费,所以她通常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反倒是今年自己成了“剩闲”——也就是剩下来的闲人一枚后,看到别人家欢欢喜喜准备年货团圆过节,孤单的感觉就异常强烈。
“话说回来,不晓得芷湘今年又要上哪儿去渡假?”
看着热闹商场外的大型电视墙,上头正不断播放旅行社主打的春节旅游广告,漂亮的异国风景不断在眼前变换放送,左妤媗百无聊赖地盯着萤幕发呆打发时间,等待在附近商业大楼开会的黑勋结束议程。
最近那个冷酷的冰山男不知是哪根神经接通开窍了,突然善心大发愿意偶尔拎她出门透透气,虽然还是勒令禁止她出席会议,但总会在外出开会时放她去附近商圈闲晃,真教她受宠若惊……呃,如果身后不用跟着两名引人侧目的黑衣保镳的话,她会更感激他的!
“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黑勋不知何时已结束议程来到她身旁,沉冷的嗓音突地响起,唤回了她飘忽的思绪。
“没、没什么,你忙完啦?”视线急急忙忙从电视墙上抽离,她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问。
讨厌,那两尊活像门神似的黑衣保镳也不事先给她打个Pass,害她傻愣愣发呆的模样全给他瞧了去,真是丢人!
微一颔首当作是回应,他突然沉声道:“你想去渡假?”
瞄了眼她方才目不转睛直勾勾盯着瞧的电祝墙,春节旅游的宣传广告正不断在萤幕上强力放送,他厉眸微眯心中隐约有了底。
“不不不,只是看看而已;再说这些日子我又没能帮上什么忙,这样还想偷懒去玩未免也太说不过去。”她呵呵干笑几声,想起成日无所事事的自己,左妤媗有些汗颜地谦道,却没想到他竟好不客气地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你也清楚自己是个闲人嗯?”
黑勋这番话害她尴尬地涨红脸,皓亮的眸子直瞪着眼前态度嚣张的男人,恨不得能在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他也不反省反省,她会变成一个无用的饭桶是谁下的禁制令,不准她做这个、不许她做那个,管东管西害她都快误以为自己无端多出了一个严格老爸,而他居然还敢这样嘲讽她!
“你若真想放个假,我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把想去的地方说来听听。”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西装裤口袋中,他微扬着下巴态度高傲地表示。
他那副不可一世、活像皇帝老爷在下圣旨般的模样,教她看了好生不满。
“如果我说了,你会准假?”眯起美眸,她不太信任地发问。
他该不会又想耍着她玩吧?
“我只是想,偶尔放你出门溜溜也是应该的。”耸耸肩,他掀唇直言。
瞧这男人把她形容得像条贪玩幼犬般,而他自己则是耐心包容宠物任性的狗主人,左妤媗忍不住心头一把火熊熊烧呀烧的。
但她不知道这些日子看着她失去元气的小脸,以往活力光彩的模样被垂头丧气所取代,盘据在黑勋胸臆间的懊闷情绪竞强烈得教他难以忽视。
然而造成这一切变化的主因,全都要怪自己狠心下达的禁制令害她失去了元气,他不免有些后悔,想找回两人初相见时那个活力四射的女孩。
瞧她刚才一脸羡慕地直盯着旅游广告,也许趁着春节期间酒店公休,放她出去玩玩,会是不错的主意。
“你不怕我一出门就放风飞,让你追也追不回来?”双手环胸,她故意挑衅。
“哼,有我亲自在身边监管,谅你哪儿也跑不了。”黑勋则是回以霸气十足的轻睨,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
“咦?这么说,你也要一起放假?!”她愕然地瞪着他,不敢相信“休假”这两个字竟会从一个工作狂口中说出。
“有何不可?”他被她眼中的怀疑惹恼了,“我并不介意奉陪到底。”
“既然你自己主动说要去……”有些坏心地盯着他瞧,过了好半晌她才一脸坏笑地开口宣布——“那,我们就去迪士尼乐园玩吧!”
“嗄?!”闻言,黑勋冷峻的脸庞微微抽动。
迪士尼乐园?那是什么鬼?
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偷觑着他倏然僵硬不自在的神情,左妤媗实在等不及看这个冷酷严肃的大男人,一手拉着气球、一手拿着冰淇淋甜筒,头上还戴着有两个甜甜圈耳朵的米老鼠帽,站在充满欢乐卡通人物游乐园中的情景。
那画面一定足以让她笑破肚皮,一辈子难以忘怀吧?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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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告诉她,她不过是随口说说想到香港迪士尼玩,为什么此刻竟置身法国巴黎?!
虽然迪士尼乐园在花都巴黎也有,但他不觉得他们这趟出游跑得未免也太远了点吗?
至于他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在短短几天之内替她办好护照和签证,老实说,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追究了。
“有钱人的脑袋构造一定和平凡老百姓不一样!”她不禁由衷的慨叹。
虽然两人舍近求远来到巴黎,但都已经三天过去了,她的迪士尼却依然没有成行,只因为——
“搞半天千里迢迢跑到法国全是为了工作,还说什么要陪我渡假呢。”瞪着眼前不过是换个地点依旧埋首工作的他,左妤媗不满地抱怨。
不过话说回来,他经手的事业还真是大得吓死人,犹记得三天前他们俩才刚下飞机,就被一辆黑头轿车载往这间位在巴黎市中心、夹在极富现代感大厦间的一幢三层楼建筑。
原本她还在心底偷偷猜测,这间外型低调又神秘的建筑,说不定是什么法国黑社会堂口,没想到一踏入里头,她就差点被那极尽品味奢华之能事的装潢给炫花眼,久久无法回神。
但最令她双目圆瞠的是,在缓缓开启的金离繁花拱门后,立着左右两排俊男美女必恭必敬地朝他们鞠躬问安,她就算看不懂门上以水晶宝石镶嵌的闪亮亮法文店名是指啥,面对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也能猜得出——
眼前富丽堂皇的场景根本是间道道地地的夜店!
自己还真是从狼窟跳进另一个虎穴啊。
而且依她这几日来的观察,除了巴黎外,黑勋旗下经营的顶极夜店在纽约、伦敦和东京各大城市都有分店,教她忍不住质疑资本雄厚的他,用尽心机争夺皇鑫大酒店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进军中国大陆这么简单?
好奇怪……真的愈想愈奇怪……
“我不是派人陪你一道去玩了?”
头也不抬地,黑勋冷沉的嗓音自堆叠成小山的财务报表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满腹疑问。
自从回到法国后他已经连续几天没阖眼,忙着赶在除夕夜前将这些日子累积的工作量一口气完成,省得身为股东之一的黑禁天天在他耳畔叨念,就怕今年营收分红会少他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