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上哪儿去?」彩莲吓坏了,衣幻羽未曾有过脱轨的行为出现,她会这么说,究竟打算做什么?
「我追冀大哥去,晚点儿就会回庄。记住,千万别对其他人泄漏我的行踪!」衣幻羽拿着马鞭急急出房。
「小姐!这么晚了,你别去啊!」冀连城要走让他走就是了,为何还要去追呢?若真让小姐追了回来,老爷不见得会高兴,说不准还会怪小姐多事呢!
「你别拦着我,我非得追上冀大哥不可!」衣幻羽推开彩莲,小跑步到马厩去。
「小姐!你回来呀!」彩莲怕被旁人发现,只敢小声呼唤,想追上去又怕会有人突然过来,万一发现二小姐不在房里岂不糟糕?虽说平日没什么人来找二小姐闲串,而且将所有关怀都放在大小姐身上的老爷对二小姐是爱理不理的,可谁料得准老爷会不会一时兴起,来跟二小姐说说话?
怪来怨去,都怪她这张嘴不好!为何要多嘴,告诉二小姐有关冀连城离开的事?假如她没说,说不定小姐要好几天后才会听闻到消息,届时要追也追不上,她也无须在此提心吊胆、怕得半死了。
彩莲兀自发愁,暗暗祈祷二小姐能在不被发现之前快快回庄,至于能否带回冀连城……她认为最好不要。老爷的意思表达得再清楚不过了,二小姐若真将冀连城带回,惹恼的人可不光是老爷一人,连带的少爷、大小姐也会被气得火冒三丈。大小姐这人很不好相处,得罪了她,日后就甭想会有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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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星斗高挂天际,冷风呼啸而过,冀连城却丝毫不觉得冷。离开衣家后,他的脸庞不再阴郁,任由马儿随意走,不在乎马儿会将他带到哪个地方。
「哈哈!大哥,离开了『衣家庄』那个鸟地方,着实让我的心情大好啊!」胡老六坐在马背上快意饮酒,这酒可是他特意到酒家打来的,才会喝得如此痛快,若是衣家的酒,他可没法喝得这样开怀。
「老六,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天生是个大老粗,旁人待我无礼,我全当他是屁,一点也不委屈。倒是大哥你才是真正受到了委屈,这衣家上下没个好人,全都是他奶奶的混蛋,虚伪得很,我看了心里是老大不舒坦,现下总算是离开那个鸟地方了!」胡老六大大地呼了口气,连「衣家庄」的气息他都觉得难闻得很,不似外头这般清新迷人。
「我又岂会有什么委屈。」冀连城自嘲一笑。自生命有了大转变后,他就不再是那个自以为高贵的冀连城了。也是因此转变,他才了解从前是人人奉承他,说了许多言不由衷、赞赏他的话,事实上,他并非人人口中不断称颂的少年英豪。假若真有本事,当年又怎会无法救出父母亲与年幼的妹妹呢?
想到父母和年幼妹妹的惨死,他神色黯然,更加痛恨自己。是老天爷眷顾,让他重伤之余保住了性命,他留着这条命是为了报仇。等待手刃仇人这天,他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在报仇雪恨之前,首先要做的即是和衣幻曦解除婚约,现下双方解除了婚约,他便再无所顾忌,无须担心一身的血海深仇会牵连到旁人。
「大哥,你可别这么说,是他们衣家狗眼看人低,真以为你落拓到无法东山再起。哼!那是他们有所不知,到时我胡老六就张大眼睛等着看,看他们衣家上下悔不当初的神情!」一谈论起衣家对待冀连城的态度,胡老六便为他大抱不平。在他心里认定了衣幻曦能和冀大哥订亲,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居然还敢挑三拣四的,呿,真以为自己美若天仙啊?
「由着他们去吧。」
「可我就是瞧他们不顺眼!」胡老六嚷出他的不满。
「等等,你听!」冀连城猛地抬手制止胡老六的大声嚷嚷,专注倾听。
胡老六收到冀连城的指示,连忙闭嘴,细听。
「有人来了。」有一匹马正朝着他们飞奔而来,对方是敌是友目前尚未清楚,冀连城示意胡老六做好准备,以防有人突袭,胡老六用力颔首,将右手中的酒壶收好,悄然将手放在鞍袋里的大刀上。
「老六,你可有想去的地方?」为了不使对方察觉他和胡老六已经发现其到来之声,他继续和胡老六闲聊。
「我呢,嘿,只要有美人的地方,我都想去!」胡老六故意笑得粗鄙,心里亦猜着对方的来头。
「冀大哥、胡爷!请等一下!」追上来的人正是衣幻羽。她偷了马厩的一匹快马便赶了出来,但人出了庄这才发现根本就不晓得冀连城往哪个方向走,不得已便由着马儿自个儿作决定,倘若她和冀大哥有缘,即可找到他,倘若无缘,今生他们是没有机会再相见了。
追出了好一段路,却始终不见冀连城与胡老六的身影,她的心便不断往下沉,心想真是注定了她和冀大哥无缘,才会教她寻错了方向。一路行来,脑海中曾闪过是否要打退堂鼓的念头,可她不愿轻易言退,执意继续往前行,想着或许将会有不同的结果。
幸得上天垂怜,竟让马儿寻对路,使她找着了冀连城,教她开心得热泪盈眶。
「好马儿!谢谢你带我找到冀大哥。」她低声感谢马儿。
她的出现教冀连城与胡老六感到讶异,她该是好好待在「衣家庄」的,怎么会跑出来找他们呢?
「她怎么会来?」胡老六神色不善地睨着朝他们奔来的衣幻羽,原有的好心隋又教她给破坏了。
「且看她有何目的。」冀连城勒马停止前行,等待衣幻羽骑着马来到身旁。
「冀大哥,你别走好不好?」衣幻羽刚来到冀连城身畔,顾不得女儿家的颜面,厚颜提出要求。
「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句话?」冀连城挑了挑眉,神情冷漠地看着她。
「是的,请你和胡爷与我再回『衣家庄』去好吗?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我爹爹绝对没有要你们离开的意思。」无论如何先将人请了回去再说,倘若爹爹生气要怪罪于她,她愿意承受。
「你是嫌我们在『衣家庄』所受的屈辱不够,要我们再回去自取其辱吗?」胡老六用话嘲讽她。衣幻曦一直不出面,这口气他是无处可发,正巧这衣幻羽出现了,理当承担她父兄、姊姊的所作所为。
因为讨厌衣家上下,又觉得冀连城被衣家错待,胡老六对衣幻羽自然没有好脸色,口气更是差得很,巴不得将她快快撵走,免得碍眼。
「不是的,胡爷,你误会了,我并非那个意思。冀、衣两家从前便是过命之交,两庄感情深厚,现下冀大哥遭遇困难,衣家岂可袖手旁观?」
「是啊!两庄感情深厚到衣家一发现我大哥两袖清风就急着撇清关系、划清界线,解除了两家的婚约!好一个过命之交,只怕我大哥若是在衣家人面前遭遇到危难,头一个跑掉的便是衣家人!」胡老六不客气地对她冷嘲热讽。
衣幻羽怔怔地看着不说话的冀连城,他并未反驳或是阻止胡老六,莫非也是赞同胡老六所说的?
「你我两家已然解除婚约,从今以后再无瓜葛,冀某是生是死无须衣二小姐挂怀。」冀连城冷冷地拒绝了她的请求,他不清楚她是出于真心抑或是假意而追过来的,也没兴趣知道,他并无兴致陪她在此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