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姑娘很烦恼是吗?不如由我来帮你解决烦恼如何?」隔着屏风,一道陌生、老迈的男性低沉嗓音响起。
衣幻羽一惊,随即想到身无寸缕,连忙将身子更往水面下压,双手紧紧护住胸前,不使春光外泄。
「别怕,我尚且懂得君子之道,没冒犯了姑娘。」蒙面老者低笑。
「你趁着我沐浴时闯了进来,还说不冒犯?」衣幻羽怒斥对方睁眼说瞎话。
「我是闯了进来,可没窥得姑娘一丝肌肤,姑娘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老者桀桀怪笑,没把她的怒火放在眼里。一个不会武艺的小姑娘,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你进来多久了?」刚刚她的喃喃自语不会都被他给听去了吧?
「久到知道你心仪的是姓冀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老者逗着她玩,不担心她放声大叫引人来,反正他就是要利用她来箝制冀连城的。
「你究竟是谁?意欲为何?」来者不善,在未弄清对方的意图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助你夺取冀连城的心,你觉得怎样?」人有了渴望、有了贪欲,就能好好地加以利用,以达自己的目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佯装受到诱惑,狐疑地问,晶灿明眸则看着披挂在屏风上的衣衫,思考着要如何顺利取得衣衫?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肯乖乖听从我的吩咐,我包管你能美梦成真。」掌控人心实在太容易了,她肯答应合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若我没猜错,你应当与先前在路上狙击我们的黑衣人是同一路的不是吗?你为何要帮我?你们的幕后主使者是谁?」她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付冀连城,至于老者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他害冀连城都来不及了,怎可能会帮她?
「我们的确是一路的。幕后主使我们的人,你没资格知道他的身分,我劝你最好别太好奇,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至于我为何要帮你,全是因为我不忍见你被满腔相思所折磨,所以才会决定出手帮你一把。」老者没笨得将背后的主使者洩漏出来,正因为冀连城知道主使者是谁,他们才会处心积虑要拿到想要的东西,等顺利拿到之后,便是冀连城的死期了!
闻言,衣幻羽心一惊,更加明白冀连城的处境非常危险。怎么办?她该如何向冀连城示警?
「你呢,最好别问我太多问题,免得我一个不高兴,你也不会太好过。」老者恶狠狠地警告她。他向来杀人不眨眼,多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
「我明白了。」饶是心里已经怕得胆战心惊,她仍没表现出来,镇定如常地和老者对谈,仿佛两人是忘年之交似的。
「很好,你跟冀连城比起来是聪明多了。相信我,等一下你就能美梦成真了。」
「可以请你先背过身去,让我换上衣裳吗?我这么坐在浴桶里和你谈了这么久,却连杯茶都没倒给你,委实过于无礼。」衣幻羽轻声央求。
「好吧!」老者不怕她会动手脚,他的武功修为极高,衣幻羽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小女子,她想背着他做啥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的。
「谢谢。」趁着老者背过身去,她赶忙自热水中站起,将衣物穿戴好,顾不得老者极有可能谎骗她,总之,她事事以冀连城的安危为优先考量。
很快地,她已穿戴好衣物。隔着屏风,她想着该如何突破老者,向冀连城和胡老六示警。由老者讲话的口吻中可以察觉出对方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恐怕比之前在道上袭击他们的人要难缠得多了。也因此,她更应该要想出应对之策才行。
「你放心,对于助你夺取冀连城的心一事,我非常有把握。」老者自信满满,事实上是在诓骗她,他只是要她来个里应外合,根本没意思要帮她,唯有傻瓜才会信了他的话。
「怎么说?」尽管已经穿戴好衣物,衣幻羽仍旧待在屏风内,假装还没好,藉以拖延时间。
「你认为不会半点武功的你这一路走来如何能安然无恙?」老者反问。
衣幻羽愣住了,她之所以每次都逃过一劫,不都是因为运气好吗?难道还会有其他特别的原因?
「可别以为你是运气好,其实是冀连城护着你,否则你早就曝尸荒野了,哪有机会与我交易。」从手下的报告,他得知冀连城带了个女人同行,当然他的手下也不是笨蛋,都晓得先抓了女人届时就可以威胁冀连城,哪知连她的衣袖都还没碰到,就先被冀连城给解决了,唯一有机会伤到她的,在更早之前就已曝尸荒野,所以他便猜想这女人对他有用处。既然明的不行,就来暗的,非要冀连城栽个大跟头不可。
这女人果真蠢得教他满意,「衣家庄」这一代的女人恐怕都是不带脑子的,但也因此正中他下怀。
经由老者的提点,衣幻羽这才恍然大悟。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运气好,才会不再受伤,能与冀连城奔波大半路程,甚至连颈上的伤都快养好了,结果竟是他不着痕迹地保护了她!
亏她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结果被保护的人仍旧是她,想到这儿,便觉得好惭愧。
「你在磨蹭什么?难道还没换好吗?」老者等得不耐烦了。
「女人家的衣物总是比男人麻烦的多,何况我在家时都是由丫头服侍我的,由自己全数穿戴好对我而言是难了点。」她故意表现出千金小姐的娇气来降低老者的戒心。
老者果真不疑有他,信了她的说法。
然后呢?接下来她该如何通知邻房的冀连城,黑衣人已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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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备好热水之后,冀连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刮去满脸胡渣,将自己打理清爽之后,便离开了房间找胡老六去。
如他先前所料,胡老六并不急着倒头呼呼大睡,在梳洗完之后便到大厅要小二哥送了些好酒好肉喂饱肚里的馋虫。
「大哥,你来了!快点坐下来陪我一块儿吃!」胡老六手抓着半只烤鸡,招呼冀连城坐下。
这间小客栈做的菜不够道地,不过聊胜于无,他已经受够了光啃干粮填饱肚皮的日子,烤得肥滋滋的烤鸡倒是可以滋润一下他空虚已久的胃。
冀连城坐在胡老六身边,为自己和胡老六已干的杯子各倒了一杯酒。
「大哥,谢了。」胡老六捧起酒杯,一口饮尽,啧啧出声地吃着香喷喷的烤鸡。
「老六,这几日辛苦你了。」
「大哥,你说那是什么话?我胡老六哪种苦头没吃过?我胡老六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胡老六豪气地拍拍胸膛,披星戴月的日子他过惯了,在大漠什么苦头他没吃过?只是他向来习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突然间要他猛啃干粮,多少有些不适应。
「我明白。」冀连城笑着拍拍胡老六的背脊。
「不过大哥,我倒是有个疑问,你真要让那个女人一直跟着我们吗?」这点似乎不大妥当,谁晓得那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出卖他们?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啦,我光是想到她是衣家的人就浑身不对劲,虽然她现在没有做出不利于我们的事来,可谁能保证往后她不会做呢?」愈是漂亮的女人,耍起手段来就愈是要人命,偏偏「衣家庄」最多的便是美人了,所以胡老六说什么也不敢轻信衣幻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