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迪卡斯已冲到她面前。「甚么话?」
「她说……」玛丽莲面无表情地举起手,那条迪卡斯送给龚以羚的项链勾在她指缝间。「这个还你,她不要了,还有,她请你不要找她,那会使她很困扰。」
如果仅是她随便说两句,迪卡斯还会怀疑,但再加上项练的话……
他面色惨白地抢回项链。「她……真这么说?」
「是。」
这时,会场人员来通知了。「迪卡斯先生,出场了!」
该死,时间真不凑巧!
里维拉只好硬推着迪卡斯出去。「放心,我敢保证她只是一时火大,最后她一定会出现在看台上的。」
所有的观众都看得出迪卡斯今天的表演很失常,不但没有技巧,也没有美感,甚至连最资浅的斗牛士都比不上,他频频望向某一处看台,根本顾不得表演,执矛手只好提前上场。
「该死,你真的不要命了吗?」里维拉气急败坏地直跳脚。
「她没有出现,她没有出现……」迪卡斯一脸无助。
里维拉瞪住他好半晌。
「我想你最好不要再出场了,你要是被人从场上抬出来,我一定会被华瑞斯所有的居民活活打死!」
他正待去向大会主席作缺席的要求,却被迪卡斯一把抓住。
「不,我要出场,她……她会出现的,我相信她会出现的,到最后一刻,她一定会出现的!」他告诉里维拉,也这么告诉自己。
到最后一刻,她必然会出现,她一定会出现,她……
不能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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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库斯中央广场旁的旅馆,龚以羚又回到前天住宿的房间,一进门便急着打手机,这时候斗牛赛应该结束了。
奇怪,没人接!
不可能还没结束吧?难道是还有什么斗牛季结束的特别仪式?
她赶紧打开电视,甫一眼,整个人便惊恐地扑到电视前面。
「……大家可以从画面上看到,今天的迪卡斯一开始就表现的很失常,心不在焉、精神恍惚,顾不得表演频频望向看台,甚至到了最后一刻,他的注意力仍是在看台上,那头六百多公斤重的蛮牛就这样将巨角顶入他的腹部举起来,他挂在牛角上至少有十秒钟,最后重重的被摔在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
龚以羚全身乏力地跌坐在地毯上。
他……在找她吗?多雷欧没有把话转告给他吗?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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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以羚匆匆忙忙赶回墨西哥市,并直接来到医院急诊室,刚一踏出电梯,那两个美国人便挡到她面前来。
「龚小姐,令尊……」
都是这两个混帐害的!
她眼一瞪,喉咙一扯。「救命啊,非礼啊,救命啊,有人要强暴我啊!」
不到一分钟,那两个美国人就被医院警卫抓走了,下一刻,换里维拉怒气腾腾地挡到她面前来。
「妳还来干什么?难道……」
龚以羚根本不甩他,一把狠狠地推开他,然后冲到面现愧色的多雷欧前面。
「你没有把我的话转告他吗?」
「我……」多雷欧瑟缩着把视线转向芙萝达姊妹。「芙萝达小姐答应会帮我转达,所以……所以……」
以前都是她们用眼光杀她,现在换她用眼光杀她们。
「得不到所以要他死吗?」她咬牙切齿地说。
「不,我不是……不是……」芙萝达瞥一眼根本不敢抬头的玛丽莲,然后愧疚地垂下脑袋。「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这样……」虽然不是她,但她袖手旁观,一样有罪。
龚以羚咬紧牙关,忍住一拳揍过去的冲动。「以后,妳们最好给我离他远一点,因为我绝不会把他让给妳们,不管是活的或死的,他都是我一个人的,听见了没有?」
自她们的对话中,里维拉终于察觉到情况并非如他和迪卡斯所想象的那样。
「以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龚以羚扬起下巴,「简单的说,我父亲派人来抓我回去,就是刚刚那两个美国人,所以我得赶紧躲起来,可是我有叫多雷欧……」她瞪过去一眼,多雷欧差点哭了。
「替我转告迪卡斯,没想到……」
里维拉叹息地摇摇头。「原来是这样。」就叫迪卡斯要冷静一点,他偏不听。
「迪卡斯现在情况怎样?」
里维拉忧虑地瞄一眼手术室。「还不知道,仍在手术中。」
「该死!」龚以羚捶了一下墙壁,想到迪卡斯的秘密,忍不住更用力地捶了一拳。
「更该死了!」
里维拉目光深沉地注视她半晌,突然俯首对她耳语。
「放心,我已经通知阿盖得医生,他很快就会和维克多一起赶过来,如果迪卡斯的情况容许,我们会立刻把他偷运出医院。」
龚以羚静了三秒,猛然抬头,目光惊讶中带着警戒。
「你……」
「跟阿盖得医生一样,我和维克多都知道。」
「可是……」
「迪卡斯并不知道我们知道,因为那是帕提诺老先生私底下告诉我们的,帕提诺老先生收养我们两个孤儿陪伴在迪卡斯身边也是为了这种时候,他要我们保护迪卡斯。」
龚以羚惊愕地呆了好一会儿后才徐徐收回惊容。「有人帮忙是最好了,那么现在……」她望向手术室。「就看他能不能熬得过去……不,他一定要熬过去,他非得熬过去不可!因为……」她抚着自己的小腹。
「他的孩子还需要他的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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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华瑞斯赶来的人不只阿盖得医生和维克多,连爱美达也跟来了。
「很多人都知道了,」爱美达平静地说。「事实上,住在那栋宅子里的人都早就知道了,但是没有人在乎,就算迪卡斯先生真的是妖怪,那样善心的妖怪,绝没有人会在意的。」
「妳们怎么会知道?」龚以羚惊奇地问。
「他喝醉酒,」爱美达简单地说。「那天他终于说服州政府同意把水电管牵到贫民区,他很高兴,又唱歌又跳舞,还找大家一起喝酒庆祝。」
「他好单纯,不是吗?」龚以羚喃喃道。
「一个星期后,他再一次喝醉酒,」爱美达黯然道。「因为州政府说没钱,牵水电到贫民区的计划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就是在那时候,」维克多接着说。「他下定决心从事斗牛士的工作,为了赚钱替贫民区牵水电管。」
「贫民区有水电之后,」里维拉跟着低喃。「他还想让大家都有工作,有房子住,所以继续斗牛士的危险行业。」
「他不是妖怪,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阿盖得医生做最后的结论。「还有,我们最好尽快把他偷运出医院。」
「为什么?」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改变模样,最重要的是今天他的主治大夫问我知不知道迪卡斯的血液异常。」
「老天!」里维拉惊呼。
「如果仅仅是检验血型,或者红血球、白血球数,那都无所谓,但他决定明天要仔细检验迪卡斯的血液基因,这就麻烦了。」
「可是他还在加护病房里……」龚以羚迟疑一下。「我们能移动他了吗?」
「不能。」好简洁的回答,大家都傻住了。「但是我们还是必须尽快把他偷运出去。」阿盖得医生无奈道。「至于迪卡斯留在医院里所有的血液检体,胡希达会负责用正常血液交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