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nd!
“这招用烂了吧,哪有人每次都用这招来结束电话?五次了吧?张摩尔不觉得奇怪吗?每次打给你没多久就有电话在响。”刚刚殷秀兰故意狂打另一支电话,让曦西有借口结束和张摩尔的电话。
曦西叹气。“没关系啦,唉,虽然觉得他可怜,我真残忍,我果然是个坏女人,呜——”她丢开手机,往沙发倒,拉好毯子,打呵欠。“我睡一下。”
“睡?还睡?会不会睡得太过分?”难怪殷秀兰抗议,自从曦西知道白御飞真面目,她就不工作,谁拜托策展,全拒绝,连原先订的工作也取消。然后每天要死不活,一到工作室,就赖在沙发看电视或睡觉,睡到头昏脑胀还要睡。
秀兰摇头啧啧道:“你这样跟废物有什么两样?”塞一大把花生糖到嘴里嚼。
曦西瞟她一眼,懒洋洋道:“嘿,你就能靠吃东西发泄,我不能靠睡觉来安慰吗,有什么关系?呜……我这几年到底在干么?爱上那种烂人?”她挡掉白御飞电话,也避不见面,每天都哀叹自己爱错人。
秀兰翻白眼。“拜托,这有什么,比我好吧?我没恋爱谈,连暗恋的都没有!你还有‘发哥’……”嘿嘿嘿,没忘记曦西总是说白御飞长得像周润发喔。
“现在看照片,觉得他还挺像谐星白云。”
“噢……这不是张摩尔说的吗?呵!” 秀兰怪叫,拿甜甜圈过来坐沙发边,安慰她。“没关系,听说情场不顺,工作很顺噢,这下你可以化失恋为斗志,好好在事业上打拚!因为张摩尔,现在外面每个人都说你超厉害的。还不乘胜追击?”直接将一整个甜甜圈塞进嘴里。
草莓甜甜圈~~曦西看它被好大的嘴摧毁,而自己食欲不振,连甜甜圈都诱惑不了她。
“唉,我现在对策展这件事,很没劲。”她想到这就有罪恶感。
捧红张摩尔后,更多人拜托曦西办展,实力被认同,心里却空虚,因为手段不大光明,觉得这成功实在恶烂。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良心,没成就感没成就感哪!失去目标失去目标啊!没斗志,没有斗志了啊!呜,还是睡觉好。
门铃,在黑黢黢的午夜时,猝然响起,曦西刚躺下准备睡,赶紧抓睡衣披上,穿过客厅,看着对讲机。
“曦西,是我。”
是白御飞。曦西愣住,看时钟,一点?“很晚了,有什么事?”
“能不能跟你聊一下,有话想说。”
“可是……”
“拜托。”罕见地,以一种哀求的口气求她。
曦西心软,开门让他上来,冲热茶招待,白御飞看来心事重重。曦西坐在一旁,越看越觉得面前坐着的是谐星白云,她的发哥呢?迷恋白御飞时,那种好似迷恋发哥的情景怎么消失了?呜,沮丧。
白御飞呷一口热茶,放下杯子,凝视她,深情款款。“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因为你是大烂咖!曦西衡量着该怎么说:“我……我最近累……所以不想见人,请你体谅……”顾及他面子,不想把话讲开。
“是因为张摩尔吧?自从他救了你,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曦西,人在危急时,容易产生移情作用。你不能因为他救了你,就觉得自己爱上他了,那不是爱,那是错觉。”
“不是这样。”我才没爱上张摩尔咧,顶多觉得张摩尔越看越顺眼,比你更顺眼。
“那么,为什么,忽然避不见面,这么冷淡?其实火灾时,我也很努力找你啊,我担心你,你知道吗?换作我,我也会不顾一切去救你。”
“没关系啦,唉,你没义务救我,我们其实不算有在一起对吧?我们是普通朋友,你没义务救我啊。”之前他怎么说?吻了她,然后说大家还是当朋友。现在想想都是屁话,说什么他受过感情伤,害她同情得要死。其实,是他伤害别人,连女儿都不认。
白御飞又来了,歹戏拖棚,故作忧愁状。“怪我以前受过感情的伤,一直不敢接受你的感情,让你没安全感,是因为这样你才远离我。”他凑近,握住她的双手。“现在不一样,我再没有疑惑了,卓曦西,我爱你。”
我想吐!曦西抽手道;“别说这个好吗?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可是“徐志摩”还没演完“人间四月天”,他再次抓住她手,眼泛泪光。“相信我,噢,相信我,曦西,我疯狂的爱上你,这阵子看不到你,我快疯了……”说着堵住她的嘴。
曦西惊呼,推开他,自己却跌落沙发。他又凑过来,压住她,又想吻——
“不要,别这样。”曦西尖叫,他充耳不闻,像个可怕的陌生人,重重压住他,不断想吻她。
“唔……”曦西闪躲,昏心。“别这样,别这样啊不要不要!”
“我爱你,我爱到疯狂啊!”白御飞一把扯开她的睡袍。
她慌了,吼他:“你忘了你的女儿吗!”
白御飞震住了。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曦西喘着,被压在身下,胸部剧烈起伏,呼吸不顺,气得声音颤抖。
“谁跟你说我有女儿?是谁胡说八道?”
“火灾时,你明明看见我们,她还喊你爸爸,你也听见了,你要假装没这回事吗?陈淑美是谁?你也要装不认识?”
他脸色一凛。“我可以解释……那个女人是疯子。”
曦西震住,这下流的疯子,他还想强辩?张摩尔也说过他和墨霓的事,难道大家全都乱讲,那么现在他这行为又算什么?是正人君子该做的?
曦西凛着面孔,厉声道:“你起来,你滚出去。”
白御飞没起来的意思,反而不爽地挑起一眉。“滚出去?卓曦西,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 ”他冷笑着。
“别人乱说几句,你就不要我了?我请你吃的那些晚餐,可都不便宜,你都不感动吗?我是鼎鼎有名的大艺术家,你是美舅聪明的策展人,我们是天生一对——”说着,又要吻。
曦西咬他一口,趁他痛得松手,爬起来就往外跑冲出去。
白御飞这才惊醒,曦西是真的不要。他追出去,嚷着对不起。
曦西没回头,她一路仓皇逃逸,逃出门外,离开大厦,闯入夜幕中。
她站在空荡荡的街道喘息,整排枫香树在夜里像长发鬼,今晚没月亮,没闪亮的星,是暗透的夜,暗到仿佛黑入骨子里。
曦西呆站着,一直发抖。
第七章
“屎蛋,这计划真行得通吗?”
“废话,一二三搞定。”
“屁啦,问题很大条,屎蛋的话能听大便都能吃。”
“南方四贱客”在萤幕里唧唧吵,客厅死白的日光灯,照得窗外夜色更黑。老旧的长沙发,张摩尔懒洋洋侧躺,手持遥控器,靠着四贱客没营养的对白消化掉寂寞夜。四贱客正在唬烂中,忽穿插一声门铃……
张摩尔坐起,音量转小,只听到夜虫鼓腹低鸣,莫非他听错了?门铃没响?他想,都凌晨二时了,不可能有人来的,他躺下,又将音量转大,听四贱客瞎扯。
门铃,只按一下,曦西就后悔了。她怔在门外,瞪着门。
曦西?卓曦西啊,你干么?吓得呆了?来这做什么?
她转身,背靠门,盯着上面那一盏黄灯泡,它努力灿亮老旧的楼梯问。她看一只白蛾,啪啪啪地绕着灯泡转。它迷恋灯色,渴望温暖,它可知这绚烂的光辉,若是靠得太近就会被灼伤吗?可怜的白蛾,可悲的自己,只看见美丽表象,没看见背后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