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曦西笑眯眯道:“罗董的品味一向受艺术界人士肯定,肯花五百万买一个新锐画家的作品,可以想见,张摩尔的画作有其独到之处,是不是?”
接下来,没人再提出抗议,会议得以顺利进行。
中午休息一小时,白御飞请大家移至交谊厅用餐,助理们已备好餐点。曦西向张摩尔使个眼色,要他跟她走。两人到走廊底的楼梯问讲话。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之前保密,所以没跟你说。明天把猫梦送到我工作室,我让助理转交给罗董。”
“五百万?”
她眨着慧黠的眼睛,瞄瞄他。“你不信?”
他深思道:“怎么卖出去的?”
她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这个你别管,对了,”她目光闪动,玩笑道:“不如五百万,就当是你参加我展览的费用,好吗?”嘿嘿,他要哇哇叫了。
但并没有她预期中的大叫抗议,张摩尔只是淡淡地说:“随便。”
“五百万,是五百万哦!”
“我知道,随便你拿去干么。”
曦西怔住,气馁道:“你的反应实在是……实在是让人很挫折,以为你听见五百万会高兴得大叫,那么多钱啊!”
张摩尔盯着她,表情沉静。“其实没有五百万,对吧?”再怎么样也经营玩具公司两年多,对买卖交易很有经验,他知道自己的作品不可能值那个价,他有自如之明。
他机智的反应,令她刮目相看,笑道:“你还满聪明的。喏、钱给你。一从口袋掏出铜板,一枚五块钱给他。又问他:“你信任我吗?”见他点头,她接着说:“你的画,总共卖五块钱,为什么会从五百万变五块钱,这个改天解释给你听,等一下还要开会,你先去吃东西。”
他用一种很温柔的表情对她说:“不用解释,反正我信你。”
曦西怔住,被他那股信任的模样骇住了,在他顽固的眼神底,仿佛有什么藏着……
白御飞走过来对曦西说:“你来一下,有东西给你。”
看见白御飞,曦西眼睛一亮,开心地迎上去。“是什么啊?我也有事想跟你说喔!”她高高兴兴地跟白御飞走了。
张摩尔看白御飞很亲密地揽曦西离开,心情荡到谷底,讨厌她看见白御飞时,灿亮的眼睛。
在办公室,白御飞取来预先买好的法芙娜Aratuani巧克力给曦西。
“来,特地买来给你吃的。”
“哇,这很贵。”曦西受宠若惊,心头小鹿乱撞——送巧克力,对我这么好,呜,果然是喜欢我的。
白御飞揉揉她的头,疼爱道;“Aratuani是委内瑞拉级的Criollis豆制成,目前公认最顶级的巧克力原料,虽然贵,但是钱不是问题,你觉得好吃最重要,是不是?”
关爱的眼神,呵护的语气,曦西听着听着,目眩神迷,愉快得恍惚了。
白御飞拉她在沙发坐下,他打开巧克力盒,拿一颗给她,闲聊道:“让罗闵睿以五百万卖下张摩尔的画,曦西,你不简单。”
被梦中情人赞美,曦西晕陶陶道:“这是秘密,画是卖给罗闵睿没错,但不是五百万,是卖五块钱。”
“哦?”
巧克力好好吃啊,曦西吮着手指,甜滋滋道:“我去拜托罗董收藏张摩尔的画,再对外放消息说他以五百万高价,收购新人画家作品,吸引媒体注意,对展览做了免费宣传,又可以让墨霓住嘴,一举数得,虽然有点小奸诈啦,不过很有效噢。”
“原来如此,真聪明啊……”
“这是秘密,不能说出去喔。对了,白先生,我还没谢谢你,每次都在你这里免费开会,免费吃东西,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要跟我客气,我在国外参加展览时,也常常要靠你帮我拟英文稿,互相帮忙嘛,我让助理准备寿司和生鱼片,还有红叶蛋糕,你吃了没?”
“还没啊,等一下就去,红叶的蛋糕最好吃了,我!”
“你在这里啊!”墨霓闯了进来,睨着白御飞说:“有空吗?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白御飞跟墨霓出去谈事情,曦西笑眯眯地享用一大盒的Aratuani巧克力,她瘫在心上人的大沙发,想到他刚刚赞美的话,便甜蜜高兴得好像快融化。
张摩尔没吃白御飞准备的餐点,他宁愿饿肚子,也不爽吃情敌准备的东西。他也不想跟那个不知道在骄傲什么的墨霓用餐,也不希罕跟其它艺术家扯淡,自己跑到工作室后面的院子抽烟。
独自抑郁地靠着石墙等开会,一株开满粉红花朵的九重葛陪着他。忽然听见脚步声,看见墨霓叼着烟,跟白御飞走来。他们面色难看,似乎在吵架。张摩尔藏身到树后。
“不要抽烟了,你身体又不好。”白御飞拿掉她嘴边的香烟,被墨霓推开。
“少来了,哼,刚刚跟卓曦西很好嘛?躲在办公室吃巧克力,真浪漫啊!很喜欢她对吧?怪不得开会的时候,我反对她,你却帮她讲话。”墨霓冷哼。“她是策展人,我尊重她。我尊重她?白御飞,真话讲话啊,我看你跟卓曦西私底不已经好过了吧?”
“你想太多了。”抢下香烟,他弹熄了,扔掉。“我讨厌我的女人抽烟。”
“呵。”墨霓忿忿瞪着他。“我的女人?喔,我听了真高兴。做了你两年的地下女友,‘我的女人’这四个字,好像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听你说喔。”
白御飞目光一凛。“你以为隐瞒我跟你的关系我很高兴吗?你也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我说过多少次了,有个疯狂的女人一直迷恋着我,我怕她对你做出不好的事。”
墨霓冷笑。“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以为我骗你的吗?随便你怎么想我都行,小霓,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你要是出事,我会崩溃的。虽然隐瞒我们的关系,对你不公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能冒着公开的危险,让你受到伤害。你觉得委屈,是我的错,但是,假如你再也不想忍受了,就算很痛苦,我也愿意放你走……”
墨霓瞠目,嗤笑出来,笑得凄凉。
“是啊,都是为我好嘛。愿意放我走?明知道我爱你离不开你,就说的这么潇洒,你还真狠啊,我为你拿过三个小孩,你就这么轻易说要让我走?”
白御飞扯她入怀,紧搂着,感性道;“别这么说,唉,你这样说让我很难过啊,我让你受苦了,我真该死,可怜的小霓,都我不好,你为什么偏偏爱上我这个麻烦的男人?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么爱你,害你要陪我受苦。”
墨霓埋在他陶前,呜咽了。
白御飞安慰道:“除了你,任何女人对我都没意义,你应该要有这个自信啊。策展人对我们艺术家来说,像鱼跟水的关系,傻子才会和策展人不愉快。是不是?对卓曦西好,也是为了工作顺利,你干么吃她的醋?”
“很多人都看得出来,卓曦西喜欢你,你还对她好?!”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爱的只有美丽又有才华的小霓……”他捧起墨霓的脸,深深亲吻。两人情意缠绵,腻着抱了好一会儿,才一前一后离开。
张摩尔走出来,神情严肃,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白御飞这种人,卓曦西还在迷恋什么?只因为他是她梦想中的大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