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道理呀,他是总让她气得跳脚的可恶天敌,她怎会喜欢他。
可这两天每每与他视线交会,她心底那份怦然心悸的感觉,强烈得骗不了自己。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直皱眉头,不喜欢这里的盖饭吗?”
沉稳好听的声音忽由耳畔响起,殷巧然转头望进一双深邃如海的瞳眸,心口一跳,刹那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薄谷大哥真爱说笑,这里的缣仓盖饭一级棒,老板哪可能不喜欢。”
“就是说嘛,这里的炭烤鲔鱼咖哩定食也欧噫夕ㄋㄟ。”
张咏翎与简心瑶相继而起的说话声,令她记起他们四人正在日式料理店里吃午餐,因为薄谷少棠突然心血来潮请吃和风料理。
“别告诉我这儿的料理美味得令你舍不得动筷,你根本没吃几口。”薄谷少棠暗示她有事相瞒,认识她以来几时见她用餐如此心不在焉过。
轻抿红唇,她委实没勇气说出她在思索为何会喜欢上他的实话。
“我当然吃得不安心,这家店可是高消费的店,你又还没领薪水,居然充阔请吃这里的料理,你忘记你还有儿子要养?”她随口搪塞个理由给他。
“哗,老板愈来愈有薄谷大哥老婆的样子了。”
“咏翎,你胡说什么!”她低斥突爆惊人之语的张咏翎。
“我了解咏翎的意思。”简心瑶接话,“之前为了应付那些想当薄谷大哥老婆的中介案,老板不是亲自下海充当他的另一半,现在又像个会替丈夫省钱的妻子,担心薄谷大哥花了冤枉钱,真的像极贤慧的老婆。”
嘴里塞了鲜嫩鲑鱼的张咏翎连连点头应和。想当初她们听见老板向委托人声称她是薄谷大哥的老婆,两人惊愕得险些问出令老板穿帮的疑问,之后愈看愈觉得郎才女貌的两人登对,有时不免要把他们当成了真夫妻,就像刚才那样。
“知道我充当他老婆是情非得已,你们两个还起哄!”殷巧然忍不住再薄责两人一句。
“说实话,你对这样的情非得已难道不觉得幸运和高兴?”
“薄谷少棠!”粉拳槌向他肩头,“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还好意思跟着闹!”
“好,不逗你,赶快用餐,想吃什么再点没关系。”语气是完全的宠溺。
“还点,这里的消费是真的不便宜,你——”未完的话全教他喂入口的香甜鲔鱼堵上。
“这一餐吃不垮我,我也绝不会让小齐饿着,你只要负责填饱肚子,别让我担心就好。”
她直觉小脸隐隐发热。没事他担哪门子的心,又做啥凝视得她心跳加速。
咽下嘴里的食物她正想数落他无聊,左侧以木制隔板隔间的包厢忽地传来高分贝的哗嚷——
“李副董是说那间精巧什么顾问公司的,专门以下流的手段招揽生意?!”
“精巧公司?”简心瑶含着竹筷抬起头,“是我们公司吗?”
她的话才问完,左侧包厢传来另一道尖锐女声,“不下流你以为凭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黄毛丫头,有办法经营一家财管顾问暨人力中介公司两年仍未倒闭。”
殷巧然浑身一僵。这讽刺的声音不是她那个抛妻弃女的父亲再娶的李韵芝是谁!
没忽略她冷绷的神色,薄谷少棠轻抚她僵硬的背脊,要她别在意。
岂料适才那道女声又落下刻薄的伤人字符串,“我看那个殷巧然不晓得和多少男人睡过。”
闻言,张咏翎与简心瑶倒抽了口冷气。
“这个人的嘴巴怎么这么毒!居然这样诬蔑老板的清白。”简心瑶愤慨抗议。
“该死,我去找她理论!”没料到对方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薄谷少棠决定为佳人讨个公道。
“不用了。”他才起身,佳人漠然的阻止他。
“什么不用,那个人把老板讲得这么难听耶!”张咏翎同样气愤填膺,和简心瑶也准备去找隔壁那两个说话丝毫不知降低声音,已经改聊起娱乐八卦的大嘴婆兴师问罪。
殷巧然由座位站起来,“说话贬损我本来就是她的本事,没什么好奇怪,再说在这种公共场所你们去找她算账,只会让她把事情渲染得更大,没必要。”
“你认识那个大放厥辞的女人?”薄谷少棠猜问。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认识。”垂睫掩去眼底像恨又像痛的眸光,她将几张大钞递向他,“你们慢慢用餐,我先回公司。”
没理她傻气的付账举动,薄谷少棠迳自取出皮夹里的钞票给简心瑶,“这给你们买单,你和咏翎想再吃什么自己点,我送巧然回去。”
语毕,未给殷巧然回绝的机会,他坚持的揽她离开。
和室包厢里,张咏翎使命瞪着左侧的隔间,“心瑶姐,我们要不要去骂骂那个老板倒霉认识的长舌妇?”
“我是很想,但万一像老板说的,对方把事情闹大,对老板以及我们公司反而不利。”
“那怎么办?”
简心瑶认真的想了想说:“我们换个清静点的包厢,继续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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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巧然很讶异薄谷少棠并未追问在日本料理店毁谤她的人与她的关系,也未问她两人之间有何嫌隙。
他只是于上车后低问她,“想说话吗?”
“不想。”心情教继母的诋毁搞得糟糕透顶的她回了这么一句。
于是,车厢里回荡起淡柔悠扬的爵士乐,舒缓的沉淀她的坏心情,直到他载她回到公司。
“你难道没有话问我?”走到公司门前,她忍不住问。
“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否则就算问了也是白问。”他确实好奇她和那位诬蔑她的李副董有何瓜葛,然而她若无意提及,他又何需逼问。
“你是真了解我,还是心里对我有怀疑?”
“我不懂你的意思。”
微抿红唇,她豁出去的道出心里的介意,“听见那些批评我的话,你对我没有任何怀疑?”
薄谷少棠明白的一笑,牵她往二楼走。“我一点也不怀疑你的清白,以你倔强要强的性子,要你做出出卖自己的行径,不如要你的命比较快。”
他是真的信任她!可他的话是夸奖还是贬损啊?“什么倔强要强,你要不要再加上固执难驯又逞强?”
“看来你满清楚自己的脾气。”她确实是他见过最逞强的女子。
“对啦!反正我就是一点也不温柔可爱……等一下,你干么带我来你家?”气话回到一半,她方才迟钝的发现自己正被带进他住处的客厅里。
“你说呢?”瞧她露出疑惑神情,他坏心的逗弄她。
一道难堪的念头撞入心间,她凛着俏脸退离开他,“你对我的信任是假的,其实你早就怀疑我的人格,认为我就是那种会出卖自己的女人,既然底细被揭,绝不会拒绝与你温存。”
他若如此看待她,喜欢他的自己情何以堪?
“老天,你想到哪里去?”薄谷少棠心惊的上前拍碰她显露受伤的小脸,却教她格开。
“我不是那样随便低级的女人!”
“你以为我又是多龌龊下流的男人?”
殷巧然教他问愣住。他若心存不轨,这段时间他有太多机会设计占有她,何需等到今天。
“我……抱歉,我也不晓得自己怎会那么多心。”是因为太在意他吗?
薄谷少棠轻叹的扳住她双肩,“今天实在不该请你到日式料理店,让你听见影响你心情的浑话,相信我,我是见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想下点面给你吃,压根没怀疑你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