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着实扎痛了褚妙舞的心,她霍地转头反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尝试过,又怎么会知道……”
“对了,那个胡野望怎么办?”
褚妙舞愣了一下,“什么怎么办?”
仰躺在床铺上,褚清歌撩起一绺长发绕在指尖寻找分岔,“昨天下午你把他轰走之后,那家伙就没再出现了……难道我们跟他就这样结束?”
“不然呢?”一提起他,褚妙舞就没什么好脸色。
褚清歌悄悄瞄了她一眼,“你真的觉得没关系?不再见到他也无所谓?以后再也看不到他在你面前要宝逗你笑喽!”
原本正想起身走向盥洗室的褚妙舞停顿了一下,以质疑的眼神看着妹妹。“别告诉我你喜欢他?”
褚清歌也同样以审视的眼神瞅着姐姐,似乎是想确定她脸上的吃惊表情是否出于真心。
恩,看样子姐姐对于胡野望是真的没有任何绯色逦想,这才放开了指尖的发丝,悄悄藏起唇边的一抹笑。“没有啊,我只是刚好想到嘛!当初我们跟胡野望的雇佣关系说好了是到我们离开上海为止,可是现在却提早结束了。”
“结束了才好!那家伙越看越诡异,谁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别说是幸运星了,他根本只会碍事!不用等到离开上海就能脱离那个扫把星,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就在她说得激愤昂扬的时候,门铃却在这时响起。
她们两人迅速对望一眼。会是谁啊?
褚清歌翻了个身,“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胡野望?”
褚妙舞直觉地皱起眉头,一把无明火倏地往心口窜!“那家伙还敢来?我去赶走他!”
说真的,她越想越觉得那男人有问题!不但神秘兮兮,就连个性也滑溜的很,总是看他满脸笑容、悠闲态意的模样,尤其是那真诚无欺的纯善气质简直让人尽卸防备,可是越是和他相处却越忍不住要怀疑,究竟他说的哪一句话才是真的?
“卖笑。
走向房门口的褚妙舞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两个字。
用这种字眼来形容一个大男人似乎有点不妥,但是……自古以来娼妓都是以卖笑来蛊惑男人,为的不外乎是贪图他们的眷宠或金钱。
那么胡野望呢?
打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笑容诚挚、朗飒秀逸的俊美脸庞。
刹那间,她的心竟没来由地跳漏了一拍!
“嗨,大老板,幸好你们还在,我本来还担心你们离开上海了呢!”
褚妙舞凝视着胡野望那一张笑嘻嘻的俊脸,不断的思考着,他求的是什么?
站在门口的他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审慎思索,手撑着门栏继续愉快地说道:“我想昨天那件事也许对你很重要,所以试着做了一些补救。”
他不可能是为了钱!
褚妙舞在心里迅速否决了这一点。这两三天的相处下来,他一定知道她们姐妹俩其实距离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远了,所以留在她们身边牺牲卖笑的目的绝不可能是为了钱。
那么,他所做的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几乎是分文不取的留在她们身边,无条件的供她和妹妹使唤,难道就为了换取一天三顿的廉价盒饭?!
“你看,这就是我说的补救。”
说话的同时,胡野望得意得连眼睛都快眯弯了,只见他迅速往旁边一退,接着皱眉,伸手拉扯对方,“你杵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啊!”
褚妙舞困惑地顺着他拉扯的方向望过去,蓦地惊讶地张大了嘴。
已经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温玲良看见她这怔愣的模样,原本就不是很舒坦的眉头当场皱得更紧。“喂,我真的必须在这种大嘴老板的底下工作吗?”
胡野望立刻抡拳敲了他的肩膀一记,“你啰唆什么?我又没强迫你,你可以别做啊!只是不管你要不要做,都不许你污蔑我们家大老板!”
“哇,狗腿!”温玲良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却也没当场不爽走人。
“才不是狗腿,”只见他神情一转,抿着粲笑俯低了俊脸,近距离地盯着已从惊讶中回神的女人,示好的模样和对温玲良的龇牙瞪视截然不同。“我这是对大老板的忠心表现。”
只是很遗憾的,对于他的满心赤诚,褚妙舞却一点也不买账,直接伸手推开他那张过份欺近的脸庞,“你给我站到旁边……温先生,请进!”
看着褚妙舞走进房内的背影,温玲良噗哧一声,“不是我生性爱夸耀,只不过我们两个受到的待遇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胡野望没有开口,只是冷淡地横了好友一眼。
才想迈开脚步走进房里,温玲良忽然又停了下来,凑近好友的耳边低语,刻意压低的语气中有难掩的兴味。“我说,如果你爷爷看到你刚才对她那种热切讨好的态度,不知道他老人家作何感想?”
胡野望倏地转头瞪视他。
“你干么用这种深情的眼神看着我?”温玲良嫌恶的伸手推开他的脸,“别看了,你害我鸡皮疙瘩满身爬!”
“我都差点忘了你的绰号是什么了。”
“你没事提我的绰号干什么?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家伙太嫉妒我,居然叫我‘大嘴温’?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因为落腮胡的关系,所以嘴巴看起来才比较大一点的好吗!”
胡野望忍不住摇头,“说真的,你这家伙除了打版有天份之外,对其它事情都是少根筋耶。”
这家伙对于自己的大嘴巴根本毫无所觉,套句好朋友朗月朔的话,老温的嘴巴就跟老人家的膀胱一样——
常失禁!
胡野望越想越觉得不对,反手又将大熊一般的他往外推,“算了,依我看你留在这儿只会让我耳根不清静,同事的关系取消了,你滚吧!”事实上耳根不清静还是小事,万一这个温大嘴一时说漏了嘴,让褚妙舞她们对他起了疑窦……不用怀疑,被勒令滚蛋的人一定是他自己。
所以他还是先下手为强,如果大嘴温滚得不够快,自己还可以在后面替他补一脚,让这家伙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喂,你要人啊?干么一直推我啦……”
“咦,姐,我是不是看错啦?我怎么看见胡野望把温先生赶出去了呢?”
褚清歌这番话立刻引来褚妙舞的高度关切,只见她飞快地从房里冲了出来——
“老板看错了啦,我哪有赶他啊?我是在催他赶快进房间。”马上堆满笑容的胡野望干笑几声,急忙改推为拉,甚至讨好似的拍了拍温玲良的胸口。“真是太不应该了,怎么可以让两位老板等你呢?”
她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对他投以质疑瞥视,这一回胡野望笑得连牙齿都快露出来了,褚家姐妹才缓缓转身走进房内。
这一幕当场逗得温玲良哈哈大笑,“看样子不是每个人都买你的帐嘛,真是遗憾啊,大少爷!”他八成是心情太好,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踩着愉悦的脚步跟进房间里。
为什么他会有“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胡野望叹了口气,突然想起褚妙舞乍见好友时的惊喜表情……唉,罢了,至少这么做终于让她展露笑颜了不是吗?无奈地笑了笑,他跟着关上房门,踏进房间。
只是接下来人家在那边谈论合作的事宜,他却杵在房里无所事事……甚至还有凝手碍脚的嫌疑。
“温先生,这是当初我对于我们的合作所做的初步规划。”褚妙舞难掩欣喜地打开了记事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让它派上用场的机会,这中间的情势转折实在太大,毕竟十几分钟前她几乎都已经要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