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桌前,她再次重新和一堆数字奋战。
她最受不了数字跟数字的结合,本想要上官帮她,但他偏偏在楼下店里忙得不可开交。
月底了,准备发第一次薪水,请会计师结算了整个盈余后,她这个挂名店长还得做最后的确认,可是,她跟数字真的很没缘!
计算机飞快地跳按着,按到一半却发觉计算机忽然一片空白。
不会吧!她在心里哀嚎,拼命重复按着几个键,却发现它依然顽强抵抗,压根不配合。
天啊,谁来帮帮她呀?
她抱着头,咬了咬牙后,拉开抽屉,努命寻找备胎。
但她没看到计算机,却在最底层的柜子里发现一包牛皮纸袋,突地想起这是大哥交给她的,还告诉她在结算时要拿出来看一下。
要不是现在刚好计算机故障,得找备用的,她老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打开来将里面的东西仔细一瞧,愕然发现竟是一张卖身契。
这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她好笑地想着,下一秒却突然惊见其中大有文章。
立据人是妈?!签定人是上官!
连敏尔快速地从头到尾看过一遍,搞不清楚为什么上官怎么会有一张这么好笑的卖身契,上头竟然还写着他每月的薪水得扣除百分之二十还债,但却没写欠债金额,也没写偿清日期。
这是什么东西?
卖身的人是他,为什么给钱的还是他?
而且这签定的日期是……八年前的一月,那不就是他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吗?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
无法理解,完全理不出头绪,那就干脆直接问吧。
想着,她随即抓起可笑的卖身契,一路冲到楼下。
“陵姐,上官呢?”在楼下转了一圈,没看见人,她干脆抓人便问。
“好像在后头吧。”
闻言,她随即跑到后面的彩妆区,可是依旧没看见人。“月柔,你有没有看到上官?”
“他好像在休息室。”
连敏尔点点头,又马不停蹄地冲到休息室外,正打算要推开门,却突地听见里头传出细微的对谈声。
她贴到门边,闭眼聆听。
“根本就是这样吧,你安什么心眼我会不知道吗?”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又能说什么呢?”上官速瞥见有抹影子贴在雾面门上,唇角勾出笑意,双手一摊。“是,没错,我是故意的,不过,要是你能够推开艾黛儿的话,那就根本不会有这一张照片,对不?”
“哼,今天如果是你上阵,还是会发生一样的问题。”上官迅额角青筋微颤。“你知不知道一旦把当年的事都给牵扯出来,难看的人到底是谁?”
“天晓得呢?老爸远在纽约,我想他不会介意,反倒是你,你藏着这件事,到底是想瞒谁?让敏尔知道又怎样?难道你之所以对她好全是为了报恩?”话到最后,挑衅意味浓厚。
“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吗?你上次是这样跟我说的。”
“胡扯,我说的是……”
话还来不及说出口,门已被人推开,上官迅不用回头也猜得到来者是谁,他沉痛地拧起浓眉,深恶痛绝地瞪着依旧嘻皮笑脸的弟弟。
他垂敛长睫,暗自付着敏尔听见多少?他该要怎么面对她?
“你们在谈什么?”休息室的隔音不差,所以她听得不够真切,但她隐约听见上官速说,上官迅对她好全是为了报恩。
报恩?报什么恩?
难道跟她手上这张卖身契有关?
“没什么。”一回头,上官迅马上转移焦点。“是不是算账算得头又痛了?我帮你吧。”
连敏尔微挑起眉,审视着他毫无破绽的表情。
“敏尔,我就要回美国了耶,你会不会很想我?”上官速将手里的杂志拿来甩着玩。
她侧睨一眼,总觉得两人之间透着古怪的氛围。
“赶紧回去吧。”上官迅毫不留情地丢下话。
“你不跟我回去看爸?”
“不用了,知道他过得好,我就开心了。”
“是吗?”上官速佯装手滑,杂志就掉在连敏尔脚边。“不好意思,敏尔妹妹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连敏尔弯腰一看,蓦然发现杂志上头的封面人物看起来像是……
想捡,却慢了上官迅一步。
“把垃圾带回去。”他把杂志丢回,沉声警告着,回头的瞬间却粲笑如阳,并伸手勾住她的肩。“敏尔,我们上楼吧。”
“等一下。”连敏尔推开他,迳自走向前,接过上官速手上的杂志。
画面主角是一男一女,镜头拍着两人的侧面,还有接吻的样子……这些不算什么,因为八卦杂志最爱的不就是有话题的画面,可问题就出在男主角身上!
女主角是个外国人,有点年纪,可看得出来风韵犹存。
而男主角,是等候她身旁的上官迅!
尽管标题是写着米歇尔和艾黛儿有忘年之恋!但她依旧能分辨出其中的差异。
“敏尔,你听我说。”上官迅一边微恼地瞪向万恶之源的弟弟,一边又得努力挤出笑脸解释。
“不用了。”她闭上眼,缓和自己的心绪。
“敏尔?”他胸口蓦地一窒。
“照片上的你看起来一脸错愕,肯定是遭人偷袭,就算你那时是心甘情愿的,也只是基于国际礼仪。”她把杂志丢回给上官速。“依我看,这是米歇尔炒作新闻的手法,而你只是被设计了而已。”
上官迅闻言,松了一大口气,唇角一软,往她肩上一贴。“敏尔,我就知道你最懂我了。”他的俊脸像个小娃儿般在她肩上磨啊蹭的。
“废话,你很苛的,不是美人,不是年轻美眉,你哪可能不得了手?”连敏尔没好气地将他抖落。
“才不是这样哩,那是因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他再战再败,再败再战,再次黏上她的肩。
“肉麻当有趣。”她咕哝着,思绪却一直缠在先前他们的对话上,不由得脱口问:“什么叫做你在报恩?”
连敏尔话一出口,黏在她肩上的上官迅不禁一愣。
“当年又发生了什么事?”她又问。
他转而站直身子,不发一语。
“跟这个有关吗?”她拿起手中的纸。
上官迅见状,浑身一震。该死,伯凯是什么时候把这张卖身契交给敏尔的?他还没有心理准备要把这一切告诉她。
上官速也跟着跑到旁边凑热闹,大眼眨了又眨。“天啊,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卖身契?大哥你在想什么?窃取保险金的人是爸,你干么把自己给卖了?这就是你永远也离不开美乐帝的主因?”
“什么意思?”连敏尔一把揪住他。“窃取什么保险金?”
“你爸的保险金啊。”上官速懒声道。
“速!”上官迅凌厉瞪去。
“我爸的保险金?”她错愕地看着上官迅。“谁窃取了我爸的保险金?”
不安在心底再次萌芽,恶意地侵袭着她。
“我爸。”
“速,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他是惟恐天下不乱吗?
“我说的是事实,为什么不能让敏尔知道?她也是当事者不是吗?”上官速理直气壮地喊着。
“那也轮不到你来讲!”
“好,你讲!”连敏尔打断两兄弟的对话,手中紧捏着他的卖身契,深吸了一口气,等着他解释。
她不想追问事实真相,但她却需要真相帮她解开目前所面临的各种疑惑。
她紧握着双手,强迫自己非得镇定不可。
上官迅无奈地吐了口气。“你先坐下来。”
“说。”她依言在沙发上坐下,等着他解开所有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