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宁眨眨明眸,很快适应了光线。
之前他分明是说开一间小医馆。既然是小医馆,她想象中的就是像郎记粉铺那样,有着不大的门面、简单的装饰,收入在养活一家人之后还略有盈余。
可眼前这个,哪里是什么小医馆,它的规模甚至比扬州城最大的惠春堂都要大哩!
站在“小医馆”门外,悦宁目瞪口呆。
“怎么样,还喜欢我们的小医馆吗?老板娘?”身后,他的呼吸热热的吹拂在她的耳朵上,激起了一阵战栗。
“这医馆一定花了不少钱吧?”她冲口道。
“别担心,这些钱我还出得起。”梅笑白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啼笑皆非。
“在这里看一次病一定需要很多钱吧!”悦宁有些黯然。当年就是因为没有钱,她们才一次次的被医馆和药铺拒子门外。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啊!他的小宁儿还真善良得让人心疼!梅笑白将她搂在怀里,吻一吻她的秀发。
“别担心,我这里是看人论价的。”
“看人论价?”
“就是穷人价钱低一点,富人价钱高一些,至于遇到孤寡乞丐什么的,干脆就免费啦!”小李嘴快的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对于这小子居然抢了自己的台词,梅笑白大为不满。
“哦!”小李摸摸鼻子退到一边去。
“真是这样的吗?”悦宁凝视着梅笑白。
“嗯。”梅笑白颔首,“你放心,我这里不会有看不起病的穷人。”
反正他的医术高明,又多的是捧着钱来求他医治的富人,遇到那些为富不仁的,正好可以拿来痛串。
“笑白哥哥你真好,谢谢你。”冲动之下,她也顾不得仍在街上,踮起脚尖在他的左颊快速的印上一个吻。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梅笑白不由有些飘飘然。
“笑白哥哥,你会破产吗?”蓦的,悦宁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破产?”他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他嘴里还是故意打趣,“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我以为就算破产也该是我们一起破产啊!”
“那我们会破产吗?”她记得惠春堂的药一向卖得很贵,可是每次掌柜的总还说是便宜算给她。
“如果有一日我真的破产了,宁儿你会不会离开我……”
“不,不会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他的话还没说完,悦宁就激烈蛇叫道。
“可是我怕一旦破产了就再也养不起你们母女了。”梅笑白越玩越开心,脸上却越发装出沉重的样子。
“我会养你的。”她冲口而出。
“你养我?”梅笑白听了受用至极,脸上却故作诧异状,仿佛在说“你拿什么来养我呢”。
“我会做粉,不,不行,我现在不能做粉了。那可怎么办呢?我该拿什么来养你呢?我……”悦宁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原地打转。
“宁儿,你的腿才刚好,别……”他赶紧上前阻止她。
“就算不能做香粉,我还可以做香件啊!还有发油、捧香,这些虽然利润薄,但是养活你和娘应该不成问题。”瞥见从他脖子掉出来的罗汉香钱,悦宁心中顿时有了主意,“笑白哥哥,宁儿会养你的,真的。”
她一脸认真的计画着破产后的生活,而梅笑白早就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宁儿你也别太担心了,你未来的夫婿可比你爹生前精明多了。”蓦的,一旁传来了苏倩娘的声音。
未来的女婿用药如神,几贴药就拔了她的旧毒。她因为在家闲不住,就到医馆里来帮忙,这些天她可是见多了未来女婿劫富的行径。
那个害人的惠春堂更是倒了大楣,就连和那苏家勾结的药铺掌柜,也已得到应有的报应。
要说起破产,就算全扬州的人都破产了,也轮不到他呀!也只有自己这个单纯傻女儿,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呢!
“是啊是啊!前些日子苏家请爷给他家大少爷看病,只诊金就花了五千两银子呢!”小李亦在一旁帮腔道。
“梅笑白,你又在骗我!”悦宁顿时省悟过来,气得满街追打他。
“宁儿,小心你的腿!”
“你这大坏蛋,你休想我会放过你!”自从跛了一条腿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么自由的奔跑过了,悦宁追得可开心了。
“宁儿你消消气!我再也不敢了!小心你的腿,别撞到了……宁儿,我求求你不要再跑……”
苦命的梅笑白在“逃跑”的同时,还得负责除去危险的障碍物,否则他恐怕就会有一个跛足新娘了。
对于他的警告,悦宁可说是充耳不闻,反正就算真的受伤了,也还有他嘛!
“外面出什么事了?”
“谁那么吵啊?”
“咦?那不是新搬来的神医吗?”
“……”
听到街上的笑闹声,沿街的店铺里不时有人探出头来,好奇心旺盛点的更是干脆跑到大街上看热闹。
呜~~他苦心经营的神医形象啊!这下全都毁了!梅笑白哭丧着脸,可是心里却觉得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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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日大吉,忌动土,宜嫁娶。
这天正是梅笑白和悦宁成亲的日子。
本来他们只想请医馆的人过来观礼,想不到成亲的消息传出后,送礼的人竟源源不断。于是,梅笑白只好将原来三十几人的小宴扩大为几百人的大宴,医馆更是特地歇业一天,摆出流水席以招待来客。
所幸医馆开业以后生意一直不错,甚至还有人慕名从外地而来。救治穷人固然多,但能被他痛宰的富人更是不少,因此开销虽大却还不至于到破产的地步。
梅笑白已经将郎记粉铺附近的几间小铺子买下,经过规画整修之后和郎家连成了一片,变成一个大宅子。
可是一下子涌进几百人,再大的宅子也显得小了。厅堂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那声音甚至穿过院墙,传人了洞房。
“对龙凤喜烛高照,辉映着满屋子的大红喜宇,显得更是喜气逼人。
悦宁头戴凤冠,身着大红色嫁衣,静静的坐在同是红色的喜床上,等待夫婿进来掀起她的红盖头。
虽然中间隔着一个院子,可是前院的酒香仍沁到了后院,空气里弥漫着美酒的醇香,闻得多了,就算不喝酒也觉得有些醺醺然起来。
“新倌人还没入洞房呢!新娘子你可千万不能睡着啊!”陪侍的喜娘看见她摇摇晃晃的,还以为她是困了呢!赶紧提醒道。
正说着,梅笑白刚好走进洞房。
他来了吗?闻到空气中多了一种属于他的气息,悦宁的心怦怦直跳,隐在大红嫁衣里的十根指头不自觉纠结在一起。
“新倌人,这闹洞房的……”
喜娘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却没看见跟过来闹洞旁约人。
“免了。”梅笑白摸出事先准备好的赏钱,递给喜娘,“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就成了。”
“祝愿新倌人和新夫人和和美美、早生贵子。”新娘掂了掂分量,欢欢喜喜的行个礼出去了。
梅笑白来到喜床边,伸手揭开她的红盖头。
悦宁羞涩的低着头不敢看他,小脸更是绯红一片。
“呀!娘子莫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吗?”他伸手拾起她的下巴,调笑了一句。
“你好不正经喔!”她又羞又恼的,脸更红了。
“原来娘子已经等不及啦!好好好,我们这就来做正经事。”梅笑白一边说,一边做出要扑过去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