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能我做错了。”他望着星空叹气,“彤彤很可怜,身体不好,唯一的哥哥又死了。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我也知道很容易引起她的误会,但我又不能不管。”
她扁着嘴,“她又不是孩子,你太紧张了!”
“弈弈……”
她望着他带着歉意的眼睛,“我也不是生气,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而且我还是不明白……”
他知道聪明如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这中间的矛盾?可是,事情徘徊在嘴边,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讲。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她理解的微笑,把头靠在他肩上。“今天晚上,我们不谈不愉快的事。”
夜风凉凉地吹拂过来,他圈住她,深锁的眉心却并未因此而舒展。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弈弈,你明天是第三周采访董事长?”
“嗯。”她闭着眼睛回答。
“这个工作对你很重要?”
“当然啦!”她在他怀里舒服得想睡觉,“不过我想他大概没把我这个小记者放在眼里吧!”
“那你就错了,你的到来让我们所有人都很紧张。”
她翻了个身,找到更舒服的位置,迷迷糊糊地问;“什么紧张?你老是说一些让我不明白的话。”
“你还有其它不明白的地方吗?”
“有啊,其实我已经想起来下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她如梦呓般的回答,
“王新彤说她哥哥在临死前拜托你照顾妹妹,可是Ella却说王新鹏连人带车掉入山谷,发现时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他又怎能在临死前跟你说话呢?”
他全身一震,低下头。
她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他看不出她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或许她只是不想让这个美好的夜晚在彼此的咄咄逼问中度过。他们中间那道墙,虽然彼此跨近了一大步,但还是清晰地矗立着,谁也没有真正的跨过去。
她有她的使命,他也有他的立场,只要一天不解开这个对立的心结,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有未来。
可是?!他抱紧她,在她耳边轻轻说:“弈弈,我爱你。”
她在梦中微笑。
爱,可以战胜一切吗?
第八章
模糊的光晕一圈一圈的旋转,犹如一个深深的漩涡,深藏在心底那一丝隐晦的意识,无论再如何躲避,终究还是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
砰!门被重重的推开了。
小屋里很黑,围了一些人,中间有一束光,一个被打得伤痕累累的男人伏在地上,四周鲜血触目惊心,还有几个人手里拿着棍子。
“你们……”卓源推门闯进屋里,惊愕的看着这一切。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回过头,正是欧阳山。
“你来了!”他平平淡淡的说:“这个人的情况你知道了吗?”
卓源张口结舌,看着地上的血迹与人,只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上来,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我也不怪你,我知道这种事你也不想,不过现在既然发现了,我们也要提高警惕。”欧阳山抬了抬手,“继续吧!一定要问出来。”
无数的棍子又重新招呼到地上的人身上,旁边的人除了欧阳山,还有一张张冷笑的脸。
卓源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可是眼前的人却是和他一起工作的同事。前天晚上他们在Pub喝酒,昨天一起说早上好,今天却被打得近乎断气。地上的人早已连呻吟也没有,奄奄一息承受着棍子的重量。
“干脆一枪结束他好了!”他的喉咙干干的,沙哑的说。
一阵冷笑之后,回答他的是陶子彬。
“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吗?而且,我们还要从他嘴里问出一些事情!”
陶子彬走上前,踢了踢地上的人,冷冷的说;“怎么样?要说了吗?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很崇高,你只不过是人家的一条狗,被谁利用还不是一样!想清楚了没?”
“嘿嘿!”地上的人嘴角流血冷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打死我吧!”
陶子彬气得骂了一句脏话,做个手势,打手们又聚拢起来。
卓源实在忍不住了,“这样会打死他的!如果真要套消息,不如想别的方法!
他要说早说了,这样不行!”
“你少废话,你这是在给他求情吗?”欧阳山不悦地打断,“你不要忘了你是哪一边的!”
周瑾坤走上来,突然抄起一根粗棍子,用力地打在地上那人的背脊上,沉闷的 声音让人几乎不忍卒睹。
“快说!”
地上的人微抬了一下头,冷笑一声,然后慢慢地撑起身,手脚并用,开始缓缓的爬行,地上一摊浓浓的血被拉开,沿着他的爬行留下一条粗线。
他慢慢的爬,艰难的爬,用仅剩的最后一分力气和意识爬?!
没有一个人阻止,大家都要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过了很久,他终于爬到卓源的面前,伸出带血的手死命拉住他的裤脚。
抬起头,他连眼里都流着血,蠕动嘴唇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句话:“照顾……我妹妹!”
卓源陡地发愣,低头看着这张被打得几乎已辨认不出的脸,感到腿上被扯住的
沉重犹如压在心里。
欧阳山哼了一声。
陶子彬盯着他道:“你不是真的会答应他吧?”
周瑾坤又开口:“你不要错第二次,你现在是什么立场自己最清楚!”
卓源粗粗的喘气,地上的人生命一丝丝的流走,却还是僵硬的仰着脖子,他的裤子早被鲜血染红了。
“我……”在无数道眼光的注视下,他听到自己如机械化般地说:“我答应你。”
啪!欧阳山重重地在椅子扶手上拍了一下,其它人发出一阵窃语。
地上的人却松懈下来,手松了,头也一垂,倒在他脚下,始终不再动。
卓源如木雕般地站在原地,看着所有人从自己身边一个个走出去,用充满怀疑的眼光望他,陶子彬的脸上竟有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老实说,我很佩服你!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热血男儿吧?哈哈!”陶子彬发出狂笑。
他厌恶的微微往旁边走开一些,对于陶子彬,他从来就没有好感。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欧阳山,尽管愤怒,却还是用一种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这样也好。”他沉沉地道,“反正我们到现在还没有从他手上拿到东西,你照顾他妹妹?!”
“董事长!”他深吸一口气,“我想他妹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答应您,如果我发现了什么线索,一定告诉您;但您也要答应我,不要用任何武力或者手段去对付他妹妹,这根本不是办法,不是已经死了一个人而一无所获吗?”
他的话让欧阳山眼中炽火怒烧,点点头,冷笑一声。
“很好!”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
还有满地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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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圈继续转着,不停的转,就像内心汹涌矛盾的情感和良知,旋转得让人无法喘气。
高陡的山坡上,窄窄的山道,一辆轿车危险地停着。
驾驶座上歪斜的坐着一个已没有呼吸的人,毫无生命力的等着上演一场好戏。
远远的,停着另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窗口,陶子彬戴着墨镜,大半张脸都隐在墨镜下。
“开车吧!”他对着手机轻轻发出一声命令。
这时,一个男人走到汽车敞开的窗前,手和头伸进里面。
不一会儿,车子开始启动,男人探出身,离开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