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有人推了推她肩膀,她才惊醒。
“你等到现在?”施龙宇双臂环胸站着,两个月没见,他笑容淡了,看起来有些陌生。
有真抱着纸袋,抓着斜背背包,赶紧起身,她双眼晶亮,在看见他的刹那,整个人好感动。“没,等了一下而已。”
“唔。”看着她开心的脸,施龙宇无所谓地应了声,他长腿无情地往前走。“有点晚了,你快回家吧,我肚子饿了,要去吃饭。”
他就这样走了?
有真在后头急急跟着。“我做了点东西要给你……”
施龙宇停下脚步,她的鼻尖撞上他的背,痛得眼眶都红了。
“大小姐。”他无视她的糗状,只是冷冷勾起嘴角。“我没空陪你玩扮家家酒,你快回家吧,家里的人还在等你。”
玩扮家家酒?他在说什么?有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再迟钝的她也感觉到彼此有什么不同。“我等你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说,就赶我走?”
他毫不犹豫地说:“我又没叫你等我。”何况当初说要分手的是她,现在还来怪他,有没有搞错?
有真愣了一下,她受伤地瞅着他说:“我考上学校了。”
“是喔,恭喜你。”他头也下回地往外定。
有真呆呆地看着他背影:心碎了一地,难道她的初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夭折了?
赛车场内,又开始有车不停地奔驰,匆快匆慢的引擎声,闷热的晚风,一切的画面看起来是如此混乱。
她没想过他会这么残酷,离开的步伐如此迅速,有真迈步追着他,却怎样都追下上他的脚步,而她下知道自己跟着他还要说些什么,只是不能忍受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跑了一百公尺,她跌倒了,纸袋滚远,她扑倒在地,样子很狼狈。
眼泪一颗颗滚了下来,她缓慢地坐起身,风拂过耳边,安静地像在呢喃,看台上什么都没了,只剩她孤单一个人。
膝盖渗血了,有真坐着抱着自己的膝盖,靠在上面无声的哭了起来,哭些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这是为了什么?她到底是在等些什么?难道全部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吗?
童有真一直哭、一直哭,月光洒落一地,她伤心到连有人伫足在她身边都下晓得。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东西吗?”
有真抬头,泪眼蒙眬,她怀疑眼前那个温柔的笑脸,是不是因为她伤心而造成的错觉。
“都摔碎了,真可惜。”施龙宇拿起破掉的饼干塞进嘴里。“不过还满好吃的,你做的吗?”
想想他还是回头了,败给有真的傻劲,对她那么冷淡,她还是愿意等他一整天,就算彼此没有爱好了,他也并不是一个完全没良心的男人……
而且他也真的喜欢她啊,虽然那种感觉还满模糊的,但应该不像是彭冠分所说的新鲜感吧?他自己也不确定。
“嗯。”有真赌气,故意不看他。
“你头发长了,变漂亮了,穿裙子很适合你。”
他看着她红通通的鼻头,和绋红的脸颊,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被阳光晒红的,施龙宇真的内疚了,她对他这么好,自己却对她很过分。
有真脸红了,两人并肩坐着,虽然沉默,可是气氛渐渐回温。
初恋的心很容易破碎,也很容易乎抚。
他把饼干也塞进她嘴里,看着她呛到,他哈哈笑,有真笑打他,忘了刚才自己为谁而哭。
“谢谢你的饼干,我回送一个东西给你。”他把钥匙圈上的银色十字架拆下来送她,笑着说:“这是我的护身符,送给我的小女朋友。”
有真小心翼翼地收在口袋里,小女朋友这几个宇让她心花怒放,她不知道在施龙宇心里,“小女朋友”这几个字跟小朋友只多了一个女字,但其实意义差别下到哪儿去。他又低头吻了她,她顿时忘了所有的下安。
迷恋也是一种恋,在还没遇到真爱前,大部分的人都会误以为那就是真的,更何况是感情开发得比任何人都慢的有真。
事后想起来,她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像刚破壳的小鸭,看到任何生物都以为是妈妈,她看不见施龙宇的不定性,也没有太多怀疑,就这样一头栽了下去,以为那就是人们歌颂的爱情。
于是回家的路上,她一路止不住地傻笑着。
爱情真是奇怪的东西,唯有那个人能让你死也能让你生,能让你流泪也能让你快乐。
手紧紧握着他送的十字架,有真十八岁了,她发誓要好好守护她的初恋,不论遇到任何风雨,她未来都将为了一个人而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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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有真下了课,会到施龙宇住的地方,为他煮饭洗衣服整理房子,他给了她一把钥匙方便她进出,施龙宇曾对她说,他很忙,常常没空陪她,就让这房间陪着她。
而她总是守着空屋等待着,有时等不到他,她会落寞的回家,回家的路上,又开始想着他。
有人说,爱情是一种甜蜜的折磨,用千百种的痛苦才换来一种快乐,可是,她却愿意只为一种快乐去承受千百种的痛苦。有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爱了,可是如此朝思暮想着一个人,不是喜欢是什么?为了成就自己的爱情,她偷偷摸摸,常常翘课找借口去见施龙宇。她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总是常见下到人影,陪伴她的只有无人空屋和冰冷的眼泪。
这天有真晚上十点回家,一开门,爸妈坐在沙发上等她。
她看见了心爱的音乐盒放在客厅的大理石茶几上,所有的尴尬难堪再次涌上心头,她想起她写了一半的情书,也曾这样大剌刺地躺在上面。
“有真,你过来。”童成历跟她招手。
有真定了过去,看到了十字架钥匙圈也跟着放在旁边,像为她默哀一样,她胀红了脸,说不出半句话,怒火在胸腔中翻滚。
童成历开始炮轰。“你那么晚回来去哪了?不要跟我说你在做报告,我打电话问了你所有同学,没人知道你到底去哪!”他把学生通讯录砸在桌上,力道之大把林丽英吓到几乎跳起来。
有真直挺挺站着,她瞪着自己的父母,讨厌自己的隐私被摊在日光灯下,她说什么都是狡辩,她做什么都不对。
讨厌老是要这样被当犯人审问,更讨厌每次去找施龙宇他总是没空,伤心之余回来还要被炮轰,蜡烛这样两头烧,她得到什么?
偷偷摸摸,老是撒谎,也只是不想让他们伤心,求的是希望事情单纯一点,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一直乖乖地听话,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有真,你给我说话啊!”林丽英歇斯底里起来。“你知道老是这样,让我们有多担心吗?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过分吗?我问你同学,还有人说看过一个小混混把你载走,是不是真的引”
有真眼神冰冷,胸口沸腾,情绪濒临爆发的边缘,只要稍稍再加压一下,绷紧的箭就会往前飞射。
她不曾叛逆,她一直很听话,怕爸妈生气,怕他们吵架,怕自己做不好乖孩子,他们就会离婚,她这样替他们着想,他们有替她着想过吗?
“童有真,你再给我当哑巴试看看!”童成历气翻了,大乎一挥,音乐盒和十字架全重摔到地上,砰的一声,有真身体震了一下,心里有一部分被硬生生扯开。
“我喜欢他!”有真被逼急了,她用尽力气喊,像要把喉咙喊破,像个疯子一样。“我就是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