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痛。”
她听得微挑眉。
少来,脱她衣服时手都不会痛?
“好吧,你去忙好了,把我遗忘在角落没关系,我一个人也无所谓……”说是这么说,徐安扬两只手却把她抱得死紧,牢牢地钳制住她。
伍白梅拿他没辙了。
“谁忘了谁还不知道呢!”她讲起这,仍然有些哀怨。
徐安扬定定地看着她,若有所思,“管家小姐……”
他声音里笑闹的意味突然消失了,她奇怪地看着突然一脸正经八百的他。
“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这句话说完,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伍白梅拨开他颊边的红发,果然他耳根子一片红。
“那我不是亏大了,当你一辈子管家婆。”她故意道,其实心里是满满的爱恋与柔情。
“不会亏大。”徐安扬抬起头,认真无比地道:“从今以后,你什么时候要休假都无所谓,休多久随你高兴,只不过要在我看得到、摸得到的地方休假,薪水嘛,我赚多少你就有多少,保证一毛钱不少全给你,劳健保少不了,逢三大节日或耶诞节情人节连你的生日,还有我亲自陪你去员工旅游。”这么优的待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哩!
伍白梅忍不住失笑,“是吗?可是当一辈子管家,好像有点凄凉,将来我老了,岂不是变成老姑婆?”
“所以我有一个良心的建议,不如你从我亲爱的管家小姐位置上退下来,而我改口喊你老婆大人,虽然头衔改了,不过我保证待遇不会缩水,相反的还附上我名下所有财产及永久保固证书一张,上面会有我和你的签名,当然还有两位证人签名作证。”背面再盖一个“货物既出,恕不退回”的章,免得老婆不认帐,他就会像某个到现在还搞不定爱人的笨瓜一样惨兮兮。
伍白梅终于忍俊不住笑出声。
“这样啊……”她突然想整整这个连求个婚都要拐弯抹角,不肯老实说的男人。“条件很令人心动,可是这么大的事我还要再想想,我看不如让你的瓢虫大转轮来决定好了。”她伸出手,从桌上拿起那台昨天又被他拿来耍无赖用的瓢虫大转轮。
不过她才想伸手拨动扇叶,徐安扬却移开转轮。
“等等,你拿错了。”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台。
她看了一阵傻眼。
“用这台。”他将转轮摆在她手边,笑开一口白牙,“请。”
伍白梅惊讶地坐起身,然后恍然大悟,伸手转动两台的扇叶。
一台红叶向上,一台白叶向上,而且试十几二十次都是同样结果。
“你……”原来一开始就有两台!而且摆明了怎么转都会得到已知的答案,那他做这转轮是干嘛用的?
徐安扬搔搔头,笑得有些腼腆。
“当年我要出国时,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因为姐姐病成那样,虽然有姐夫在照顾,他却还是放不下她,因为这世上她只剩他一个亲人了。“有一次姐姐还清醒的时候,教我玩一个游戏,转风车,风车如果蓝的叶子向上,我就出国。”
“你知道吗?其实那风车四片叶子都是蓝的。”可是姐姐那么对他说的时候,他眼眶都热了。“后来我就做了这转轮,有什么事情无法下定决心时,就把它拿出来,转过一逼,然后告诉自己一定要完成它所告诉我的答案。”
伍白梅鼻子有些酸,轻柔而坚定地抱住这个让她心疼的男人。
“你知道我怎么分辨它们吗?”他又一副开朗的口吻,“你瞧。”他拿起两台转轮,“两只瓢虫的屁股面向不同的方向。”
伍白梅看着那极为细小的不同处,忍不住失笑。
这男人啊,连这样的小细节都要戏谑地开开玩笑,可是她就是对这样的他心动。
“不过,这张保固证书万一有一天当事人忽然想起失去的记忆,却把他自己现在说过的话忘了怎么办?”她总算说出心里的不安。
在医院时伍白梅问过医生,徐安扬失去的那一年记忆会不会突然回来?医生说可能性是有的,只是会有很小的机率,失亿者想起失去的记忆,却忘了失忆这段期间的。
会不会有一天他忘了这段时间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他又再一次把她当成陌生人……
徐安扬看着她,执起她一手,在上头轻轻一吻。
“阿骐和夙樱说我恋爱了。”他像在自言自语般,“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呢?因为我曾经以为过去和女友们在一起的感觉就是爱情。”疯狂而糜烂,像寂寞的人互相寻求慰藉,那也是一种快乐啊!然而真的遇到了触动心弦的唯一,才开始迷惘,就好像活在黑暗之中,以为自己明白“世界”是怎么一回事,突然有一天双眼真的看见了世界、看见了光,却不能立刻明白过去所认定的并不是全貌。
他将额头抵着她的,一如两人缠绵时,他总是在她唇边倾诉着爱语,像是表白,也像是亲吻。
“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我想起过去的记忆,却忘了我们这段时间的记忆,我相信我依然也会爱着你,因为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我必定已经等待你很久了……”
伍白梅望着他的眼,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其实他们本来就认识。
但最后她决定还是别说了,反正爱情已经替他们圆满了所有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于是她以吻代替她的答案。
只是徐安扬也没告诉她,其实他知道自己早就认识她,她会再次出现在他生命里并不是一种巧合,而他所说的“第一次见面”,远比伍白梅所以为的要更早。
爱情是发生在他们都以为对方已经遗忘的那年夏天……
尾声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觉得这女生与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总认不清每个人的长相,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有时他在镜子里还会恍惚地以为自己看到了陌生人。
于是,他开始把头发染成奇怪的颜色,至少这样他还可以认得自己。
那个女孩从一开学就坐在他旁边的位子,而且很神奇的是,他们相邻而坐的缘分持续了三年,这让他相信必定是因为他们有很深的缘分。
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他甚至觉得她特别漂亮——偶尔这么想时,他又觉得疑惑了,他不是认不清人的长相吗?既然如此,怎么能肯定她就长得特别漂亮?
所以他将这样的感觉归类为错觉。
可是这女生仍然影响着他,他不敢主动跟她说话,因为一对上她,尤其看着她的眼睛,他的心脏就好像生病了,还会发烧……
这实在太可怕了!
今天到学校就听说那女生上了理想的大学,她明天就不用来学校了,想到这里,徐安扬心里没来由的闷闷的。
惨了,他好像真的生病了,看见她就生病,看不见她也生病,这真是诡异得很,而且一想到从此两人人生路上分道扬镳……
噢!完蛋了,他一定得了绝症!为什么他现在胸口闷到快窒息了?徐安扬趴在桌上,像病人膏盲。
那天中午,那女生约了他放学后到校舍后的香椿树下,说有话要告诉他。
他的心又开始狂跳,不过这个病征很快被他抛在脑后,因为当女生转身离去时,他就知道他的麻烦来了。
“你就是徐安扬?”
一群人围住他,徐安扬直觉他们不是华中的学生,虽然穿着华中的制服,但那“臭老”的模样看起来就不怎么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