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棠编的曲子!第二幕,第三节。
随着音乐的进行,Pearl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接一个的动作,当她走到玻璃窗前,望进教室,雀萝正一步步摆动出相同的舞姿。
Pearl看着她,目不转睛。
即使是相同的动作,雀萝的肢体表现就与Pearl有很明显的差异,这不能说谁对谁错、谁好谁差,因为这种纯属个人风格的诠释,就是一个舞者能不能成功的最大关键了。
安静的看了一会儿,Pearl在其它人发现她之前,先一步离开,到另一个教室去练习。
在十分钟的柔软动作热身之后,她从头开始复习舞步。
不需要音乐、不需要旁人配舞,Pearl沉浸在无声的世界里独舞着。她想着女主角“朵丽丝”,想着自己就是她——
很久很久以前,朵丽丝出生在遥远的安达露西雅,在靠近小城赫雷斯的地方。那有个小村叫作“河畔的派提那”,村中有位妖艳的吉普赛女郎名叫“朵丽丝”。
在那封建保守的时代,四处漂泊的吉普赛人没有属于自己的上地,当然也没有财富。
他们被踩在社会的最底层,一生一世无法扭转悲剧的宿命。
朵丽丝为了生存,只好以上天赐予的她的美艳作为求生工具,在原始而古老的行业中挣扎着。
与生俱来的姿色是上天的祝福抑或是诅咒?
艳名四播的朵丽丝吸引了许多仰慕者,在争风吃醋的竞争下,失宠的村妇便冠以朵丽丝勾引男人的污名。
在传统而保守的中古世纪天主教社会里,朵丽丝成了挑战保守信仰的祸水。
最后朵丽丝被那些臣服在传统社会规范的男人遗弃了。为了撇清关系与脱罪,他们不惜牺牲朵丽丝,那些所谓的情人残暴而冷血地亲手杀死了她。
至死她都不明白,为何曾经缠绵恩爱的情人,都成了残暴的凶手?
朵丽丝的冤魂与诅咒,也就随着言普赛人沧凉的悲叹,飘荡在日复一日的深夜里……
Pearl独自舞着,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朵丽丝,她的悲痛深深刺进她的肌肤,流进她的血液,与她合而为一……
这一幕结束,她停下动作,身后立刻传来此起彼落的掌声。一回头,她才发现自己因为舞得太专注,完全没意识到竟然有那么多人站在一旁观看。
“Pearl,你跳得太好了!”
指导老师第一个上前朝她走来,棠跟在身后,雀萝一脸恚愤的站在门旁不动,而季瑀刚好也站在门口。
他显然也看到刚刚那一段无声的精彩排演,脸上堆满了兴奋及骄傲的笑容。当他走进门,正想上前去,雀萝却一把勾住他的手,试图拦住他。
就在两人拉扯时,Pearl突觉手脚冰冷,眼前像是被人用手蒙住,顿时一片黑暗。
接下来,只听到耳旁有人不断叫着她,然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第十章
像是有人在漆黑的房间里打开一盏灯,Pearl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感受到四周明亮的光线。
鼻子里吸进的空气带着些许消毒水的味道,冰凉的触感加上手臂上被针扎的疼痛,Pearl知道自己现在在医院,而且就躺在病床上。
“她醒了。”
一个陌生女人轻声的说。
接着Pearl感觉她伸手触摸自己的右手臂,检查着那些点滴和针头,当她一离开,季瑀立刻握住她的左手。
“你还好吗?”
他把她的手贴在脸颊上摩擦,然后用力亲吻着。
“对不起……”
Pearl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但是随着身体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下腹部隐隐的疼,让她有难以形容的罪恶感。
“别担心,医生说你没事了,刚刚昏倒是因为体力不支,你需要休息。”
“我不会没事……我是个凶手,我害死他了!”
“Pearl。”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她抽抽噎噎全身颤抖着,泪水不断的淌在枕头上。“我好怕,如果认输……我就要失去你……再也不能跳舞,可是……我又好想……好想……”
“Pearl,不要说了。”
“你知道吗?”
她突然使劲抓住他的手,身体几乎挺坐起来,季瑀赶紧安抚她躺回床上。
“我是凶手……我真的那样想过……要是没有他多好……”
“好了,都没事了。”
季瑀起身,先在她额头亲吻,随即移到嘴唇,毫不保留的用舌尖抚慰她的伤痛。当Pearl渐渐冷静下来,季瑀才凑近她耳边轻声说:
“你没事,孩子也没事。”
听到这个好消息,Pearl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立刻激动的哭出声来。
她伸手揽住季瑀的颈子,将他拉靠在自己的身上。季瑀就这么拥着她,久久不放,直到病房的门被推开。
“听说她醒了,我过来帮她检查一下。”负责的女医生走近病床,特意看了季瑀那张俊逸的东方脸孔一眼,“你是父亲?”
“是的。”季瑀骄傲的应道。
女医生一边动作,一边藉由交谈了解状况。
“你最近工作很忙?常出国?”
“最近还好,出差多半交给下面的人。为什么这么问?”
医生点点头,将收起的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头一偏,暗示借一步说话。季瑀离开前,先俯身亲了Pearl,这才跟过来。
“医生,她有什么问题吗?”
“轻微出血,不过已经稳定了。比起她的身体,我反倒比较担心她的精神和心理状况。”医生盯着他的脸,严肃的说:“上个礼拜结果出来的时候,她呆了几秒,然后哭了出来,似乎……对这结果非常惊慌。”
“我知道。”季瑀转头,心疼的望向她。
“她的恐惧情绪直接反应在她的身体上,晕眩,心悸、失眠、吃不下,这样下去,对他们两个都不好,所以……我想知道她的忧虑除了工作是否还包括你。”
“可以这么说吧。”
他一想起那可笑的赌局就气。
“那……”医生叹了口气,似乎有了另外的决定。“你怎么想?决定留下孩子吗?”
“什么意思?”
季瑀不解的看着医生。
“她还年轻,如果你和妻子有生育的准备,或许……你可以考虑不要给她这么大的压力。更何况她是舞者……”
“什么?你……喔,你以为我结婚了?喔,不。”
他按着额头,因为觉得好笑,暂时接不上话。
“不是吗?你刚不是承认她的忧虑有一半是因为你?”
“没错,但……”季瑀望着医生,坚定且诚恳的解释;“我没有结婚,若有……她也会是我今生唯一的选择。”
“抱歉,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拍拍他,为自己的误解感到不好意思。“她需要的只是陪伴和倾听,她很在乎你,而我相信你也是。”
季瑀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你多陪她一会儿,我晚一点再过来。”
“谢谢你,医生。”季瑀送她出门。
再走回病床旁,PEARL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了。
“医生怎么说?”
季瑀温柔的亲吻再次将她从浅眠中唤醒。
“说你不听话,明明知道身体虚弱需要休养,还跑到舞团去练舞,她要我……好好处罚你。”
季瑀说话时嘴唇已经贴在她脸颊上,话一说完,便立刻吻住她的唇,将她未说出口的辩解全吞进口里。
无论何时,季瑀舌尖释放的热情,总是能轻易挑动她的情绪或安抚她的心,她永远渴望他的触碰,贪求他的吻。因此,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这些力量和拥抱,她就害怕得无法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