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在发什么呆?”
忽然,一只手握着一瓶可乐,递到璩佑贞的面前。
璩佑贞宛如从睡梦中惊醒。
“啊……没什么,只是有点累。”她连忙接过刘冠旭递给她的可乐。
“累?”他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怎么会?”
“昨晚没睡好,所以精神可能有点差。”
岂止差而已,教育展在展些什么,她几乎完全没有记忆。她只知道她一静下来,脑海里就会浮现关谊彦的身影。
“还在烦学生的事吗?”他俯看着她。
“嗯,算是吧……”她已经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烦心了。
“这样好了,”刘冠旭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扬起声调,“我知道有个吃饭的地方还不错,晚上一起去吧?”
“晚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张思雪又得吃冷菜了。
“啊!现在……现在四点了?”她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四点了。怎么了吗?”对于她的反应,刘冠旭感到有些疑惑。
“抱歉,我还有事,真的谢谢你的好意。”
她微微欠身,心里的急躁大过于对刘冠旭的愧疚。
刘冠旭怔了一下,笑了一声。
“那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我临时起意提出来的,你没空出时间也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好抱歉的。”
“那么,今天很谢谢你。”
简单的道别后,璩佑贞走出了教育展的展览会场。
那感觉就像是在枯燥乏味的一天中,忽然找到了一个目标。璩佑贞的左脑告诉自己,是因为不忍心让思雪独自一个人吃冷饭:右脑却无法阻止自己去期待可以“刚好”遇上关谊彦……
期待?!
她在纳闷的同时,也立刻否定掉自己那份若隐若现的盼望。
每次遇到他,不是吃瘪就是受气,再不然就是被辱侮,她没道理会期待跟他碰头才是。
所以,她心里的那份急躁,绝对不是因为期待“他”!
就算目前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丝焦躁感是从哪里来,但是她可以确定,跟“他”一定没有关系。
结果令人意外的是,来应门的是关承学!
那个几乎没在关家出现过的关承学。
“承学?”璩佑贞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问完,她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这是他家,他当然会出现在这里。
反倒是关承学,看到导师出现在门外,好像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老师好。”他有气无力地问候一句,然后开了门。
“好……”
从来没有在这扇门前被礼貌问候过,璩佑贞忽然有一种走错门的感觉。
“我哥去上班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些微嫌恶的神情。“要喝茶吗?还是汽水什么的?”
“不用了。”璩佑贞下意识地摆出老师的姿态,“我是担心思雪一个人在家,所以顺道来看看。”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用待在这里顾着她了。”他忽然转身,拿起披在沙发上的夹克,就要往大门走。
“等……等一下。”
璩佑贞一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要逃走,就像在学校一样,总是说不到三句话就急忙转身跑走。
忽然,在关承学披上外套的时候,口袋飘落了一张纸片。
很熟悉的印刷。
璩佑贞凝神看个仔细!那是昨天晚上,关谊彦递到她面前,而后又收回去的名片。
“你就拿去看吧,早晚老师也会知道的。”他啧了一声,转身背对着璩佑贞。“大家早晚都会知道,我哥哥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说完,他穿着那件尺寸对他来说稍嫌大了一些的外套,走了出去。
璩佑贞认得那件外套。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关谊彦的时候,他身上穿的那件。
关承学甩上门后,屋内又回复了一片寂静。
璩佑贞向前走了几步,捡起那张名片。
“小彦”?!
这就是他给“客人”的名字?
“阿姨……”忽然,背后传来稚嫩的叫唤。
璩佑贞回头,见张思雪站在卧房门前,手上拿着铅笔,似乎是被刚才不寻常的吵闹给吸引了出来。
“思雪。”璩佑贞扬起微笑,“真乖,在写作业吗?”
“嗯。”她点点头。“哥哥呢?”
“哥哥他……”璩佑贞抿抿唇,“他有一点事要出门一下,晚一点就会回来了。”
张思雪听了,只是轻轻的点头,不发一语。
“吃饭了吗?”
璩佑贞指着饭桌,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吃饱了。”
“那……”
璩佑贞沉吟了一下,目光不小心落在手中的名片上。她忽然想象,也许现在关谊彦正拥着女人,或是女人正拥着他,然后亲昵地唤他“小彦”。
“阿姨教你写作业好不好?”
她抬头,断然打散自己莫名其妙的思绪。
“好。”
张思雪淡淡地微笑,然后开心地走回卧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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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疲惫踏进家门,视线刚好对上关承学的!
他头上披着毛巾,发丝挂着水珠,肯定是刚从浴室走出来。
“……你还没睡?”
关谊彦看了一眼手表,都凌晨四点了,这个国中生竟然才刚洗完澡!
面对他的质问,关承学只是回以一个白眼,转身迳自打开电视机,然后坐了下来。
瞧他不耐烦的嘴脸,关谊彦也不想浪费体力来感化他,想到明天还有课,他还是早点洗澡上床比较实际。
他没理关承学,脱下外套就想往浴室走。
“满身酒臭,‘生意’应该不错吧?”
忽然,关承学说了一句。
关谊彦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收起愕然的情绪,回头看着关承学。
“我的‘生意’一向不差。”
“果然。”关承学嗤笑一声,“学校的人说的是真的。”
关谊彦沉默了一会儿,猜想大概是承学从哪听到自己工作的事了。
见他沉默,关承学更生气了。都是他,害他在同学之间被嘲笑!
亏他以前总是把哥哥当偶像来崇拜,在同学面前夸他又帅又聪明。可却在前几天被人笑说:“你哥哥是靠女人吃饭。”
“干嘛?不敢承认吗?”他似笑非笑地,语气满是挑衅意味。
“承认?”关谊彦微笑,“你有说什么话是需要我承认的?你不是问我生意好不好?我不是说了不差吗?”
“如果不是同学跟我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关承学扯下毛巾,紧紧握在手中。
“有必要吗?”他反问。
“……什么有必要?”关承学不懂他在说什么。
“对,我是牛郎,我是靠女人赚钱。”他解下颈上的领带,随手一放。“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差别吗?”
关承学哑口无言。
“你现在知道了,然后呢?你要怎么做?你能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句,逼得关承学一个字也答不出来,最后只能将手上的毛巾一甩,跑回卧房,将自己深锁其中。
被弟弟当面甩门,关谊彦瞬间酒醒,刚才进门时的微醺感已经完全烟消雾散,连睡意都不见了。
他伸手揉着眉心,一直要自己撑下去的声音,忽然在心里变得微弱。
……算了,他现在不能被这种事影响。
“记得睡前把头发吹干。”
他敲了敲关承学的房门,提醒了一句,然后走进了浴室。他期望淋完浴之后,他能像昨天一样振作。
每天在上床之前,关谊彦习惯探看一下两个弟妹的房间。
不过,今天关承学的那扇门上了锁。过程他不想再回忆了。